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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普天之下最是绝色的九尾红狐,竟然让廖缜拒之门外了,确切的说,该是踹之门外。
华云呆在门前,一时竟有些难以置信。
对面房中的廖缜似是有所察觉,朝着这边看过来,华云忙蹲下身子,去捡自己方才摔落的茶杯碎片。
片刻,华云仿佛听到了钱袋子直响的声音,然后那狐狸哈哈笑了几声,竟是揣着一溜烟跑了没影,丝毫不留恋那大金主廖缜。
计划失败,华云一时心慌意乱,不知道错误究竟出在哪里,依着廖缜面对她时的轻浮姿态,那狐狸分明比她美上不知多少,为何竟还被廖缜拒之门外?
正胡思乱想着,一抬头,华云发现廖缜已经站在了她的门口。
华云心虚不已,忙起身朝着廖缜行了个礼,先发制人问道:“我方才听神君房中有动静,可是有什么,需要华云效劳的么?”
廖缜不说话,看着华云行礼时将手掩在了袖子之下,再看地上,斑斑驳驳好几滴血渍。
“你受伤了?”
“嗯?”华云意识到廖缜的问题,忙将手背到身后,不经意道:“让神君见笑了,下官有些,笨手笨脚了。”
廖缜过去一把将华云的手从背后硬生拉过来,看了看伤口确实不大,才放下心来,问道:“这小伤,为何不施一道疗……”廖缜话说到一半儿,似是有些后悔,便没有再说了。
华云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来,奈何廖缜握的太紧,未曾成功,便尴尬道:“小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不用疗伤术的。”
廖缜握着华云的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道:“灵力没了有我,不必那么节约。”
“没关系的。”华云垂下眸子,离廖缜越近,迎着他的目光,觉得脸颊有些灼的慌,“待过几天回了仙郡,再取灵药就好了,没什么的。”
“若是遇到危险呢?”
“不会有危险的。”华云肯定道:“你看大家都对我很好的,怎么会有人伤害我呢。”
“所以,这就是你这么多年以来,磨光了自己脾气的原因?”
华云被问到软肋,忙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廖缜松手时,华云只觉得指间一热,那原本不大的伤口,竟是已经好了。
看看自己的手,华云也不由得感叹修为好的人,果真什么都好,这仙郡的疗伤术,是整个仙郡最为奢侈的术法,其奢侈的原因不是因为多么高深难学,而是因为它大伤医不好,只能治疗磕磕碰碰皮外小伤,但耗费的修为却是不少,所以仙郡之中除了修为高深令人仰叹的几位,其他的都是用些伤药等着自己好,像华云这样,靠着灵药支撑着体内薄弱灵力的人,更属于后者的后者。
后退几步,华云抬头看着廖缜,低声道:“我有几斤几两,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当年活着难,我也难,可你难你还有天赋还有灵力,我什么都没有,只能靠圆滑,靠一双势力的眼睛来分清谁该敬着谁又该捧着,我既不能和气的让人觉得失了仙官的傲气,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随着自己的喜怒做事,我磨光了自己的脾气,所以现在你看,仙郡之中后来都知道华云仙官人好,我从最卑微的宫娥到尚礼阁的掌礼官,你那些年在战场上血雨腥风经历了多少,我在仙郡里,也便经历了多少。如今你是镇守一方的神君大人,你若看不起我,我也坦然认下,你若笑话,我也认真听着。”
“我,我没有看不起你,我也不会笑话你,我……”廖缜言语错乱,最后沉静下来,不再言语了。
华云此时心里也有些难过,以前的时候各种冷言冷语听的多了,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面对廖缜。
蹲下身去,一片一片将地上碎裂的瓷片收起来,每个动作都细致的像是演练了无数回,随意之间,都是礼仪最好的示范。
廖缜看在心里,百种滋味汇在心头,后退几步出了房间,走了几步一回头时,见华云正在门口规规矩矩的行礼,不远处似乎有个年岁不大的精灵见了,也学着华云的样子做了一下动作,只是那精灵做的礼仪虽算标准,神态之中,总不似华云这般,少了自己的任何情绪,仿佛就是礼仪书中刻出的模板。
第三日,估摸着北海的海沼将要退下了,华云才与苍云山诸多山精妖灵别过,这一次,那九尾红狐也去了,仍旧是一身红衣,美的扎眼,看着华云要走,还眯着一双桃花眼笑呵呵的,不伦不类做了个拜别的揖。华云见了,想起那夜里廖缜将这狐狸打出去的情景,便觉得尤其对不住这狐狸,想着这么美丽的姑娘,受此大辱,怎么还能有脸面出现在大家面前,不过看着那九尾红狐神情愉悦,华云也才放下心来,刚欲过去同她道个歉,却被廖缜一把拉起,踏云而起离开了苍云山。
华云心有愧疚,远远望着那九尾红狐,感叹道:“多好的姑娘。”
廖缜仰头喝下的一口酒险些呛出,笑道:“好姑娘?”
