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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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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里,梁冰卸了妆,溜达到了隔壁梁冉的房间,绕有兴趣地看她一件件整理衣物。酒店订的房间不错,设施齐全,梁冰咖位在那里,给她订的总统套房,梁冉这间虽比不上总统套房,但条件也非常不错了。

    梁冉带的东西并不多,衣服也符合她学生的身份,运动装居多,颜色也规规距距,毫无特色可言。梁冰看不过去,嫌弃道:“一朵花的年纪,也不知道好好打扮打扮,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无趣……”

    梁冉不理她,自顾自地拿了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放好,又低头擦了把脸,稍稍去了些困意。发现梁冰还在房间里赖着不走,无奈道:“小姨,我要看书。”

    “这么晚了,看什么书!”梁冰索性一屁股坐在大床上,对酒店的这床挺满意。

    “我要高考的。”梁冉看上去没什么脾气,说话一如既往地含蓄。

    梁冰不理她,成心要扰得她看不了书,在梁冰眼里,眼前这人最不缺的就是书了,读书读得都快傻了!一门心思逗她多说说话:“晚上那帅哥跟你说了什么?”

    梁冉看自家小姨这一脸八卦的脸,无语道:“没什么。”

    “哼,那小子别看年纪不大,是个老油条……”梁冰放松地躺下,又说:“不过这性格不错,在这圈里吃不了亏……你多学学。”

    梁冉将半箱子书籍一一理理到柜子上,不缓不急地说:“我学什么,我又不当明星。”

    “哎,又不是让你混圈,我是说为人处事你得学,你跟闷葫芦似的,上了大学也得被孤立!”梁冰一向心直口快,话出口又觉得不妥当,稍稍撑起身子看了梁冉一眼。

    梁冉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要不是高中被孤立,她也不会在这冲刺高考的时候跟着小姨来这剧组,不过也无所谓了,高考完就换了地方,也换了人,别人怎么想,她不想在意了。

    梁冉没有再接话,开了个灯,翻开一本参考书就看了起来。暖黄的灯光照着她的侧脸,平静得近乎麻木的神情仿佛拒人于千里,梁冰瞧着她,叹了口气,说声不要看得太晚,带上门走了。

    等关门的声音传来,刚刚还在专心致志看书的梁冉动作一顿,手中的笔在练习册上久久不动,墨渍浸开了一朵小小的花,良久,她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可脑袋里不同的声音喧闹不堪,一会儿是“哈哈,你就是个婊子!”,一会儿是:“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不检点!”……纷纷扰扰,一刻不停。梁冉骨子里的狠意上来,硬是逼着自己抄写一篇古文,想要以此静心,脑子里的声音越是闹,她越是笔下不停,硬生生抄满了五页册子觉得手腕酸痛才停下来。

    剧组定的酒店真的还不错,隔音很好,整个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梁冉停了下来,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难怪觉得眼睛疲倦得都睁不开了。她起身去洗了个澡,穿好睡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遮得严严实实。蕴酿了许久的睡意仿佛也被洗澡水冲掉了,她闭着眼睛,黑暗里浮现的是一张张冷嘲的脸……

    她翻个身,将被子盖过头顶,像躲在了一个洞里,片刻后又不堪忍受地爬了起来。开门出去是不敢的,她把窗户轻轻推开,没有开灯,像个影子般立在窗前,任夜晚微凉的风抚摸苍白的脸颊。

    这是个南方小城,夜生活远没有帝都丰富,凌晨的街道上空空荡荡的。梁冉盯着一个白色塑料袋,看它被风裹挟着,飘飘荡荡,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突然,白色塑料袋披头盖脸吹到了一个人的脸上,那人吓了一跳,动作极大地将它扯下来,往远处扔了几次,但那袋子不依不挠的又被风吹了过来。那人孩子似的跟塑料袋较起了劲,非要捉住它才肯罢休。

    另一个人笑得不行,被风灌得衣衫鼓起。

    梁冉看得也微微勾起嘴角,待两人走得近了,才勉强辩认出了这两人应该是她认识的,晚餐就坐在她旁边呢——叫什么来着?她努力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反正只知道是剧组的人。

    高个的那个是演员,梁冉记不清他的脸,只记得小姨才夸过长得不错,那人应该是喝多了酒,走路有些摇摇晃晃,非要跟那不长眼的塑料袋计较,被一边的助理拉拉扯扯,好不容易才进了酒店大门。

    不一会儿,走廊有开门声传来。梁冉便明白了,这人应该是住在这一层的,晚上短暂的接触中,就发现似乎是个话多的,有点不喜欢……她任性地想,要是不搭理这人的话,会不会被说没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