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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车队刚刚穿过两处瓮城,一名身穿青灰色长袍的白发老者站在八极宫的黑色后宫墙下,骨瘦如柴,面无表情,衣袍飘飘荡荡,像是一道幽魂。
收回目光,英雄说:“劳烦尘爷爷代我向祖父告声罪,就说我一路风尘,沐浴更衣之后,再去向他老人家请安。”
老者是英雄祖父的贴身扈从,自幼时起就在英家,被赐了家姓,名叫英尘。
他实力深不可测,据说在三十年前就达到了九品宗师境,外界多猜测他如今很有可能已经晋升天人。
因此,虽是家奴,但他在英家的地位很高,就连英雄的父亲都要尊称一声“尘伯”,所以英雄的态度十分客气。
英尘眼睑低垂了下,不带丝毫感情的说:“太老爷的吩咐是,立刻。”
英雄闻言轻轻一叹,说声“稍待”,便对家巧道:“你们先回去,在我的小院给晏晏收拾间屋子……嗯,一切都按照二等丫鬟的规矩来。”
只是个二等丫鬟啊,比我差远了。
家巧顿时松了口气,点头应下。
苏晏晏不干了,瞪眼:“你敢让本女……本姑娘当丫鬟,还是二等?”
英雄斜乜着她:“苏大小姐若是不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放心,本少爷一向大方,会资助你马匹和盘缠的。”
苏晏晏瞧瞧家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凑上前抱住他的胳膊,猫儿一样腻着声音道:“讨厌了啦!都对人家做……做过那样的事情了,还让人家当丫鬟,人家不依嘛!”
那样的事情……什么事情?
家巧想起初见苏晏晏时,她那被绑住的色气样,以及少爷提着裤腰的滑稽样,再想想这些日子两人在这车厢里朝夕相处,耳鬓厮磨……
小丫头头顶瞬间冒出蒸汽,又羞又怒道:“你你你……身为丫鬟,怎敢对少爷如此无礼?快放手!”
“我不!”苏晏晏挑衅的冲她呲牙笑,“你叫家巧是吧?!想不想听听你家少爷最近都干了什么?我告诉你,可精彩了,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他呀,竟然能变……唔唔唔唔……”
英雄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
卧槽!臭娘们儿是真敢说啊!马猴烧酒的事儿要是让她给传出去,除了家巧之外,这世上还有哪个美女愿意加入老子的后宫?
娘的,算你狠!
“咳咳,那个什么……家巧啊,本少爷仔细想了想,这丫头笨手笨脚的,肯定干不了杂活,与其事事都要教她,不如让她当个废人。
就……提一等,暂时先当个侍酒丫鬟吧!例份跟你一样,但归你管,你尽快把我院子里的规矩教给她。”
说完,英雄又背对家巧,恶狠狠的瞪着苏晏晏,口气却很温柔。
“咱们两个的身份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你是我的俘虏,至少名义上得说得过去才行,所以,乖哈!我用不着你伺候,但你想留下就只能这样,明白么?”
苏晏晏得意了,倒卧在一旁,翘着二郎腿问:“罗密欧和朱丽叶是什么人?”
“一对作死的狗男女。”
英雄头都不回的走出了车厢。
……
英尘不但给人的感觉像一道幽魂,本身走起路来也不像活物。
他表情木然且冷漠,一语不发,上半身没有丝毫晃动,要不是还能看见长袍下不停交错的双脚,真的好像在往前飘一样。
英雄深知这个老头不爱聊天的性格,所以只是沉默的跟在后面,没有试图打听祖父传唤自己的缘由是什么。
其实也不用打听,他能很容易的猜出来。
原因则是之前他和苏晏晏聊天时没能说出口的那个——祖父英伯康不喜欢他,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按理说,他是英家长房嫡孙,还是最小的那个,理应是整个家族最受宠爱的人。事实上,在他八岁之前,确实没错。
但就在八岁那年,他被正式判定为资质平庸,这一生都不可能触及武道巅峰。
爷爷出了趟远门,说是要去为他寻求易经洗髓的神丹,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回来时,丹药没有,再看他的眼神却变得极度冰冷和排斥。
对此,虽然英雄在感情上无法接受,却也能够理解。
爷爷作为英家族长,必然要将全族的利益放在首位,一个废物继承人显然与之相悖。
只是,为了家族,大不了剥夺了我的继承权,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难道不能修炼,就连当你孙子的资格都没有么?
英雄上辈子就是个普通人,无法代入纯粹政治动物的思维方式,但他穿越者的优越感不缺,老头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反正爹妈那边的爱一点都不少。
小爷儿不在乎。
不过,随着他渐渐长大,想不在乎也不行了。
因为,二叔这些年的膨胀,以及“兄终弟及”的流言,背后就有爷爷的纵容和支持。
今天派人在玄武门内堵着,连家都不让回,十有八九跟之前城外与英吉发生的冲突有关。
那个大孙子,才是爷爷最疼爱的亲孙子。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英雄跟在英尘身后沿着两侧高墙隔出的甬道默默前行,不一会儿穿过一扇对开大门,绕过影壁,走进了一座院落。
院子黑砖黑瓦,没有别的颜色,显得十分肃穆和压抑,要不是院中长着一棵树冠硕大,生机勃勃的榕树,给人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更像陵寝。
“太老爷,英雄少爷到了。”
英尘走上正屋台阶,弓着背对紧闭的房门禀报。
英雄站在阶下弯腰施礼:“祖父安康!孙儿离家数月,未来尽孝,请祖父责……呃,赎罪。”
呼……差点客气过头。
以他对老头的了解,顺着话头让英尘把他打一顿,不是没有可能。
“跪下!”一道威严冰冷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已经厌恶到连开门见一面都不愿意的程度了啊!
英雄默叹口气,撩袍跪在了地上。
“你可知罪?”英伯康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英雄的乖顺而有丝毫缓和的迹象。
英雄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回答是什么,长辈发脾气,乖乖听着就好,任何解释或者分辨,都是反抗权威的犟嘴。
但是,罪?
遮羞布都不要了吗?
他胸中忽然涌起浓浓的不甘,块垒般堵在心口,让他瞬间难受到了极点。
于是他一咬牙,抬起头直视紧闭的房门,目光仿佛能穿透进去,落在那位本该给予他最多疼爱的老人脸上。
“孙儿愚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