华云道:“她着急要银子,或是有自己的难处,你就算是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将她一脚踢出去,到底是个姑娘家,伤了怎么办?”
“他同你说他是个姑娘?”
华云一愣,“你什么意思?难道……”华云暗暗倒吸一口气,将余下的话咽回心里,想着那九尾红狐从未跟她说过自己是男是女,是她的映象先入为主,便觉得一只公狐狸不该这么媚态丛生,如今再回味,她竟分不清那狐狸是真的呆傻无知还是狡诈油滑,若呆傻,为何她将他当做女子他却从不否认,若是狡诈,又何必为了人间几个面人愁银子,还果真去挨了廖缜的打?
这倒还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廖缜该不会,已经知道这是她出的主意?
抬眸悄悄看了廖缜一眼,华云见他面色如常,便放下心来,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廖缜道:“我这人虽然这么多年未曾成亲,却不是有断袖的毛病,云儿莫要误会。”
“没有,绝对没有。”华云这话说的,绝对是实话。
稍后,华云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便又问道:“那天夜里,狐狸惹了你哪里,你竟打了他?”
提起这件事情,廖缜似乎还有些反胃,喝了一大口酒压压惊,才道:“我和那狐狸虽不相熟,却也算相识,他夜里找到我,说告诉我个秘密,让我拿钱换,我不听,他便摸了我的手,说是你有意撮合我们,我若不给钱,他就不走了,所以我便用了些方法,将他打发走了。”
华云一听,发现廖缜果然知道到了这个事实,一张脸霎时有些白了,白过之后,又通红一片,紧张尴尬的不知做何表现,第一次机关算尽,被人摆明了说出来。
内心正煎熬的时候,华云听的廖缜似乎讲故事一般,朝她说道:“我不是断袖,那狐狸也不是,不过是那家伙为了钱不要脸,知晓惹急了我,必定会将银子给他,所以才会故意那么做的,之前在那莲花湖边,他已经同我要过了,我没有给,他才趴在岸上苦恼的,那狐狸自私狡猾的很,装傻充愣不过是他的手段而已。”
一回想起来,华云也有些气,亏得她当初还觉得自己诓骗了那狐狸,于心不忍,没想到竟是上了狐狸的当,这样一想,廖缜那一脚踢的也算过瘾。
“他要什么苍云山没有,为何偏要俗世里花的银子?”
“呵呵。”廖缜笑道:“他喜欢苍云山的一个小精灵,那精灵贪恋凡世,喜欢化做人的模样去凡间偷面人,偷的多了,难免被人发现追着打,狐狸想要英雄救美,又不能伤及无辜,只能找钱来买。”
“那苍云山这么多奇珍异宝,随便一个,就是换那面人摊子也可以了,为何偏还要银子?”
廖缜稍稍蹙起眉头,无奈道:“说那狐狸狡猾吧,他有时候也是傻的透彻,只知晓卖面人的问他要银子,他便找银子,怪不得费了这么多年心血,连个小女孩儿都哄不到手。”
华云觉得有趣,心下原谅了那狐狸,听了廖缜的话,便想着既然被对方发现,干脆破罐子破摔,小声道:“说的好像你哄过姑娘似得。”
声音虽小,廖缜听的倒是真切,仰头哈哈大笑一声道:“有,怎么没有。”
华云细想了一瞬,刚疑惑着没听人说过西神君殿里金屋藏娇,怎么会有了姑娘?但一看眼下,便突然意识到廖缜说的姑娘竟是她,于是华云默默闭上嘴巴,又暗暗咬了咬牙,一直到了北海,都没有再轻易与廖缜多说一句话。
回到北海,倒还没有误了时间,问了巡逻的侍卫,说是那海沼还未褪下,想来得要再隔上一夜了,华云心中暗想自己盘算的时间正好,并不曾误了北海的事情,没有在北海面前失了仙郡的分寸,便放下心来怀着各种心事,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