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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张小洛,明日是冰雪城半年一次的集市,冰雪城周围冰镇的雪域之民大多会趁此机会去将自家所做的贡品上交掉,顺便贩卖一些自家用不到之物,再买回一些家里所需之物。往年都是阿爸前去,可阿爸此刻……,错过此次,就需等下个半年,我想了很久,要不明日你跟我一起去吧!”
梵海在门口停下,转头朝张小洛再次说道,见张小洛点头,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张小洛便隐隐听见梵海在屋外忙碌的声音。
当天已破晓,帘门忽然被掀开,小米吉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不待张小洛说话,便一头扎进张小洛的怀中。
“蛮奴,我阿爸醒了,还吃了半碗兽羹,我的蛮奴真厉害!对了,我已经喊梵海把你让给我了,你以后就是我梵米吉的蛮奴啦!”
张小洛微笑着,伸手摸了摸米吉的头顶,伸出一根手指,在米吉那格外挺翘的鼻头轻轻刮了一下,却忽然瞅到小米吉今日竟没穿那双硕大的木屐草鞋,而是穿着一双较薄的布鞋。
“我说梵海,你要带他去,也不用备两架冰橇吧?这可得交双份的税!”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听声音也是一个少年。
帘门忽然被掀开,与梵海一起将冻僵的张小洛抬上冰橇的那名叫阿布都的少年迈步走了进来。
“呦呵,你恢复得挺快啊!都冻成那个求样子了,现在竟然都能撩咱家小米吉了!”
阿布都站在门口,一件厚厚的兽皮袄,一顶兽皮帽,一双木屐草鞋,双手拢着插入袖中,一双小眼正滴溜溜地打量着张小洛。
米吉从张小洛的怀中爬起来,站在张小洛面前,怒视着进来的少年。
“阿布都!这是米吉的蛮奴,米吉会保护他,不许你欺负他!”
米吉犹如一只护崽的小母鸡,就这样站在了张小洛和这名叫阿布都的少年之间,朝着少年怒吼着。
“哎呦,我说小米吉,你还没见过吉玛神吧?就开始收蛮奴啦!再说,雪域冰原历来都是蛮奴保护主人,哪有反过来要被自己主人保护的蛮奴!”
阿布都正说着,梵海掀起门帘进入屋内,他手中抱着一件大大的破旧兽皮袄,一顶半旧的兽皮帽,还有一双木屐草鞋。
梵海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张小洛身边,吩咐张小洛尽快换上,便再次走出门外。阿布都跟随着梵海一起走出冰屋,小米吉似也十分懂事,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张小洛听着屋外那不时传入的冰雪怒吼之声,忽然伸手探入草鞋之内,柔韧保暖的草鞋正散发着淡淡的体温……
当张小洛穿戴完走出屋外,已俨然一个雪域之民的打扮,小米吉又围着张小洛嬉闹了半天,方才作罢。
屋外已停有两驾冰橇,冰橇之上物品堆得高高的,并用兽皮包裹着,以免在路途之中遗落。
张小洛学着梵海的样子,挥鞭抽向冰橇之前的两只旄兽,旄兽吃痛忽然前行,竟让张小洛险些仰倒,这
又引起小米吉一阵嬉笑。
离冰橇并不太远的路边停着另一架冰橇,上面也堆满了物品,一个与梵狄差不多大年纪的雪域男子正坐在上面,男子身后坐着那个叫阿布都的少年。
“梵狄家的蛮奴,我叫阿勒泰,是梵狄的老伙计,也是阿布都的老爹。梵海说你是第一次赶旄兽,那我就赶慢点,你跟上我们的滑橇,不要落队就好。”
见张小洛点头,阿勒泰再不言语,正欲挥鞭出发,却忽然停下,望向后方。
只见米吉一手拿一个大大的兽皮袋,一边喊,一边跌跌撞撞地朝着几人而来。
“哈哈,梵海,第一次去集会,你竟忘了带酒,没有烈酒,我们可到不了冰雪城,沐浴不了吉玛神的荣光!”
