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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男不女的伟大存在说完这句话便在空气中缓慢分解,那些分解出来的细微颗粒重新组合成了一张怪异的金属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面目慈祥、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中年男人,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的看起来很简陋的衣服,相对于那些贵族画片上穿的繁琐燕尾服、礼服来说可能很廉价,但又非常得体,看起来煞有气势。
中年男人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动作优雅地翻开第一页。
“地球形成于几十亿年前,具体的时间也只不过是科学家们的估算,初期的痕迹在地面上已经很难找到了......”
浑厚的男中音缓缓地钻入维克托的耳中,那声音就像温暖的日光照在午后休憩的人身上般舒服,维克托只听了两句话就享受地闭上了眼睛,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的声音会如此有感染力,安心、恬静、美轮美奂。
就像是传说中那些德高望重的天父教枢机大主教,面对他们的忠实信徒灌输天父至上的普世真理般。
我心永恒!赞美天父!
维克托连忙伸手捂住了耳朵,想要把这个温润如玉的恶魔之声清除出去,看到他的动作,坐在金属椅子上的中年男人停止读书,脸上依然保持着和煦的笑容。
“其实你不愚蠢,13%的特异性基因是三千年来我们唯一遇到过的超过10%的特别优秀人才,无论从对新知识的接受力,理解力,还是在是非黑白上的判断力,面对突发状况的应变力上,你都远远超越常人,说句新人类三千年来未有之天才也不为过......”
中年男人的声音完美地透过手掌钻入了他的耳朵里,维克托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么夸奖过他,连他的三个死党也常常拿他俊美的外表开玩笑,他在中年男人的声音中没有听到讥讽嘲弄的成分,很真挚,很诚恳,字字珠玑,化作榔头般砸进他的心里,他好像遇到了人生道路上的第一盏明灯般,鼻子一酸,一股感动涌上脑壳。
“我们脚下的大地名叫地球,它是我们的母亲,是人类文明诞生的起源,你可以尝试去想一想,金白色的太阳和绿月、灰月它们为什么都是球状的,它们又为什么都西起东落,其实,你不难想到,也许,它们都只是一颗颗星球。”
中年男人伸手,一副立体的星系模型出现在他的手中,随着他手腕一松,星系模型掉在了维克托面前,正中央两颗互相缠绕着的一大一小的太阳在跳着华尔兹,相互纠缠着在某个固定的位置上转圈,它们一颗呈淡黄色,一颗呈蓝白色,靠它们最近的地方是一颗黑漆漆的小球,黑漆漆的小球外围隔了很远很远的位置是一颗绕着双太阳转动的湛蓝色星球,这颗湛蓝色星球的外面萦绕着两颗月亮,那颗青绿色的月亮叫做绿月,灰扑扑的月亮叫做灰月。
“这就是地球。”
中年人指着那颗湛蓝色的星球说道,这显然有点扭曲维克托的认知,两颗围绕着地球旋转的月球都比地球大,绿月差不多肥了一圈儿,而灰月则足足比地球大了十倍有余。
“它们没有这么大。”
“那只是因为它们离得远而已,这里面牵扯到很多无法解释的历史性问题,我们目前没有技术也没有实力去探索这里的隐秘,我只能告诉你,这里并非我们原来的家园。”
“......但它们看起来一样大啊?”
“那是因为它们距离地球的也不一样。”
“我不信,如果你放我出去,我可以指给你看,外面的两个月亮真的看起来一样大!”
中年人表情玩味地盯着他,维克托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去不敢与中年人对视,中年人见他不再耍小聪明,换了一本书继续念道:
“万有引力定律是艾萨克.牛顿爵士于1687年出版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读了一页,中年人发现眼前的维克托陷入大脑停顿状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把维克托晃醒后,见他一脸不信的表情,叹息道:
“其实我也觉得非常匪夷所思,在我生活的那个年代,把所有未知的无法解释的现象归于科幻,不过我们仍然相信只要科技在发展,我们总有一天能够解释它们。”
“我......我信了,我真的信了,您要相信我,我百分百地接受,没错,我生活在一个球上,我之所以没有掉下去,是因为伟大而又隐秘不可言之神祗,用祂的神秘力量将我们扣在地上,我懂了,我完全懂了。”
中年人眯起眼睛,露出一副看猴子表演的表情,合上了书本,轻声道:
“有时候,人,不过是缺乏了一顿社会的毒打。”
维克托不明就里地看着慈祥的中年人消散成颗粒,当颗粒重新组合之后,一个留着寸头的方脸青年出现,他上身没穿衣服,下身穿着一条红色短裤,露在外面的肌肉一看就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直观感受,双手上戴着奇怪的手套,手套好像挺破旧的,十根指头都伸在外面。
“噗通!”
一双黑色手套被他扔过来,方脸青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白色的牙套塞进嘴里,嘟囔着冲维克托说:
“戴上手套,比赛即将开始!快点儿!我们的时间有限!”
“等......等一下,我不是很明白,请问您也是那位伟大存在的麾下吗?”
“噗呲!”
破风声响起,维克托的右脸就像被一头牛顶了般,带着他的脖子、身体斜飞了出去。
“唔~噗!”
一口老血喷在了地上,维克托咕噜着从嘴里吐出了半口牙齿,支吾着站起来想要逃走,一条黄色的大腿横扫过来,他只能来得及发出来咕叽一声就飞到了另一边。
方脸青年箭步上前,一把提起连连摆手示意饶命的维克托,右拳冲着他的鼻子就揍了五下,鼻骨骨折的声音无比清晰,当维克托满脸血污软倒在地上时,方脸青年才放下他。
“你的搏击能力太弱,既然暂时不想学习知识,那就先磨练筋骨吧,再说一次,我们的时间有限,如果你不打算主动配合,我们就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科学与正义的铁拳!”
“饶命~”
“狗屎!”
维克托惨叫着从床上爬起来,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渗下来,顺着杂乱的银色头发滑落,粘在消瘦的脸颊上混成浑浊的溪流,滑入他黑白格子相间的亚麻布睡衣里。
“你特么地大半夜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上铺的阿拉斯加用力踹了踹了床板,发出咚咚的声音,桑德拉科家的房舍布局并不合理,当初没有细心畅想过未来的私奔男女从未想到尽然这么能生,生下来的孩子也没有出现夭折,早先留下的婴儿房改成了兄弟三人挤在一起睡的三人间,书房改成了两个鼻涕虫的卧室。
长子曼迪单独一张床,阿拉斯加和维克托睡上下铺,可即便曼迪不在,两兄弟也不愿意去他床上睡,因为那家伙的个人卫生极其糟糕,哪怕是讲究随遇而安的阿拉斯加也受不了曼迪每天不洗脚就钻被窝的恶习,更遑论有点轻微洁癖的维克托了。
维克托直接无视了阿拉斯加的暴躁反应,伸手摸了摸鼻子和嘴巴,还好,零件全在,不过那种痛楚的幻觉却驱之不去,这难道就是把灵魂献给恶魔的下场吗?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灵魂一定在那个巨塔地狱中继续接受着煎熬吧?
维克托给自己下了一个暗示,只要将心与灵魂分开,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同时侍奉两个伟大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