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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长孙靖走后,星莩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二次爆炸之后,有这么几种可能。
一就是那人手中有护体元器,二便是有人接应他。
护体元器不太现实,那人发招之后爆炸是瞬间的事情,他不大可能来得及使用护体元器,进而在滚滚浓烟之下遁于无形。
那么就是有人接应他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就复杂起来了,甚至是不知何处便有着寒光乍现的刀锋在等待着。
爆炸一结束元殿的人便接管了场面,这么细想下来,那么很可能问题就出在元殿。
突然,星莩似是想起什么,扭过头来。
“琛,我记得你那时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琛闻言内心顿时一紧,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什么事,莩哥。”
星莩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是看到她不愿意说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好,咱们商讨一下,这件事你们看是怎么回事?”星莩望向了阿蒙和琛。
“我们一直在疏通民众,并没有参与到战斗当中,但是,有一件事,刚才长孙将军在的时候我并没有说。”阿蒙沉思了一番说道。
琛闻言也似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没错,这件事本来是想要商忌来告诉你的,毕竟是他看到的。”
“什么事啊?”星莩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阿蒙与琛对视一眼,面带担忧。
“快说!”
“………是这样,我们当初在疏导民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似是整个城内四下浓烟滚滚,烈火熊熊,于是,我们便让商忌跃上高处,目的是探一下路”
“可是商忌说他看到了奇怪的一幕。”琛接上话说道。
“他看到了一群在火光下骑马前进的卫队,那些人脚步并不急迫,他们身边有着黑色的乌鸦在环绕。”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手里不知拿着什么,据商忌描述,那是一个个鼓囊囊的袋子,里面尚有东西在蠕动。”
“后来呢?”星莩问道。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商忌说自己眼疼,揉了一下,那些人便是没了踪影。”阿蒙补充道。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条重要的消息。”星莩皱着眉头,“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元殿的人。”
说着,琛和阿蒙二人点了点头。
这时,天守阁
长孙靖和殿主并立站在栏杆边上,望着楼下那密密匝匝的火光。
“今天燔礼上出了这么一件事,恐怕之后很长时间,天佑郡城都不得安宁,都城内乱,则辖制二十一城不安,边关防守松弛,各大势力会趁机进军。”长孙靖扶着胡须,望向自己身旁年轻的殿主,“这是您的失职。”
长孙靖明明有着斥责的语气,可是殿主没有一丝一毫的愠怒,反而嘴角微微上扬,眉眼低垂的说道:“大将军说的是,这次确然是孤的过失”
殿主微微抬起头来,望着那满天星辰,轻轻道:“燔礼上出这样的大事,明日朝会,孤会下罪诏,并且不遗余力稳定郡城,安抚百姓与官吏。”
长孙靖闭上了眼睛,轻抚着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方才臣对殿主无礼,还请殿主恕罪。”长孙靖拱手道。
殿主笑了笑,托住了他拱手的手臂,谦恭的说道:“大将军是我分殿中流砥柱,治乱能臣,是孤的老师,功勋卓著,何谈降罪?”
随即,二人皆是笑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朝会
受到殿主的诏令,只要是在元殿的大小官员,都需要前来乾泰宫来参加朝会。
星莩一大早就接到了这纸诏令,可是昨夜一战,自己的官服多有破损,正在踌躇之时,一名元殿的官吏又是送来了一套官服。
星莩见状便知道今天朝会十分重要,任何人都不得缺席,包括自己这种三流中央官吏。
想到这里,星莩便迅速的穿戴整理好,不敢有一些迟疑的朝着乾泰宫大步而去。
元殿的布局十分巧妙,分为前后两部分,前边自然是面向大众,起到为星莩与琛二人觉醒元力的作用,而后面才是元殿的中心地带,同样也是分殿辖制下二十一城的中心地带。
后面与前面隔了一道长长的护城河,且有着高高的城墙,每日靠着吊桥来联通前后两部分。
而后边是大多数官员的办公所在,同样,也是殿主的居所。
这是一个庞大的宫殿群,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防守极其森严。
而乾泰宫便是这戒备森严拱卫的正中心,是最为庄严的地方。
每日元殿的重要官员都会来到这里升朝议事,但是除了宣布重大的事情,行重大的仪礼之外,中央大小官员齐聚乾泰宫这幅场面还是难得一见。
当然,燔礼祭祀场上火焚这件事情同样也是震惊众人,因为这件事要比大小官员齐聚都困难,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是很可惜,这件事还就是发生了,并且死伤无数,血溅殿前,一夜之间震惊了整个天佑郡城!
