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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那个人传递完信之后,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他们二人,便往营地的方向回返。
上官休看着向营地远去的那个细作,回答道:“此人名叫庄凌志,是我军中的射声校尉。在河西走廊的时候就是副将胡原松手底下的得力干将,由于器械院的缘故我们整支军队才会调遣到河源府来。按理说,不应该是细作才是。会不会是被人收买了?”
“回去吧,你将胡原松叫过来见我。”
胡原松这个人没有什么才能,一张嘴倒是十分会说话,而且擅长迎合上官的喜好,所以在河西走廊当兵的时候,在三年内就由小兵晋升为了校尉。
后来,器械院这边需要调集一支军队过来,就将他和他这一校人马给调了过来,而且还被升为驻守器械院的驻军副将。
除了嘴巴会说之外,也很会看人,什么人有才能他就提拔,什么人是庸才,他便忽视。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看重的人或多或少都立了一些功劳,而他作为伯乐,自然也受到了赞赏。
上官休说长孙明月要见他的时候,他在诧异的同时,也有些忐忑。
他揣摩过无数人的喜好,甚至连轩辕定的喜好他也猜得七七八八,只是他目前这个级别是没有机会与轩辕定交流,自然也没有拍马屁的机会。
但是,对于长孙明月这个人,他却是一点儿也看不透。
他的信条是,看不懂的人,就不要招惹。所以,自从归降之后,他就无数次避开与长孙明月打交道。
没想到长孙明月居然指名道姓要见自己,而上官休也没有透露半点她要见自己所为何事,他的内心如何能不紧张?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甲,双腿有些发抖地走进长孙明月的营帐。
见到长孙明月一脸严肃地坐在中央,他扑通一声跪下,“末将......胡原松,见过......统帅!”
“胡副将,你起来吧。本帅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
他缓缓起身,躬身低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神,回答道,“请教不敢,统帅大人有什么事情只管直说,末将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怎么?我是猛兽吗?你这么紧张干嘛?”长孙明月看着十分拘谨的胡原松问道,随后又指着一旁的席子,“坐吧。”
她这副严肃的模样,如何能不令胡原松拘谨。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只要认真做事起来,是无法跟平常生活那般顽皮嬉闹的。
所以有句话概括得就很好,天才往往都是疯子。
长孙明月虽然达不到疯子的层次,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多谢统帅!”他可不敢去推辞,心中已然下定决心,无论长孙明月说什么,自己照着做就行了。
“胡副将知不知道,今晚子时,我们即将发动对河源府的总攻?”
“末将已然知晓,上官将军已经与末将说了。”胡原松的内心十分忐忑,心道她不会知道当时自己在上官休营帐之中骂她的事了吧?
长孙明月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可是,有人却把今夜子时的消息传递给了河源府。”
胡原松吓了一跳,原来是因为情报的泄露导致她的心情不好。他连忙表态:“不知是何人将消息传递出去的!简直是罪不可赦!”
“那个人,胡副将很熟悉。”长孙明月似笑非笑,“他就是你麾下的射声校尉庄凌志!不知,庄凌志的行为,你知不知晓?”
“什么?”胡原松如五雷轰顶,是自己麾下的?
那她这次叫自己过来,就是问责的!
不用想也知道,庄凌志是自己的属下,泄露如此重要的军情,即便他毫不知晓此事,一个不察之罪是跑不了的!
这还不得要了他的老命啊!
一想到自己会受到处罚,他连忙又跪了下来,“统帅大人明鉴,此事末将毫不知情啊!”
“你紧张什么?本帅又没说要治你的罪!只是问你知晓不知晓而已。”
胡原松松了口气,别说他不知晓了,就算知晓这件事,也是打死都不能说的啊。
“末将真的不知晓此事!”
“嗯,我相信胡副将!快起来坐吧!”长孙明月说道,“你对庄凌志应该十分了解吧,来,说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胡原松见她的神色,不似是假话,看来她是真的不打算惩罚自己,心里的大石头放了下来。
随后他重新坐下,开口说道:“庄凌志是河源府的本地人,自小父母就去世了,与妹妹相依为命......”
“等等!”长孙明月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他是河源府本地人?”
胡原松点头,“对!”
“嗯,你继续说。”长孙明月若有所思。
“他是十年前,明氏征兵的时候被强行拉去当兵的。随后就被派到了河西走廊,这一去就是许多年。当时末将在河西走廊只是一个伙头兵,与他相识。后来末将升任了校尉,就让他当了副手。直到器械院这边将末将这一校调过来之后,便将他升为射声校尉!”
“他跟着属下的时候,属下就知道他是河源府的人。我们调过来的时候,我就准了他一个月假,在河源府寻找家人。”
“后来听他说是找到了妹妹,妹妹已经嫁给了河源府的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当时末将也为他感到高兴,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情!”
“统帅大人,如果您信得过末将的话,就将他交给我!末将一定会查清楚缘由,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
长孙明月仍在思索,沉吟了片刻,问道:“他妹妹叫什么名字?”
胡原松皱着眉头,用力地回忆,“嘶,好像是叫......庄晴云......庄晴灵,还是叫什么来着......末将一时间给忘了。”
“庄晴盈?”长孙明月微微带着一丝疑问说道。
胡原松用力地点着头,“对对对!就是庄晴盈!小名叫盈儿,哎......庄凌志三年前说起过他妹妹的小名,这事过去这么久了,一时间就给忘了!”
