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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这个乱世当成一个故事的话,所有故事的开端就是一场战争。
对于故事,每个人的讲述方式都不一样。
中宁城外的军队,是秦知微与霍灵灼统领,而这三万人的主力则是位于中宁城的北门。
中宁城北门的西北方向有一条官道,这条官道约有十多米宽,官道的两边都是草地,草地之上的战马正悠闲地咀嚼着青草,而那些喂马的士兵穿着黑色铠甲,坐在草地之上,玩着摔跤的游戏。
人群之中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似乎是在为胜利者呐喊。
顺着战马往北望去,就是一片连绵的营地,营地大门是新制作出来的,左右两边各架着一个火盆。
营地之中,有黑白两种营帐,左右分开,泾渭分明。
在营地的最后,则是一个黑白相间的大营帐,这是主将的营帐。
此时,时过正午,士兵们吃完午饭,除了值守的士兵之外,其余人都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面午睡。
徐湘穿着一件蓝色的织锦,正襟危坐于主将营的主位,左右两侧分别是长孙明莺与杨点锋。
秦知微穿着一身银色的戎装,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坐在徐湘左侧的下首位置,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倒是显得十分英武。这是徐湘第一次见她穿着铠甲,倒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女将军。
而霍灵灼穿着一身黑蟒皮甲,这身皮甲将她的身子给紧紧包裹着,显得玲珑有致,魔鬼一般的身材一览无遗。
三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徐湘名义上是大夏龙雀的掌令,但是秦霍二人对他始终是有所保留。
他知道,即便是三万普通的士卒,要想攻破中宁城也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更何况二人手上的士兵,都是强军。
两人都是精明的人物,软硬不吃,自己再怎么说也没有用,所以他暂时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
他右手搭在桌子上,轻轻地叩着桌子,发出“噔噔”的声响。
秦霍二人也没有开口,她们没有想到徐湘这么快就回来了,十多天前他才离开,而且临走之前让她们尽快攻下中宁城,而现在中宁城却还是未被攻破,徐湘这次过来,肯定是问罪的。
二人见徐湘一直没有开口,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在思考该如何去应对。
主要是,她们才得到消息,轩辕定拿下了河源府,并且让徐湘做第一军的统帅,并且册封徐湘为镇北将军。所以,她们判断徐湘要打到中宁城,至少也是一个月之后了。
徐湘的突然出现,让她们有些措手不及。
霍灵灼终于是忍不住,率先开了口,“掌令大人,您怎么会过来了?”
徐湘撇了她一眼,仍旧是没有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额......”见徐湘压根不回她的话,霍灵灼又开口说道,“中宁城抵抗异常猛烈,不过我和秦统领已经商量好了,明日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中宁城。”
“霍灵灼。”徐湘仍然不为所动,只是叫了她的名字。
“属下在。”霍灵灼连忙说道。
“你回山海关吧。”徐湘淡淡地说道。
“什么?”霍灵灼一愣,不知道徐湘为何说这样一句话,她来宁都就是为了来分一杯羹的,现在徐湘以大夏龙雀掌令的身份要将她调回去,她可是毛都没有捞着,怎么会甘心回到边境?
“我让你带着先遣军全部回山海关!”徐湘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霍灵灼不敢明着反对徐湘,朝秦知微打了一个眼色,似乎是在向她求助。
秦知微会意,她与霍灵灼的确是已经达成了共识,如果霍灵灼走了,她的力量有限,只怕到时候不能掌控轩辕皇室。
“掌令大人,您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霍统领她......”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湘给打断了,“还有你,秦知微!你的人,全部调去渌水镇!”
秦知微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十分肯定徐湘的手里没有什么可用之兵,他想要协助轩辕定夺回宁都,单靠长孙氏的一万骋风军,以及中山国那几座被攻下的城池的降卒,是无法夺回宁都,驱逐明氏的。
也正是因为,她知道徐湘现在十分需要她们手下的兵力,所以根本就不怕徐湘翻脸。
如果徐湘翻脸她们更好,这样的话,她们甚至可以直接让长老会以及八司共同表决,架空这个掌令。
然而,她们所不知道的是,长期居于高位的长老会以及八司,都适应不了徐湘突然掌控了游龙令,而且还脱离了所有人的掌控。
徐湘现在要将她们都调走,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们接受。
离开了宁都这个政治中心,她们要想再回来,几乎是难上加难了。
“不知掌令大人为何要将我们都调走?难道是因为攻城不利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是我二人的失职,属下待会就点齐三军,务必在今日之内攻下中宁城!”霍灵灼说道。
徐湘摇了摇头,这两人的敷衍让他对大夏龙雀都已经失望透顶了。
“不必了。你们只管按我的安排去做就是了。”
秦知微感觉她根本就没有看明白徐湘这个人,调走她们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不卑不亢地说道:“掌令大人虽掌管大夏龙雀,但是大夏龙雀八司之职责也有明确的界定,您对我们八司的事情也所知甚少。我八司统领虽唯掌令之命是从,但是以大夏目前的形势,却是不能离开宁都。希望您能慎重考虑。”
“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离开咯?”徐湘嘴角泛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他早就知道二人不会这么甘心听他调遣。
“只是希望掌令大人以大夏龙雀整体为重,思考清楚再行事,不可为逞一时痛快,而颠覆大夏龙雀的千年传统。”
