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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历921年六月,姜端与卫彰,兵分两路进攻南宫恂,均以失败告终。
姜端被困于晆阳城外小镇,卫彰从华阴山北坡进军,偷渡汲水的计划被南宫恂洞悉。卫彰遭到埋伏,无奈之下只好退守北坡。
南宫恂又令张葛、俞茂二人分别守在华阴山南北二坡,使得卫彰无法下山。
其后,东海消失的两万羽林卫归降于南宫恂,封鲁平为征海大将军,率两万五千人,扼守华阴山峡谷。
消息传入东海,引得一片哗然,没想到南宫恂是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
东海的大王子殿下与闽州侯的小公子都被南宫恂的大军围困,姜赜与卫平都坐不住了,经过商议,卫平从闽州调集五万闽州精锐,星夜前往华阴山救援。
可不曾想,鲁平扼守住华阴山峡谷,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卫平强攻十多天,历经大战七场,小战十余场,都未能突破鲁平的防守线。
而也在僵持不下之时,闽州传来消息,北蒙在楚国的军队绕过南离城,突袭闽州澹城,卫平三子桥武卫将军卫骁死于北蒙乱箭之下,闽州全线告急,逼迫卫平不得不撤军,回守闽州。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下,东海百姓人人自危。
此时已经是七月的中旬,中山与东海交界之处的一个叫平安的小镇上。
已是入夜时分,天空上悬挂着一轮圆圆的明月,一个穿着布衣的少女坐在草屋院子里一颗大歪脖子树上,望着天上的明月,思绪游离到了九天之外。
从草屋中走出来一个穿着灰色短袍的男子,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的菜肴。
他将菜放到院子的石桌之上,抬头对那少女喊道:“沉鱼,下来吃晚饭了。”
这两人便是之前逃离了东海的姜沉鱼和徐湘了。
两人离开了东海之后,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姜沉鱼突发疾病,一病不起。
本来打算前往宁都的他们,只能留在了平安镇,经过几天的调养,姜沉鱼总算是好了一些了。
姜沉鱼从树上轻轻一跃,落了下来,徐湘从她眼角见到泛着一抹泪花。
“怎么了,沉鱼?”徐湘柔声地问道。
姜沉鱼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端起饭碗,夹了一小块米饭,放到嘴里,却觉得寡淡无味,整个人都呆滞了下来。
徐湘看着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如果,你想回东海,我便陪你回去吧。”
本来经过几天调养之后,姜沉鱼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能蹦蹦跳跳的,差不多可以启程去宁都了。
所以今日一大早,两人用过早饭之后,便去镇上买些东西,准备启程。
但是在镇上的时候,听到了东海变故的消息,姜沉鱼整个人顿时又变得萎靡不振。
回来之后,便一直待在那颗歪脖子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但是徐湘知道,姜端被围困,她心里肯定是很着急,也牵挂着东海。
“不......不用了。我......对于东海而言,已经是个死人,即便回去,也......做不了什么。”姜沉鱼看着徐湘温柔的目光,竟然有丝闪躲,言语之中带着浓浓的忧伤。
姜沉鱼心中的担忧他自然是知晓,同时他也知道,他们即便回到东海,估计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平添姜赜的烦恼。
徐湘不再多言,端起碗筷,说道:“先吃饭吧,今日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快尝尝。”
说完,他夹起一块鱼肉,放到了她的碗中。
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夹起鱼肉放入嘴里,这鱼肉很鲜,很甜。
“长沙,真是为难你了。你堂堂七尺男儿,竟肯为沉鱼这小女子下厨。说出去,只怕会让人笑话,往后我学着做饭吧?”
“小傻瓜,你是我的妻子,为你做饭算得了什么?谁爱笑话谁就笑话去!”徐湘柔声说道,接着又朝屋里喊道,“老杨,你敢笑话我吗?”
杨点锋听到徐湘叫他的名字,端着盛满了饭菜的大碗走出屋子,嘴里还咀嚼着,说道:“殿下,属下哪敢笑话您啊!您做饭这么好吃,我还怕吃不着了呢!”
“噗呲!”姜沉鱼突然笑了,这月下的一笑,竟然将徐湘给看呆了。
“额......殿下,公主,你们慢慢吃,老杨我就不打扰了。”老杨见到这一幕,稍微觉得有些尴尬,又往屋里钻去。
本来,一路之上,徐湘是想让杨点锋与他们一同上桌吃饭的,以前姜沉鱼不在,杨点锋还随意一点,但是一路之上有姜沉鱼,他便不敢再如此随便了。
吃完饭之后,杨点锋便主动去刷碗,而他们二人则是一同爬上歪脖子树上赏月。
夏天的风很凉快,姜沉鱼靠在徐湘的怀中,一片宁静。
“母妃早逝,小时候的我,在宫中形单影只,无依无靠!连父王也不是很待见我,认为是我克死了母妃。只有大哥,他处处关心我,一直保护我。”
徐湘静静地听着她的回忆,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去倾听一个人的故事。
“六岁那年,大哥去泰山习武,我在宫中很孤独,整日都以泪洗面。还好大哥经常写信给我,跟我说说外面的趣事,逗我开心。”
“后来,他回来之后,已经是英姿飒爽,翩翩少年了。那个时候我缠着他教我习武,刚开始学的时候,我还很认真,只是后来开始懈怠了。大哥跟我说,没关系,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人敢欺负我!”
“直到你的出现......”
“大哥并不是很喜欢你,也自然与父王一样,不希望我嫁给你。当时我以死相逼,大哥才心软,答应帮我想办法。”
“我记得那一天,他跪在正阳殿外一夜,就是为了让父王答应这门婚事。”
“我欠大哥的,实在太多了。”
“长沙,这世上,就只有大哥与你,是我这一生无法抛弃的人。你懂我心里的痛么?”
徐湘心里十分很不是滋味,这个世界对于他而言,一直是那么陌生。即便是躺在怀中的姑娘,他也是纠结万分,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还能重活一世,遇到这样的女子。
他心里暗暗发誓:“沉鱼......我徐湘发誓,此生定不负你!”
“我们回东海吧!”
“长沙,我们明日便出发,去宁都吧。”
两人几乎同时说道,说完相互对望,面露疑惑。
这话,两人是说反了吧?
“其实,我想了想,我想带你去华阴山,救你大哥。”徐湘开口说道。
其实在昨天晚上,杨点锋就收到了星火隐卫的消息,知道了姜褍被困。
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决定,要不要将之告诉姜沉鱼,却从镇上得知东海的情况。
回来之后,他也想了一整天,如果姜沉鱼执意想要回东海的话,该如何处理。
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徐湘知道,哪怕是到了宁都,她也会开心不起来。
所以徐湘决定,自己还是去东海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救救这个大舅哥。
自己前世是身经百战的华夏龙卫军,所经历的大战小战不计其数,古代的战争他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战争无非就那么几个特性,一个是为帅者的运筹与计谋,二是对地形的掌控与利用,三是对敌军的分析与刨解,最后才是武器与士兵的血性了。
“不,战场如此凶险,我不想让你去冒险。”姜沉鱼摇了摇头。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即便他们回到东海,估计也救不了姜褍,还会让徐湘陷入危机之中,只能寄希望于姜赜,尽快想出援救的办法。
“沉鱼,你相不相信我?”徐湘将她从自己怀中扶起,双手搭在她的手腕之上,目光真诚地看着她。
姜沉鱼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去华阴山!相信我,一定会救出你大哥!即便是失败了,我们死在战场之上,也是无愧于心!”
“可......”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徐湘的右手就放到了她的嘴唇之上,打断着说道:“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