但是说着说着,他的脸色忽然有些不自然,“统帅大人,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庄晴盈是河源府骑兵郎将陈执的妻子,也就是河源府府令陈谦的弟媳。”长孙明月轻声说道。
城内一些主要人物的情况,翟隐等人都已经打听得十分清楚了,只是没想到陈执会有这么一个舅兄在上官休的军中。
所以,庄凌志给河源府传递消息,就可以解释了。
正亥时,陈执布置完城墙上的防务之后,便回到了府中。
今日比昨日回来的稍微晚一些,没办法现在他临危受命,接任了驻城军统帅的位置,而以前谢渊布置的一些防御还是有些漏洞,他不得不重新布置。
别看现在河源府有两万士兵,真正能够用于守城的也只有堪堪一万人而已,这几日的轮番投石车的攻击,损失了超过一千士兵,而骑兵与后勤兵又不能上城墙守城,所以对他而言,要守住这座城,是一个大的难题。
早在一个时辰前,管家安伯就找他,只是他当时忙,就没有见他。
后来听士兵说,他夫人让他赶紧回家,说是大哥来信了。所以,他才忙完了手上的事情,第一时间往家里赶,不然今日回家估计还要晚一些。
“老爷,您回来了。”安伯将他迎进门。
“夫人呢?”
“夫人在房里哄少爷睡觉呢!”
陈执点了点头,径直往儿子的房间走去。
“夫人。”他推开门就喊道。
“嘘!”陈夫人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晨儿已经睡着了。”
“噢。”他压低着声音,与脚步,缓缓走到床边。
看着床上六岁的儿子,正睡得十分香甜,这个刚毅的男子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温柔。
他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柔声地说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每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到这么晚才回来,晨儿这些天都没有见过我。”
“你还说呢,以后早些回来。军中的事情又忙不完,现在你掌管城防军,许多事情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啊。”
“哪能这么做啊,既然我接管了城防军,那就得为河源府负责。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一说起你那城防军的事情,你总有你的道理。”陈夫人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大哥来信了?”陈执岔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问道。
“嗯,信我放你书房了。你看完了之后,早些回房休息吧!”
“大哥信上说什么了?”
“这信是红标的信,我一个妇道人家,你们军中的事情,就不参合了。”她回答道。
“红标信?”陈执一惊。
庄凌志驻扎在器械院,没有得到允假是不许回河源府的,但是他对这个妹妹又十分疼爱,便想到了写信。
但是他的身份特殊,又不能将这种私信交予他人去送,所以便有了一条隐秘的送信通道。
河源府外的护城河连接了陈府的一个池塘,便想出了这个用铁盒装信的办法。
信件一般分为三种,第一种是白标信,就是日常的通信;第二种是黄标信,表示有紧急的事情需要见面商议;第三就是红标信,代表的是危险的信号。
陈执来到书房,见到他桌上放着一份绢布卷成的书信,用红色的带子系着。
他将其拿到手中,坐了下来,轻轻解开红带,展开绢布。
“正平吾弟,兄安勿念。城外大军于今夜子时攻城,南城佯攻,主力北门。望弟早做安排!”
陈执眉头一皱,正平是他的字,难怪今日的信件是红标信,原来城外敌军打算今晚攻城啊!
今夜子时?那岂不是连一个时辰都不到了?
虽然他已经给河源府进行了新一轮的布置,但是他觉得城外的敌军已经投石许久了,并未真正攻城。
现在今晚攻城的话,士兵们可是毫无准备。
他连忙起身,喊着,“安伯,快备马!”
“老爷,怎么了?”安伯走了进来,问道。
“快去备马!今夜有大事发生!”陈执一脸焦急地说道,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很快,安伯将马给牵了过来,他刚跨上马,陈夫人就听到了动静,赶了出来。
“夫君,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陈夫人倚在门柱之上,有些担心地问道。
“大哥信中说,今夜子时,敌军要攻城!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夫人,你保重!”说完调转马头,就要骑马离家。
“夫君!”徐夫人一听,心中一慌,担忧了这么久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虽然陈执担任骑兵郎将,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一半都是出城去剿一些山匪而已,并未经历过大战,每次都是无惊无险,她并不担心。
但是这次不一样,她听说城外的敌军有三万多人,而且很强。
之前几天城外的敌军只是用投石车攻城,并未真正进攻,虽然陈执没有什么大事,但是她一直是提心吊胆的。
她是一个聪明之人,自然知道,既然敌军花费了这么多经历,攻城拔寨是必定要做的,而自己的夫君也终究要上战场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是今天。
她心里担惊受怕,生怕陈执会一去不复返。
“夫君,你要多加小心。”她眼泪哗哗直流,眼里饱含着不舍。
陈执的眼睛也微微有些湿润,但是却是忍住了,泪水呛了他的嗓子,他沙哑着声音说道,“夫人,如果......万一,我有什么不测,你带着晨儿......找个地方,好好活下去!”
“夫君,我不走!城在我就在,我会一直在家等你回来!我与晨儿会一直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她哭着倔强地说道。
“胡说什么!”此时陈执也没有时间再与她儿女情长了,郑重地说道:“等我回来!”
说完马鞭一拍,骏马奔驰而去!
“夫君......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