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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耶律阿达即刻觐见。”
司礼太监宣毕,耶律阿达随后大步走向龙庭。
“臣耶律阿达参见狼主,狼主万岁万万岁。”
耶律延禧道“御弟请起!”
耶律阿达才起身,耶律延禧就从御座降阶而下,拉起耶律阿达的手道:“苦了弟弟你了,昨天我已听萧大人讲了一遍过去之事。”
耶律阿达红了眼眶道:“此皆拜奸人耶律乙辛所致!”
耶律延禧挤了一行眼泪道:“放心,这个奸人必不得好死。”
耶律阿达点了点头。
耶律延禧回到座位,对太监示意道:“传我旨意!”
当值太监宣读圣谕道:“即日起,萧奉先接北院枢密使。耶律阿达拜为北院大王,兼天下巡抚使,代朕巡查各地,钦此。”
萧奉先、耶律阿达双方拜倒:“臣领旨。”
耶律延禧道:“两位平身。”
“谢主恩典”
领恩已毕,萧奉先道:“启奏我主,今北院宰相一职空缺,不知何人可补?”
耶律延禧道:“空就先空出来吧!”
萧奉先道:“我主明鉴,朝不可一日无相啊。”
耶律延禧指向一旁的逍遥子道:“我有国师即可,何虞之有?”
萧奉先首先是一愣,继而明白逍遥子在辽朝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及,他知道徒说无益,只好退下。
当年的项羽视范增为亚父,天祚帝与逍遥子的关系不啻于项羽与范增的关系。
项羽多半不听范增之言,天祚帝对逍遥子却是言听计从。
天祚帝对逍遥子从不设防,他可以上殿不参君,下殿不辞君,见了君王不行君臣礼,临朝还有御赐的座位可以坐。
这样的待遇别说在辽朝,在其它朝代可能也算凤毛麟角。
耶律延禧瞧见逍遥子正自闭目养神,问道:“国师可否有话要说?”
逍遥子微微睁开眼睛,欠了欠身子道:“如今耶律阿达归来,他能为我主分担烦忧,可喜可贺!”
众臣齐道:“我主万事皆顺,可喜可贺!”
耶律延禧喜不自胜,道:“诸位臣子,同喜同喜。”
当值太监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喊了句:“有事奏事,无事散朝。”
众臣跪拜已毕,耶律阿达随众人出了龙庭,早有内务太监通知他去参加宴会。耶律阿达道:“我外边还有位兄弟在等。”
内务太监道:“今日您是主角,不可辜负了我主的一番盛情,可叫上你的兄弟,一同前往。”
耶律阿达拉了林猛冲,一同前往皇城赴宴。天祚帝已邀请众多大臣前来,他举杯道:“今海宴清平,我御弟不远千里归来,朕自当为他接风洗尘,诸位大臣忠心耿耿,可痛饮此杯。”
塞北的春天总比中原要晚那么一拍,林猛冲他们来的时候开封的迎春花已开多时。此时的辽朝上京皇城,才是一片春意盎然,众人身临其境,一边纷纷附合天祚帝,一边举杯畅饮自是不在话下。
话说彼时女真,有生熟之分。当初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征服女真人,因其族剽悍好勇,为了防止女真人造反,就把大量女真贵族迁徙至辽阳一带,正式编入辽朝户籍管理,是为熟女真。
在长白山和混同江(亦称黑龙江)的白山黑水之间活跃着另一支女真人,他们世世代代生于斯长于斯,过着守渔打猎的游牧生活,没有编入辽朝户籍,但是仍然受辽朝掌控,是为生女真。
生女真有大小数百部落,其中完颜部逐渐壮大,首领完颜乌古乃相继征服了白山、耶悔、统门、耶懒、土骨论等部并取得辽朝信任,辽朝任命完颜乌古乃为女真节度使,管理生女真各部。
完颜乌古乃生性狡诈,他表面讨好辽朝,暗中积蓄力量,借助辽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加速了女真内部统一。
完颜乌古乃亡后,其次子完颜劾里钵、四子完颜颇剌淑、五子完颜盈哥先后袭节度使。劾里钵与其弟盈哥又战胜活刺浑水的纥石烈部,取得女真部落联盟首领的位置,继续巩固了完颜部的势力。