阿勒泰用雪域之人那特有的沙哑嗓音大笑着说道。
梵海并不言语,翻身下了冰橇,迎向已跑来的米吉,接过酒袋,扔给张小洛一只,再次回到冰橇之上,将酒袋放在背后,朝着米吉挥手,示意她回去。
米吉瞅了瞅梵海,又瞅了瞅张小洛,才转身缓缓朝自家的冰屋走去。
“哈哈,雪域的男子粗犷豪迈,雪域的女子多情体贴……”
阿勒泰挥动手中兽鞭,朝着身前旄兽狠狠抽了一鞭,旄兽吃痛,顿时发足狂奔,三驾冰橇快速地前行,逐渐消失在茫茫的冰雪之原。
当张小洛梵海四人进入雪域之原的时候,雪域深处雪域国的王城之内,正进行着隆重的祭奠之礼。似由一整块巨冰雕塑而成的雪域王城,犹如一座水晶之城,高高矗立在广袤雪域之原的正中心。
在整座王城的上空天穹处,有着一道时隐时现的青色光幕,青色光幕似一只倒扣着的碗,将威严的王城严严罩了起来。也因为青色光幕的存在,王城是整个雪域唯一没有飘洒雪花,没有冷冽寒风的所在。
恢弘的王城内地面之上到处铺着柔顺光滑的纯白色狼皮毯,不时有着身着王城仆役服饰的奴仆出现,手中拿着小小的兽毛掸,细心巡查的王城各处,将地毯之上的些许灰尘小心捏起,装入布袋之中,再将地毯掸平。一队队身着黑色盔甲,头戴兽盔,手握长戟的王城守卫不时地在王城各处巡视着,守护着雪域至高无上的威严。
王城的祭奠之处在王宫内的那极为宽广的大殿之上,一只只已烤得焦黄的牲畜摆在供桌之上那巨大盘子里,肥腻的兽肉不时淌下一滴滴肥油,滴落在地面那白色的地毯之上。每当有油滴落下,滴落在地面那洁白的地毯之上,便有一队奴仆迅速上前,撤下已浸油污的地毯,换上一块新毯。
两队身穿不同服饰的雪域之人跪在供桌之前,正满脸肃穆地凝望着供桌前那舞动的身影。
舞动着的是一个身穿白袍的老者,老者双目外翻,颌下有着一缕长长的白色胡须。他正左手拿符,右手握剑,发疯般地蹦跳着,口中犹在喃喃自语。
终于,老者的舞动停了下来,端起供桌之上早已备好的半碗烈酒,仰头喝了一大口,随着双手众纸符
和木剑的舞动,抬头喷向空中。
“去!”
随着老者一声厉喝,他手中纸符竟忽然自燃,老者右手木剑朝着空中酒雾一指,燃烧着的纸符瞬间化为飞灰,融入酒雾之中。
酒雾在空中弥漫不散,渐渐浮现出一副画面。
茫茫雪域,几驾冰橇正快速地滑行。画面之上那张小洛带着兽帽,面色微白,而梵海正仰头喝下一口烈酒。烈酒入喉,满脸通红,他一把摘下头上兽帽,再次仰头喝了一口。
跳舞的老者似极为疲惫,冷冷瞅了画面一眼,淡淡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雪域之东,兽帽之人,雪域之王!”
当老者转身离去的一刻,画面中张小洛所坐冰橇似微一颠簸,再加上背后的劲风一吹,头上兽帽竟被风刮起。
“梵海!兽帽!”
张小洛一愣,伸手去抓,却未能抓住,不由得喊了梵海一声。
梵海饮酒正酣,闻言回头,却发现一顶皮帽迎风而来,正好刮到他的头顶。
也正是此刻,供桌下跪着的那些服饰各异的人,抬头望向了空中画面。
立刻有两个手拿纸笔之人,伏地而画。片刻之间,头顶歪戴着兽帽的梵海之像赫然纸上。两人将手中画像放在一起对比,竟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正在此时,王殿之外迈步而入一个头戴狰狞狼头,身穿白色兽皮长袍的中年人。中年人似常年在冰原行走,全身散发着一阵阵雪域特有的冰寒之气。
“雪狼骑,此人乃祭祀所选雪域之王,雪狼骑兵即刻赴雪域之东域,寻到此人,将其带回!”
大殿之内的众人已纷纷起身,为首一名老者待其中一名画师将完成的画卷递交给白色兽袍的中年人之后,方开口说道。
中年人缓缓打开画卷,看了画卷之上梵海的面容一眼,伸手一扬,画卷成粉,转身走向殿外。
不久,一队队骑着巨大雪狼兽、身披白色兽袍、头戴狼头的雪狼骑卫,奔出王城,朝着雪域东域快速而去。
而另一张画卷,已在层层的守卫护送之下,送入王殿吉玛神庙封印了起来。只待将新王接回后,再行开封验认。
雪域无尽雪原之上的张小洛正在逐渐适应着雪域的严寒,如果不想受冻,他可以通过符篆,或者直接用体内本能来抵御严寒。
但如此一来,他就将与雪域之民不同,势必被有心之人识破。另一点就是张小洛自小长大,虽也挨饿受冻过,但从未经受过雪域这般极寒,倒也颇想体验一番。
走在前面的梵海忽然拉停了身前旄兽,张小洛见状,也急忙拉停旄兽,但由于雪滑,两架滑橇堪堪碰上。
梵海伸手摘下酒袋,跳下冰橇,迈着齐膝深的积雪走向张小洛,在张小洛的冰橇旁站住。
张小洛平静地看着梵海,并未开口询问。
梵海伸手将兽帽摘下来扔还给张小洛,再次仰头灌了几口烈酒,便把酒袋也扔向张小洛,示意张小洛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