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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令他疑惑的事情太多了,包括昨夜的事情。
因为琛告诉他,是下午无意间听到了营中军士的闲聊,近期营外多有匪寇,匪寇乘乱而出,劫掠一番,这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是听琛复述那些将士的话,好像单独出去就必定会遭遇危险一般。
因此,琛才会突然着急的出去找寻他。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先后遭遇匪寇。
难道是有人想要借匪寇的手,杀害他们。
可是这种说法有很多漏洞。
第一,动机是什么?星莩苦思冥想,才想起当初元殿燔礼之乱,虽然被叫停,但是也有许多官吏因此而被治罪抄家,而自己身为当初查这件事的人,莫非是被那些依然躲在阴影之处的官员所忌?可是这也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第二,如果真的是冲自己来的,那也太过于草率了,说是借匪寇的手,倒不如说是借那蒙面元者之手,一名形铸境的高手还没有抓到自己,这就令人感到很奇怪。
这是在针对自己吗?倒不如说是在嘲讽自己吧?
想到这里,星莩不由得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确实令人疑惑,也有够荒谬的。
此时——大营之中
卫政缓缓从营帐中走出,四下回顾了一番。
今天的风好似在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呜呜的怒号声令人不寒而栗。
卫政一袭布衣,消瘦的身形看起来十分的单薄,但是他还是执剑迎着狂风,往崖上走去。
他缓缓抬头,指尖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他的眼睛也散发着光芒,透过被狂风迷沙遮蔽的天空,看向更深邃的地方。
他看到十分遥远的地方,散发着柔和而又威严的光芒,那股光芒的剧烈,几乎让人睁不开双眼,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咳咳!”卫弦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术法。
他喘息着,望向了那被怒号狂风遮蔽的苍茫大地,面色有些凝重,但是还透露着强大的杀气。
“那些人,还敢踏足这里吗?”
几日后
经过中军主帅营帐中的商议,大军继续推进,兵分三路,各取云州的禹城、珣郡、云中。
云中作为云州的重要郡城,却并没有天然的地形,因此,此间即便是精锐被拖在了东部,栾国仍然依靠手中握有着王军的优势,在此有重兵把守。
所以策略是各取其左右,呈蝎子状,双钳各为犄角,如此,以奇兵中军突刺,方有取胜之机。
当然,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这也只是一个大方向,随机应变才是一名优秀的将军应当具有的品质。
再过不久,便是冬季了,不光是战机,天意也在逼迫着他们速战速决,在这里尽快的站稳脚跟。
夜晚
秋季的黄昏来的很快,但也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如血的残阳与满山随风摇荡的红叶互相映照,是一天中难得的美景。
山谷的岚风随即带着浓重的凉意,一路驱赶夜中白色的雾气,朝人扑面而来。
琛静静的坐在草地上,望着那逐渐沉入山后的夕阳,沉默不语。
正在这时,琛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朝自己走来,缓缓的回过了头。
是星莩,他一改往日的便衣,身披重甲,左手抱着头盔,腰中别着佩剑,仅是十七岁便透露出一股英姿傲然的气概。
西联军此间已是进入到云州内部,距离云中越来越近,因此,营内已是开始戒严,时刻提防着会发生的任何意外情况。
琛作为医师,穿着盔甲不便,即便如此,内里也披着经过炼金师淬魔的软甲。
她站起身来,腰间的碧玉随风飘荡,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竟是倏地回忆起了与他初见时的场景。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病痛缠身,瘦小羸弱,满腹心事的小男孩,甚至对周遭的一切都十分的警惕,就像一个受了惊的小兽一样,既惶恐又孤独。
时间飞逝,八年都过去了,当日那个小男孩已经是这副模样,想起过去的这些年里,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琛不由得笑了起来。
“怎么了?”星莩坐在了她的身边,将头盔放在了一旁,笑着问道,“又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没什么?”琛笑着打量着星莩,星莩被她这么一盯着,有些无所适从。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星莩有些疑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琛“扑哧”的笑了出来,撅着嘴竟是捏起了星莩的下巴。
“你干什么?”星莩惊讶道。
“没什么,我要听你弹琴。”琛说道。
“好,不就是弹琴嘛,干嘛把我弄的还挺紧张。”星莩笑着白了她一眼。
言罢,星莩从戒指中拿出了陪了自己十数年的那柄琴。
随着手指的翕动,婉转悠扬的琴声响彻在营内,袅袅的余音似是可以令得昆山玉碎,凤凰鸣声,星莩虽然一直以练武、读书、修炼为主要,但也没有忘记学习琴音,再加上映宸姬时不时会指导他,此间琴声,可称一绝。
甚至周边的那些医师,工夫,兵士一时都是被这琴声所吸引。
星莩细心的弹着琴,一旁的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似是在想着什么。
不多时,一曲终了,随着最后一个音的出现,星莩缓缓将手一抬。
余音环山不绝,一些热爱声乐的人甚至仍然沉浸在乐声之中无法自拔,其余许多人则是热泪盈眶。
因为星莩弹的这一首曲子,是中州的名曲《凰思还》,是一首脍炙人口的乐曲,这首曲子既可作鼓舞人心之用,又可用来献给自己身旁重要的人。
“凰兮凰兮思凤还,鸣念振玉通九天,纵飞频频见回顾,不破贼寇终不还。”
“莩哥,战争又要开始了,你和路大哥他们,都要平安归来。”琛突然说道。
“嗯?你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会……”
星莩还未说完,琛突然凑上前来,轻轻的吻在了他的脸庞上。
星莩一愣,顿时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心脏瞬间“砰砰”跳的很快
飞鸟双双从天空中掠过,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待他再度反应过来,琛已经朝着营帐内走去了,他的手中,多了一个小巧的香囊。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随即会心的笑了起来。
这时——帐门前
刚刚归来的映宸姬听闻营帐中的琴音,不由得愣了一下,望向身旁的兵士。
“何人在弹琴?”
