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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就留在皇城,请你放了那些大臣,他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我不想他们像我一样,你放了他们吧。”母亲不再用强硬的语气与晏滋说话,但这样的语气更加叫人心寒。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何以叫她如此绝望的对自己说话,真就回不到从前了吗。呵呵,又是一阵苦笑。
之后,母女再无言语,晏母冷着脸干脆利落的从晏滋身边走过,擦肩而过之际看也不看女儿一眼。无情冷漠的每一步子都在狠狠的践踏一颗孝心。
晏滋强忍着痛苦倔强的背过身挺直了腰杆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晏母出了大殿,盛临圣才飞快的进去看望晏滋。他清楚这个时候的她更需要一个宽大的肩膀依靠,伸出手,温柔的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
不过这一次,晏滋不依从,很倔强将头仰的高高,如此眼眶中的液体才能回到心里。双拳握的紧紧,也许这样用力的插着自己的手心才能抵消心痛的滋味吧。
“你快点追出去看看她。局面混乱,我担心受奸人利用,最好说服她与你同住。照顾母亲的责任就拜托你了。”
“好。”盛临圣赶紧追出去想法子留住师娘。
晏滋长叹口气,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屋子。想想当初的一番逆天计划不过是为了报复这个不堪的国家。真没想到事成之后会是这样的结局。上天给了她至尊无比的身份也夺去了温暖善良的亲情,既然没了回头路只能往前走。
我晏滋要走的路无人可挡,我所走的绝不会是条死胡同!拳头握的紧紧,不言语却足够叫人望而却步。
“啪啪。”拳头举过头顶忽然摊开成掌,双掌一拍。紧接着一个人影飞进大殿,恭恭敬敬跪在晏滋面前。
晏滋低下头阴着脸,将一本名册扔给来人并小声吩咐“这些都是伪善狡猾的不忠之臣。当中的阴暗手段朕知道的清楚。不过新政初建格外开恩,只杀他们,其余宗亲以及妻儿免于一死。手脚麻利点,不可留下蛛丝马迹,若能造成意外死亡就更好了。去办吧。”
话音落,人影带着名册飞身而出,消失在皇宫之内。
翌日,圣旨下“永滋新建,百废待兴。朕格外施恩昔日前嫌不予计较,以下大臣及其家眷发往边关协助当地新建民宅施教百姓以此赎罪。……(各大臣名字)钦此。”宦官宣读完毕,众人接旨谢恩。
亲朋好友以及妻儿都松了口气,本以为一场杀戮在所难免,没曾想这个女皇如此大恩饶他们不死。想想当初革新派大臣的下场,在看看如今自己的下场,相比之下似乎好了很多。
很多维旧派大臣都惶恐不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未免女皇改变心意,赶忙带着家眷离开皇城。
站在都城城门上,眺望远去的车水马龙,晏滋显得特别宁静。褪去平日严肃冷傲的外表,如今恬淡纯净的模样配上洁白素雅的衣衫在微风中飘飘欲仙倒是像极了从天而降的仙女造福四方百姓。
嗖——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身边落下。
晏滋淡笑“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娘都安顿好了?”
“嗯,我来看看你在干什么?”盛临圣双手环胸,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
看着来来往往安然无恙的弃臣,有些好奇“你真的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了?”