“千年传统?”徐湘冷冷一笑,“既然你们提到了千年传统,那我就用千年传统跟你们谈话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片地动,似乎有万斤巨石砸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随着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一个两米高的铁人掀开营帐的幔帘,走了进来。
秦知微与霍灵灼看着这个身高近两米的铁人,他全身被铁皮裹住,头上的铁盔将除了两个眼睛之外的其他部位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头盔额头处镶嵌着一颗晶莹的珠子,那颗珠子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血红色的“令”字。
那铁人的铁手摁了一下自己肚脐眼的地方,一声机械的声响之后,包裹严实的铁盔的嘴部之处打开,铁人从口中捏出一张绢布。
然后再合上嘴,铁盔再次成了一个整体,就像是这张嘴从来没有张开一般。
这张绢布呈金黄色,正面是几行正楷的字,而背面是一条龙。
“传令官!”秦知微与霍灵灼同时失声叫了出来。
这传令官可以是说是传说之中的存在,除了长老会的人之外,没有人见过,即便是她们身为八司统领,也未曾见过。
但是她们也听说过长老会的人对传令官的描述,与眼前的这个铁人并无二样。
传令官每隔十年会出现一次,带给长老会足够的龙血与雀血,用来给新入大夏龙雀的人注入封印。
长老会的人也说起过关于传令官的事情,传令官除了给大夏龙雀提供龙血、雀血之外,还会传达掌令的命令。如果有违抗者,后果是无法承受住的。
据说传令官总共有五名,每一名都至少有先天八重的境界。
但传令官强悍的武力并不是让他们害怕的根源,而是传令官本身就是龙血、雀血的提供者,可以对违抗传令官传递下来命令的人,直接进行龙血、雀血的剥夺。
不像掌令那样,剥夺龙血、雀血有一定的限制,虽然她们暂时不知道这个限制是什么,但是她们知道徐湘现在是无法直接剥夺的。
而现在传令官的出现,不用想她们也知道,这个大夏龙雀最神秘的传令官,已经被徐湘掌握了。
那铁人的嘴未张开,却有一个机械合成的声音传出:“大夏,龙雀制,游龙令第二任掌令徐湘令,着地龙司统领霍灵灼,率先遣军全军,撤离宁都,驻守山海关,非宣不得回关内!着天龙司所属士兵,进驻河西走廊渌水镇,非调不得轻动!晓谕二司统领,抗命不尊,撤除统领之职!复抗为反,除名大夏龙雀!”
那传令官宣布完毕之后,转身,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营帐。
“不知我这个千年传统,你们觉得怎么样?”徐湘望着铁人离开的背影,淡淡地问了一句。
霍灵灼的脸色一阵惨白,这传令官所宣读的是什么意思,她是清楚不过了。
将她调离宁都,也就是说如果徐湘不调她回来的话,她这一生估计都得老死在山海关了。
这她怎么会甘心,双眼怒视着徐湘,厉声说道,“徐长沙,你当真要逼我?”
“霍统领!”秦知微知道霍灵灼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连忙将她呵斥住。
“掌令当面,不得无礼!”她对霍灵灼再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躬身对徐湘说道,“既然掌令大人已经下定决心,属下自然遵从!”
霍灵灼冷静了下来,她能够成为地龙司统领,绝不会是一个头昏脑热的人,秦知微的当头喝棒让她冷静了下来。
之所以要将秦霍二人手中的兵力调走,他是有着自己的计划。
现在明衡遇刺,很有可能明靖已经掌权,所以宁都绝对不能再用之前的计划强攻了。
所以,再多的兵力留在这儿也没用,更何况秦霍二人对他一直是阳奉阴违,为了保证自己与轩辕定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夺回宁都,将她们的三万兵调走十分有必要。
想要收服整个大夏龙雀,并没有这么容易,自己用强的话会遭到无数的抵触,还是得动动脑子。
但是现在,他却是没有多余的闲工夫跟大夏龙雀的这群人玩争权夺利的游戏。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保证轩辕定顺利回到宁都,将明氏这一条蛀虫先给清理掉。
见徐湘没有理会她们,秦知微再次开口,“如果掌令大人,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属下等就先退下了。”
“去吧!”徐湘摆了摆手。
二女躬身离开之后,走出营帐,霍灵灼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秦知微,徐长沙他到底想要干嘛?将我调回山海关,将你的两万人调到渌水镇,他以为凭着长孙氏的那区区一万人可以拿下宁都?简直是痴心妄想!”霍灵灼怒气冲冲地说道。
秦知微皱着眉,“霍统领,我早就跟你说了,早点拿下中宁城,给他一个交代,你又不听。估计是将他给惹怒了,所以他才会这样吧!”
“拿下中宁城,你说得倒是轻巧!你我的兵力只有三万,要拿下中宁城起码得损失五千人!少了这五千人,如何能够控制住小皇帝?”
“其实,我觉得徐长沙说得也对。或许轩辕定也并非我们想象得那么不值得信任,我们连尝试着信任都没有尝试,怎么会知道轩辕定不值得信任呢!”
霍灵灼冷冷一笑,“这么说,秦知微你还是打算继续站到徐长沙这边喽?”
秦知微没有回答,而是在沉思,霍灵灼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你站到他这一边,你们秦家会同意吗?这么多年,我们八司的家族势力错综复杂,早已有了自己做事的方式,要想让八司的家族和长老会那几个老不死的,都听他这个毛头小子的,会有一个人愿意?”
“可是,事实是他是真的已经掌控了游龙令!”
“哼!这不还是怪你!天龙司寻找了千年,都未找到游龙令的主人。非到了你成为了天龙司的统领,你就花费这么多心思去寻找。结果呢?找回来一个麻烦!”
“霍灵灼,我天龙司找到他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所有人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么?都想控制住他!”秦知微针锋相对地说道。
“是又如何?”霍灵灼直接承认了,“但是现在事实是,他掌握游龙令的速度太快了!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一点准备,到时候八司的家族和长老会背后的那些龌龊被他发现了。这刀!毫无疑问,就砍到了你我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