于是清晨一大早,随着庄严雄浑的鼓乐笙箫奏起,众人在朝阳的照耀下,穿过冒着余烟的废墟,进入元殿,方步矩行的朝着乾泰宫涌去。
虽然人也不算少,但是十分有条不紊,文右武左,由大而小,井然有序的踏上了乾泰宫的台阶。
随着众人在那金碧辉煌,高大巍峨的宫殿内站定,殿主也缓缓的走了出来,双袖一挥,端坐在珠帘之后的金椅上。
“臣等叩见殿主。”众臣下跪,异口同声,山呼海喝,声势浩大。
“众卿平身。”殿主声音虽轻,但是威严十足,完全不像是人们印象中柔弱的女子形象。
众臣缓缓起身,一名侍从便拿着一纸诏书,朗声读到:“孤自践祚以来,上受主殿大殿主之恩,下承二十一城万民之恩信,本应宵衣旰食,事无巨细,细细查问,然因孤一时之疏忽,竟致火焚燔礼,生灵涂炭,眼见众民惶恐,苍生呦哭,孤不免痛彻心扉,特下此罪诏,愿承主殿之罚,万民之谴,孤心方能稍安。”
待到侍从读完退了下去,整个大殿都是再度跪了下去。
“殿主仁德!”
殿主摆了摆手,示意众臣起身。
“诸位臣工,此事一经发生,影响甚广,你们当中的臣僚,你们可有线索?”殿主说道
这时,一名中年的大臣站了出来,他官服纹路镶饰一般,看起来并不是位阶较高的官员
“启禀殿主,臣有奏。”那名官员朗声道。
“说!”
“经过臣昨夜的查问,加之几天之前对城门进出人员的名录查询,臣发现,此事与定辰司马有着莫大的关系。”那官员说道。
言罢,整个大殿官员都是一惊,议论纷纷。
殿主侧坐下的长孙靖面带震惊,且十分凝重。
“殿主,臣请求派人缉捕定辰司马,他是城门进出的管辖,贼寇入城,必顶和他有着大关系!”
突然,一声巨响,上面的殿主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倏”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住口!”
众臣一惊,连忙噤声。
“殿主!”那名官员疾呼出声。
“住口!定辰司马是大将军的弟子,怎么可能会勾结贼寇?孙谏,若是你再敢于殿堂上胡说,孤必定治你诬陷臣僚之罪!”
“殿主!”孙谏连忙跪下,据理力争道,“殿主,贼寇能在燔礼巡严之下进入郡城,火焚燔礼,祸乱城政,此事定有定辰司马参与啊!”
他这一疾呼,另有臣僚站了出来,朗声道:“殿主,孙大人此言有礼,还请您立即缉捕定辰司马!审问他何以让贼寇入城!”
“放肆!”殿主大喝出声,整个大殿都是一颤,“孤已经说过,此事与定辰司马无关,来人呐,孙刘二臣于朝会上妖言惑众,诬陷大臣,即刻拖出去廷杖!”
可是没成想,殿堂上百分之六十的臣僚都是站了出来,跪地进言
“臣等附议,殿主不可随心所欲,定辰司马嫌疑须得审过方知!”“殿主廷杖直言大臣,是堵塞忠谏之路!他日群臣何人再敢上言!”
更有甚者,站出来直直质问殿主:“殿主,您即已发布罪诏,当是醒悟,何故转脸便如此昏聩耶!”
星莩怔怔的看着这争吵的朝堂,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反了,都反了!”殿主怒吼道,衣袖一甩,案上的笔墨如数被扫到地上。
她气愤不已,可是面对这上谏的诸臣,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随即坐在了金椅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一时之间,大殿中陷入僵持。
这时,一名老臣站出,拱手道:“殿主,即便此事并非定辰司马叛敌,但贼寇入城,定辰司马掌管四门十二关,失职之罪,是万万躲不掉的。”
这时,殿主无奈的看向了座下的长孙靖。
长孙靖似是没有看到殿主的眼神,只见他站了起来,向殿主拱手道:“殿主,臣闻有错当改,有罪当罚,切莫因臣的缘故而徇私。”
“大将军……”殿主嘴唇翕动。
“还请殿主秉公执法,收监定辰司马。”长孙靖朗声道。
这时,她右手旁的相国也站了起来:“殿主,大将军忠义,如此,便先停了定辰司马的职,收监审问,若是此事当真和他无关,在令他官复原职,戴罪立功,如此可好?”
殿主沉吟了一番,望向长孙靖:“大将军觉得如何?”
“相国如此安排,可谓是面面俱到,臣无意见。”
“诸位臣僚有何意见?”殿主叹了口气,扭过头来朗声道。
这么一来,诸臣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
“那就这么去办,记得,收监之后好生照顾,不得使用严刑!”
“诺!”诸臣异口同声道。
朝会散后,星莩和长孙靖并行,从大殿中走了出来。
“哈,昨夜一场大火,没想到今日天色如此好,令人神清气爽。”长孙靖爽朗的呵呵笑道。
“大将军,定辰司马是您弟子?”星莩试探着小心问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长孙靖的脸上闪过一丝铁青,但随即恢复了正常。
“哼”长孙靖怒道,“那小子若是失职便也罢了,他若真是勾结叛贼,不用元殿执法,我亲自斩杀了他!”
星莩闻言全身一凛。
“小莩,你可要记得,为臣者,社稷至上,忠心为上,若是仅为一己私欲,便容易做错事,迟早为天不容!”长孙靖正色道,“唯有披肝沥胆,忠心耿耿,一心为民请命者,才是臣僚的本分!”
星莩闻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这时,远处一个人手持着一份卷轴,气喘吁吁却一刻不停的朝着乾泰宫奔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