晏滋转过头看向盛临圣,他这是把自己想坏了吗?盛临圣依旧看着城下的车马,但能感受得到此时晏滋的目光。
“闲杂人等与我无仇,理他作甚。”轻描淡写的说着,并张开双臂享受春风拂面掠过发丝之际带来的轻柔美好的感觉的。
咯蹦,盛临圣诧异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的晏滋,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依旧,还是依旧的大哥哥常有的宠溺的笑容,顺势抬起手将她额前的碎发绾至耳际。不语,转身走下城墙。
“闲杂人等与我无仇,理他作甚。”这句话还在盛临圣耳边盘旋,言外之意人若犯她,她必还之。看来那些曾经害了她和师父的大臣此时应该不那么好过吧。她还是她,那个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恩怨分明的人,一点也没变,兴许是自己多虑了。
盛临圣摇头一笑,继续往下走,这一刻顿觉步伐轻松,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所有担心都随着春风飘散,笑容也更加灿烂清脆。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不少作奸犯科的囚徒都被放了出来,这个消失瞬间传遍九州。自然在皇宫角落处的男人也知道。
不过他还是浑身哆嗦,丝毫不减担惊受怕之色。因为他是前朝召仁帝,不可能如此便宜的放过自己,也不知那个远房表姑,当朝的顺宜女皇会不会放过自己。
连日来大臣们被杀的场景历历在目,虽然知道他们被赦免,但还是忍不住往那些恐怖的画面想。还想到了死去的晏将军。只咔嚓一声,昔日骁勇善战令皇祖父心惊胆战的人就成了刀下鬼。
太可怕了,现在隐隐感觉当日的晏将军就在自己身后,只要一转身他就把自己带走。所以召仁帝不敢回头,蜷缩在角落里将头埋在两腿之间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什么都不想听什么也不敢看。
偏偏关于他的事还是被提在嘴上。大殿上,晏滋高坐龙椅,一袭金丝镶边绣龙刺凤的黄袍衬托的整个人更加高高在上,自然而然搅乱的大殿的气氛诡秘多变。
文武大臣纷纷低头下跪恳求晏滋饶了召仁帝一命,但晏滋一直不说话似乎不肯松口。大臣们没法子只好长跪不起。
晏滋也不说话,一直绷着脸扫视朝堂之臣。
所以就出现了上面所述的僵局,大殿之上死一般的静。
思虑了好一阵子,晏滋才叹了口气,换了坐姿,勉强缓和了一些气氛。随后看了一眼突兀的站在众臣最前的盛临圣。
“你为何不跪?难道有与他们相反的意见?”
“恰恰相反,我跟他们的意见一样。只不过你是皇帝生杀大权在你的手里,我们上百张嘴也抵不过你的翻手一挥。既然多说无益倒不如不说。”
晏滋眉头紧蹙心里摇摆不定,她很清楚这个召仁帝是颗关键棋子。若杀了他就授人以柄,自己这个昏庸女皇之名就坐实了。
但不杀又不放心,他的存在定会引起各种逆贼争抢冠以堂皇之词扰乱江山,所以不太放心。
望着下面一片长跪不起的大臣,知道众怒难犯逆天而行遭人话柄,不得不顺应人心做出退步。
“眼下永滋国初建正是巩固人心之际,长期的杀戮只会加深百姓的误解。朕决定废除前朝召仁帝帝位除去皇籍贬为庶民,一众皇亲国戚统统贬为庶民分布三山四海永世不得踏入皇城半步。”
“臣等……”
“臣等谢陛下不杀之人。”
“……不杀之人。”
朝野感谢之声此起彼伏,但晏滋却不怎么高兴。这一点盛临圣看的清楚,作为皇帝难免有这样的顾忌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是福是祸除了人为之外也得看天命,天命如何谁又能说的清楚。
朝臣这才站起身,早朝这才进入正常话题,接下来谈论的便是地方的天灾人祸。下了朝之后,百官也纷纷退去,晏滋叫住了盛临圣。
顺手将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塞进他的手里,这一系列的举动看似随意草率,却是二人最亲切的行为。若是她规规矩矩要宦官宣读才觉得生分呢。
盛临圣打开圣旨看了看是封赐自己为镇国大将军。早有所料,所以见到这封圣旨并不惊讶反而显得很平静,也是随意卷了卷藏于袖中。
“怎么?你不满意这样的封赏还是根本不放眼里?”晏滋故意挑衅。
盛临圣看了一眼,解释道“早有所料罢了。”
晏滋黑着脸鄙视了一眼,不与其说这些,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娘,她,最近还好吗?”言语吞吞吐吐,一点也不像平日里夸夸其谈的样子。
说起师娘,盛临圣也烦恼不已,不知如何解释“怎么说呢,师娘一日三餐都吃的好。只是一直闷闷不乐的,还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常出来。我真担心久而久之她会生病。”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帮我好好照顾娘,我想一个人静静。”
盛临圣点头,出去。晏滋一个人扶着栏杆到处走动,诺大的皇宫曾经是那么陌生遥远,如今却是身处其中,不过这种陌生感依旧不减。
不知走了多久竟然走到后宫偏僻处,这里花草丛生,四周无人倒是更显悲凉了。晏滋找了大石块坐下,静静观望着。
忽然听到草丛里有女子哭泣,撕心裂肺的哀嚎着却是不敢哭的大声,一直抑制着内心的痛苦。究竟是什么事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晏滋循着哭声往里头走,拨开草丛竟见一宫女蹲在草丛里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见晏滋站在自己面前,吓得脸色惨白差点让口水呛着,赶紧磕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