再说女真东部有五国部,分别为剖阿里国、盆奴里国、奥里米国、越里笃国、越里吉国,合称五国部,辽圣宗时依附于辽朝。
五国部居住在今松花江和黑龙江下游到东海一带,其地山高林密,地形险峻,以山林之中盛产名鹰海东青而闻名。
海东青体形骄健而性猛,号称“羽族之虎”,其飞行速度迅疾且目力极好,放飞后能够直冲霄汉,搜寻到目标后,会箭一般迅速下落,能以利喙啄落天鹅、大雁。
辽朝历代朝皇帝、贵族喜猎天鹅,其羽华丽,可作装饰品。然天鹅飞翔高远,非弓箭和一般鹰隼所及,非海东青不能捕捉,他们一般捕捉天鹅,海东青需须臾不离。
辽朝为了能够得到五国部进贡的海东青,专门辟出水陆通道以连接上京临潢府至五国部,名曰鹰路。
东北边地往往夏短冬长,冰天雪地水陆阻塞,五国部酋长为了讨好朝廷,利用当地土着的马爬犁、狗爬犁作为交通工具运鹰载货,这种工具似车无轮,在雪地疾驰如飞,晓夜兼程,一日可行几百里。他们不辞辛苦,沿着鹰路将海东青送往辽上京临潢府。
辽朝索求无度,百般索取于女真部落,部族之人稍不从命,召其酋长以杖击之,更有甚者,剖腹剜心,其情凄惨。
辽朝另设鹰路使官,称为天使。天使之责除了专事鹰路,还负责征收女真人参、貂皮、名马、北珠、蜜蜡、麻布等等物产。
天使往往身挂银牌,每至女真各部,必山珍海味、歌舞伺候,吃饱喝足之后天使不肯离去,还要观看女真人打渔狩猎、摔跤博斗,及至太阳落山,等候部落献上美姫娇女方才尽兴。
不仅如此,辽朝统治下的各级官员、部落首领常常大摇大摆的出没女真人的集市,以低于商品的价格强行买卖。
如此一来,辽朝逐步在女真人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这时期的生女真根据对辽朝的态度分成两大派,一派以亲辽的完颜部为主,一派以抗辽的纥石烈部为主。
纥石烈部的实力在生女真内部十分强大,丝毫不亚于完颜部。纥石烈部首领纥石烈阿疏素有志向,屡次向完颜部发起挑战。
第一是阿疏想夺取完颜部的部落联盟首领之位。第二他是实在瞧不惯完颜部对辽朝的恭顺。
其实阿疏哪里知道完颜部人的心思,别人是迂回战术。这个,他根本不懂,完颜部也没有必要向他解释。
有一次,纥石烈阿疏的部众苦于辽朝的横征暴敛,一怒之下,把辽朝通往五国部的鹰路封断了,不让过了。
完颜部想征纥石烈正苦于找不到借口,这下有了。完颜盈哥立马集合本部人马,大声道:“女真大小部落数百,如今有实力的只有三十个,纥石烈是我们的劲敌,胜了我们就是女真联盟的首领,败了我们不是奴隶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是时候展现你们的勇气了。”
就这样,女真内部最大的战争“鹰路之战”开始,双方进行了惨烈的攻防。最终,阿疏兵败被包围。辽朝派人去讲和,盈哥不想放弃战利品,就对辽朝官员说,我们是替辽朝打仗,要不然鹰路被封死了,辽朝的尊严何在,辽朝的官员无奈只好回去复命。
后来阿疏逃到上京,向道宗告完颜部的状,阿疏道:“我纥石烈部事小,辽朝事大,岂能完颜部一支独大,若此下去,取祸之道。”
道宗想想阿疏的话不无道理,就派人送他回到女真。盈哥接纳了阿疏,又把他剩下的部众还了回来。
从此,纥石烈部完全臣服于完颜部。在后来的进程中,完颜部为了拉拢纥石烈部,他们还进行过一系列的联姻,以此来巩固完颜部的地位。
辽道宗末年这个时候,完颜部首领通过与辽朝契丹人的巧妙周旋,带领生女真人其实己经完成了最原始的积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如今他们差的只是一个契机和一个能够带领他们前进的人。
这个人,必然会开创出一片广阔的天地,必将成为一方霸主。
这个人,会是谁?他会出现在女真完颜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