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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难以置信地盯着钟仇。
钟仇无所畏惧地跟旅馆老板说。
“你好,老板,开一间房。”
又来了……
当初在破旧的小旅馆被老板娘追着问的窘迫感又出现了。
为什么钟仇要这么扣门!
“两间!”
我执意要开两间。
“可是咱们是来办事的,开两间很浪费啊。”
我浑身汗毛竖起。
拜托,大哥,你来找人就说来找人,来调查事情就说来调查事情,别这么含糊啊!
办事……
我已经不能直视这个词了。
“两间,没得商量!不然你就睡走廊!”
这次我坚决不能再给钟仇污蔑我的嫌疑了。
“可是……”
这边钟仇还在犹豫,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看着老板开口了。
“你好,老板,开两间房。”
然后,老板在我的目光暗示下,开口了。
“不好意思,只剩一间了。”
……
我怀疑老板是故意的,但是我没有证据。
最后,我红着脸,钟仇因为省钱特别开心。
我们俩在老板一种“我懂得”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进电梯。
我感觉我的脸已经丢在旅馆前台的地上了,捡都捡不起来。
进了房间,我最庆幸的事情就是,这是一张双人间,屋子里有两张单人床,这要是一个大床房,那我可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晚上稍晚一些,了得大师偷偷摸摸地溜进了我们的房间。
“我打听到了,当年的事情还有一个老人活着。”
了得大师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哦?仔细说来听听。”
钟仇饶有兴致地问。
“那个老人也姓张,当年是张严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是由于会点儿算命,所以在当时还是挺多人找的,虽然后来……”
后来有了玉清观,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连带着好几个当年不错的行业都被玉清观挤兑黄了。
好一点儿的就像这个张家爷爷一样改了行,不好一点儿的,就像季师傅一样郁郁寡欢,做了一辈子的好事,最后含恨而终。
“张家老爷子现在就在镇子西边,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们。”
说完这句话之后,了得大师又缠着钟仇半晌,又是哭又是闹,虽然钟仇最终还是没有同意收了得大师为徒,但是又答应了他好几遍,肯定帮他脱离苦海,一定不会抛弃他云云。
了得大师这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我感觉,我有点儿像渣男了。”
噗!
我一口水喷了出去。
嗯,了得大师就像是控诉钟仇渣男行为的悲惨小媳妇儿,一哭二闹三上吊。
有点儿恶心。
我打了个寒颤,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想到这个画面,我实在是有点儿不敢想了。
次日,我和钟仇起了一个大早,准备在镇子上转转,顺便去张严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家看看。
但是在路过旅馆前台的时候,那个老板看我们的目光就有点儿……
昨天还是“你懂的”,今天他就大受震撼,看我们的目光都有些一言难尽。
咳咳。
也是,毕竟晚上了得大师来了,还没穿道袍,还有些偷偷摸摸地,看人都是鬼鬼祟祟的。
也难怪老板会多想。
钟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一个安安静静的淑女,还有一个糟老头子。
这三个人聚在一个房间,确实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是现在我的脸皮已经在跟钟仇接触的过程中越来越厚了。
我也无视了老板的目光,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反正昨天的脸还掉在前台的地上,今天再掉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和钟仇一路向着西边走了过去,然后我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钟仇。”
我捅了捅钟仇的胳膊。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居住的人,每个人的胳膊上,都带着一条红绳?”
那绳子被编成了很好看的样子,而且还打了一个十字扣的结。
人们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自己带了红绳一样,明明已经初秋了,他们却偏偏要把这条戴着红绳的胳膊露出来,炫耀一样的展示着,即使胳膊有的都已经冻青了。
“了得大师昨晚上跟我说过,这是玉清观的手笔。”
玉清观在这个镇子上已经有四十多年了。
当年的张严金的出名之战,一直发展到现在,整个镇子上的人都十分信奉玉清观。
玉清观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也会开一个祈福仪式,由玉清观的大师亲手为每个人赐福,并且戴上象征福气的红绳,一次就只有十个人有机会被大师挑中,然后亲手佩戴红绳。
说是祈福,其实就是圈钱,这些红绳,可都是老百姓真金白银换来的。
不过由于玉清观的名头太响亮了,所以镇上的百姓都以能够戴上红绳为荣,如果有谁家没有戴上红绳,将会被整个镇子排挤,说他们是无福之人。
我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玉清观还真是会抓消费者心理。
在我看来,这条红绳,就跟商品一样,是不是祈福先不说,但是货卖的倒是挺有噱头。
一路闲聊,我们走到了张爷爷的家里。
这栋楼有些老旧,看起来最少也得有二十多年了,小区连个大门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物业和绿化了。
墙体都已经眼中掉皮了。
如果不是信得过了得大师给的地址,我和钟仇真的难以想象这样的房子里竟然还有住户。
来到了六楼,也就是顶楼,我们找到了张爷爷的家。
大门有些生锈,看起来年久失修的样子。
张爷爷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孩子们都已经进城打工了,徒留一个老人家住在大六楼里,可见平时他也不怎么出门,这也是最常见的孤寡老人了。
“咚咚咚!”
钟仇敲了敲门,半天过去了,一声回应都没有。
“难道是家里没人?”
钟仇再次敲了敲门,这回用了一些力道,看着门被敲得啪啪作响,我都害怕钟仇再用点儿力,门会直接被敲坏。
“谁呀?”
我们又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回应。
应该是老人家年纪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所以才一直都没有听到。
“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