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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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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抚好彷徨失措的露珠,转眼已到黄昏。

    元汐让露珠先回屋里休息,她再去瞧一眼那男子,再没有起色,明日就另寻名医吧。

    元汐自己也会些医术,但仅限于保命。

    初遇此人时,他情形不怎么乐观,还是找个稳当的人才好。自己也只能多操心照看着些了。

    床榻上那人睡得安静,脸色虽然苍白无力,较之前两日已然大有好转。

    元汐盯着他看了一会,暗暗思拊其身份。如今是手无寸铁病容满面瞧着可怜,万一救了一只大魔头,那自己不就成了东郭先生。

    要是以此种方式流传千古,简直生不如死。算了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人也不该命丧于此处,要是真是个大魔头,自己定要想方设法除了去。

    屋里昏黑起来,元汐没点灯。

    她轻轻走到窗边,推了半户窗。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碎雪把大街小巷掩的干干净净。

    元汐很喜欢这样的独处,仿佛能与大地对话的静。

    元汐怔怔看着落雪,飞着的乱雪时不时还会吹到她的发丝上,汐伸伸手,捉了一两片这洁白。

    软软的,柔柔的,又悄无声息。突然玩心大起,冲去那客栈厨房拖了几根胡萝卜,朝楼下走去。

    客栈虽然不大,却有个不小的院子。

    向店家要了空桶,元汐就往里装起雪来。雪堆得很厚,没过了元汐脚踝。

    元汐只觉脚底软绵绵的,踩在这片洁白上,通身轻松。这种奇妙的感觉令元汐心生欢愉。

    不多时,桶里盛满了雪,元汐将雪在里面压压紧实,再倒出来,重复了几次,雪人也成型了。

    偏元汐觉得脑袋有点方,又润色了一番,方毕,拍了拍手,又去不知那个旮旯里撬了两块黝黑色的原石。

    瞧着石头大小还不错,当眼睛真真合适,最后心满意足把揪来的萝卜填补进去。

    正碰着店小二提了灯出来,朝元汐笑道:“姑娘,天有些黑了,雪人恐是看不清了,你将这灯盏放边上,也小心跌滑了不是。”

    “多谢您好意了。”元汐还蹲在地上拨弄着雪人鼻子。

    “姑娘堆这雪人可爱的紧呢。”

    店小二一边放置着灯一边与元汐闲聊起来。

    本是小镇,加之天遇大雪,行人无几,住店人更是寥寥,小二正得了半日闲。

    这是近日来最轻松的的时刻了,元汐贪恋又享受,想着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虽然那厮平日也只会欺压自己,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的。

    元汐回忆起原先和哥哥堆雪人的情景来,青国本就雪不多,废了老大劲才积攒了小半桶。最后也只得捏成一两只手掌大的雪人。饶是如此,元汐也快活极了。

    没想到,这里的雪真如鹅毛一般,洋洋洒洒。元汐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广阔的雪地,如果有乾坤袋就好了,将雪装进去,带回去给娘亲瞧瞧。

    说实话,元汐有点想家人了。逢着天稍冷的时候,娘亲就会用雪梨和南杏煮些甜汤,酸酸甜甜的,元汐很是怀念。

    宣清和不知是冻得还是饿得,醒了过来,发觉身上疼痛似乎没原先厉害了。

    瞧见屋里一抹黑,盘算着起来点烛灯,先明了如今的处境才是,烛灯忽明忽灭,照得宣清和的影子在墙上浅远忽深。

    宣清和瞥见窗还大开,缓缓移步,正欲合上之时,窗外一抹光亮。

    一垂眼,宣清和就看到了正啃着胡萝卜,还对着一个胖乎乎雪人傻笑的元汐。

    他默不作声瞧了一会儿,竟也没有要合上窗的意思。

    不远处的灯火映着,将冰雪竟也衬出了几星暖意。许是在黑暗中睡得久了,宣清和看到这莹莹光亮,居然生出了向往的念头。

    暮色暗淡,雪铺大小道。

    元汐玩够了,正要打道回府,转身看见窗前倚着一个男子:

    “你醒了!”元汐有些惊喜,眼见那男子已经清醒。

    宣清和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碎玉乱琼间,见一袭白袍飞踏而来,眉目如画,青丝如瀑。虽然是张陌生的年轻面庞,此时相遇,却像熟识很久的故人。

    宣清和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啪一声合了窗。

    元汐将灯还给那小二,又吩咐了几句。

    语毕便匆匆回了房间,推开门,见那男子在方桌旁茫然无措地坐着,元汐想着好不容易等人家醒过来,可别再吓坏了。

    “我是元汐,之前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你昏迷好几日,现下醒了我也就放心了。身上可还有疼痛之处?”

    回答元汐的是一室的沉默。

    两人面面相觑。等到元汐已经快将耐心消耗殆尽了,才听到一句。

    “你是在哪里遇到我?”

    “啊?”这下轮到元汐手足无措了。

    “你记不清了吗?”“就是在离此处不远的小路上,那时我的车马无意冲撞了你,且见你身边也没有别人,别无他法,我就先将你带回来了。你呢,你是谁呢?我可以帮你找家人,毕竟是我冲撞了你。”

    “在下?”

    “嗯?”

    “宣清和。”又是长长的缄默。

    “家在何处,我明日送你回去,向令堂赔罪。”

    “我的家......”宣清和盯着桌子看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元汐这下焦头烂额了,捅了大娄子。

    “姑娘,粥给您送来了!”店小二憨憨地说。”

    “麻烦你了。”

    “宣兄,来先吃点东西,先吃点!”

    元汐搪塞一番,把粥端过来,递到宣清和面前。米被料理得很绵软,小镇上鲜少昂贵的食材,粥里只简单搁了些山药茯苓。

    这里的农户总是早早去山上寻得些药材,以贴补家用。

    常言坐山吃山,依水吃水。山上野生药材不缺,住在这里的人久而久之对简单的药材很熟悉,用在平常食物中是独有一番滋味。

    这些吃食都很新鲜,元汐也很喜欢。

    看看别国他乡的风俗特产原是元汐出游的计划,眼下两件事却还没有解决的眉目。

    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男子,元汐拖着两个麻烦人物还怎么周游列国。

    烛火重重,元汐眉头浅锁,看着那食粥之人,两人心事重重。

    谁也没有再开口。

    宣清和其实心里发懵,当下环境并不熟悉,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一无所知。加以有伤在身,免不了要落下风,切不可轻举妄动才好。等伤养好,再做定夺。

    夜逝去的很快,元汐从宣清和房间出来,径直回了自己屋子,盘算再多续几日房钱,那人目前形况不容乐观。

    恐要多耽搁几日了。

    ————☆小剧场☆————

    元衡:听说某人想我了。

    元汐:(心虚)简直胡说八道。

    元衡:(剑指)我要出场。

    月珑明:(你这人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