“大人赎罪,在下不知。”那名兵士还沉浸在琴声中,许久才反应过来映宸姬在问他的话,连忙拱手应道。
映宸姬没空和他计较,眉眼微微低垂,沉默了一番,若有所思,随即大步朝着营内走去。
中军营帐
“我西联军此间坐镇后方,如此,吾等应当奇袭天龙城,兵贵神速,直捣黄龙。”六门的统领说道。
“不敢苟同,云汶阁下,六门的铁骑虽强,但我等现在是联军,如果这样,我大军战线会拉的过长,一战不胜,顷刻便是大败。”长孙靖道。
“我同意长孙老将军的说法,如此奇袭,过于危险。”卫政道,“但我看,稳扎稳打也不妥,我们已经攻下了鹰喙关,云州一马平川,月余内攻下云中,与南联军汇合,难度不小啊。”
“卫大人所言有理,北州兵力强盛,我等还指望卫大人。”
卫政抬了抬眉毛,没有说什么。
“本王认为,我们应该率先攻下晖月林野,那是云中之首,诸郡援救云中,这里是最近的地方,前临云河,背靠斜谷,左出右入,能让我军占尽地利。”这时,平国国君开口道,“据住此地做大营,不仅可以拖住诸郡出兵的脚步,更能让我们突击云中变得更加的容易。”
“好计,如此,月余内攻下云中,不是什么大问题。”诸人皆应和道。
“对了,方才有琴音,诸位可曾听闻?”六门的统领说道。
“听到了,老夫耳力还好的话,应该是《凰思还》”卫政笑道。
“声音是元殿大营那边的,长孙老将军,大军当前,行此娱乐之事,恐怕不妥吧。”云汶道。
“《凰思还》又非靡靡之音,云汶阁下久居西部,不知中州此曲也在所难免,此曲是借凤和凰讲一名出征的兵士及其家眷,大敌当前,国祚不保,这名勇士慨然出征,于战场上杀敌无数,此时其家妻思念成疾,致书盼望归乡,然这名勇士得知,不由得热泪盈眶,悲伤竟致咬碎银牙,双目流血,然便是如此,仍血书‘国敌当前,百姓未安,不平贼寇,誓不回还’,所以啊,鼓舞军士之音,反倒应该感谢此人。”卫政解释道。
如此一解释,云汶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长孙靖眯了眯眼睛,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望向了云汶。
云汶则只是安静的喝着茶,什么也没有说。
当天夜晚
此间已是后夜,营内兵士早已入睡,除了剧烈的秋风吹的火把的火随风飘荡,其余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正在这时,随着一声呼喊声,突然营中火光四起,喊杀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刚刚还十分安静的大营此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活捉卫政,保卫云州!”
星莩和阿蒙被外面的混乱声惊醒,连忙起身穿好甲胄,挺起兵刃冲出了营帐。
大营内火光滔天,混乱不堪,营内兵士已经是和贼兵战作一团,喊杀声,惨叫声,不绝入耳。
一名贼兵怪叫着朝着星莩刺来,星莩一个侧身踩住他的兵刃,随即将剑刃送进了他的喉咙。
“快!阿蒙!你去接应路大哥他们!”星莩说着,已然是快速的朝着北方奔去。
阿蒙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朝着南方而去。
此时——医师营区
利维坦护住身后的琛,强行压住心中的紧张,大喊一声,手中白光涌现,下一刻,数个白球朝着那些个士兵呼啸而去。
那几名士兵应声倒地,利维坦重重的舒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废物!”还不等利维坦有所缓和,随着一声断喝,一名火系元者手中燃烧着剧烈的火焰,朝着利维坦袭来。
利维坦一惊,还未缓和过来,一声惨叫,便是被一个火球砸倒在地。
“快走!”利维坦望向琛,无力地说道。
那名元者落在地上,不屑的朝着利维坦啐了一口唾沫,随即挺起手中那带着火焰的长枪,就是要朝利维坦刺去。
“住手!”一声呼喝声引起了那名元者的注意,他循声望去,看到了琛手里拿着一柄剑,挺立在了利维坦的身前。
“呦,还有个小美人那。”那元者奸笑起来,“奇袭大营有这样的额外收获,不错!”
琛虽然没有战斗能力,但没有任何的退缩,双眼紧紧盯着那名元者。
那名元者手中火焰一掠,顿时琛的眼前燃起一片火墙,琛吃痛不已,尖叫一声,手中的剑便是脱手,自身也跌坐在了地上。
那火焰元者穿过火墙,狞笑着看向琛,左手便是朝着琛抓去。
“你敢动她!”此时随着一声断喝,一道黑色的长链已经是缠在了那火焰元者的左臂上,他见状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星莩已经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手中的长剑朝着他的咽喉刺去。
那元者咬紧牙关,挣开了那道暗影锁链,连忙向后跃去。
此时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方才的火墙竟然是熄灭了,这就说明,自己刻画的符文阵法,被面前此人生生击碎。
星莩冷冷的望向这名火焰符文元者,长剑一横,已是呈蓄势待发之势。
“敢坏我的事!纳命来!”那名火焰元者知道面前此人不好对付,但也不知是虚张声势还是过于自信自己的火焰,随即双手合十,火焰在他身前平地而起,下一秒,他便是携带着熊熊烈火,长枪一推,朝着星莩呼啸而去。
星莩红莲入手,黑色的气流环绕在他身前,长剑无锋,直指那名元者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