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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端着精致的白瓷碟子,上面摆放着先下还时兴的水果,推门而进,将碟子放置好,退到乔九昭的身后,随时待命。
乔九昭轻阖眼帘,手指自然垂于大腿,轻轻敲打,仿佛在沉思。
外面风吹过屋檐发出呼啸声,若仔细听,还仿佛能在脑中依稀见到风吹动树叶,几片翠绿的叶子互相推搡,随后投入风的怀抱,在空中悬了几个圈,才落在地上。
“起风了!”
乔九昭兀然的一句话打破了寂静,九儿的目光随着这句话也望向窗外。
“是啊,天气一天天的凉起来,怕是要下雨了,小姐这两天出去的话要多穿些了。”
乔九昭缓缓睁开眼,声音疲惫,说道:“是啊,山雨欲来风满楼,怕是以后都不会安生了,如今四哥全无踪迹,真是让人担心。”
乔九昭眼眶微红,转念又想到自己可怜的孩子,他还那么小,都未曾好好看看江川大河,就和自己被困在冷宫之中,饥寒交加,活活饿死。
每次浮现出当时画面,乔九昭的心中都会翻涌起浓浓的愧疚和恨意,乔曼云所做之事,铭刻在心头。
“我记得温衡钰来的时候说将乔曼云送到了尼姑庵中,是吗?”
九儿听到乔九昭询问,答道:“是。”虽然听出她的情绪低沉,却不知所为何事,只归做是担心乔路炘。
“好,既然是送去静修的,便好好的修行,也不好麻烦了师傅们,她的起居便不要有专人照顾了,派个人去打点一下,不要让她继续起什么坏心思。”
乔九昭牢牢的扣住椅子,指甲划在木椅上,刻出了条条痕迹,乔曼云罪孽深重,这一次也正好让她在佛祖面前赎罪,也算替他的孩子出口气,只不过她的罪行罄竹难书,恐怕这辈子都洗脱不清。
“是,小姐。”九儿自然明白乔九昭的意思,看乔九昭的心情不好,特意道:“小姐,这是今日里新送来的水果,可新鲜了。”
乔九昭看着白瓷盘中的水果,鲜艳欲滴,果真是新鲜的很,但她却提不起兴趣,只是随便的吃了两口,便不再动了。
“有酒骨糕吗?”
乔九昭忽然想起了那次她在温决琛袖中发现的酒骨糕,十分可口,简直比记忆中的更加美味。
“这,小姐若是想吃,我便去外面买些回来。”
九儿不知道乔九昭想起了什么,转身便要出去,却被乔九昭叫了回来。
“不必了,我不过随口一说,也没有多么想吃,你也下去吧!”乔九昭又想起那日秦姝好和温决琛站在一起的画面,那般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心更加烦闷,像是一口气郁结于胸,堵在胸口,久久不能疏散。
九儿出去后,动作麻利,找到尼姑庵,将乔九昭的意思告诉了管事的人。
尼姑庵的姑子们得了好处,又不用麻烦,自然乐得清闲,那乔曼云是洛王府送来的,一般这种都是犯了错,再也回不去的,姑子们也不惧她,更有一些好事之人,趁机作践挑衅。
乔曼云被送到这里,平日里的饭都要靠自己做,
衣服也要自己洗,事事亲力亲为,还要抄经念佛,她平日里那受过这样的罪,几天下来,一双纤纤玉手活生生磨出了几个水泡来。
“贱人,贱人。”
乔曼云在溪边拿着木头棒子在巨石上敲打衣服,看样子十分费力,盯着衣服的眼睛在冒火,简直就像能将衣服烧出一个洞来一般,嘴上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
“呵,有些人啊,就是不自知,都落得这幅模样了,却还在做着白日梦。”
“就是,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对呀,对呀,听说是污蔑当家主母,所以才被送过来了。”
“呸,居然做出这种事情,依我说,就这种人,浸猪笼都便宜了,还好意思送到佛门境地,不怕遭天谴啊!”
“这种恶毒的女人,啧啧!”
这女人多是非多,乔曼云没来几天,事情就已经被传开了,这些姑子整日在寺庙中,也没什么事情做,只剩下嚼舌根这点乐趣了。
乔曼云咬紧牙根,眼睛里在冒火,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颤抖,若不是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她早就扑上去撕了这些人的嘴巴。
“诶呦。”
一个姑子故意走到乔曼云身边,假装被绊倒,随后手中的衣服就尽数倒在了乔曼云的头上,随后那姑子假装惊慌,又故意将她推搡到小溪中。
“呀,真是对不住啊,你没事吧!”
乔曼云的衣服全湿了,她从小溪中爬起来,手紧紧的攥成拳头,胸口因气愤而上下抖动。
“你……”
“我可不是故意的。”那姑子一脸无辜的模样,若是收起挑衅的笑容,恐怕乔曼云真的会相信。
乔曼云冲上去,怒目而视,像是马上就要冲上去一般,而周围的姑子们也都在紧紧的盯着她的动作,蠢蠢欲动。
“怎么样,你还想要打我吗?”
挑事的姑子却没有一点害怕,反而语气越发嚣张起来,甚至凑过去,神色轻蔑。
“你,好,好得很。”
乔曼云很快便明白过来,她就是故意挑衅自己,自己如今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算是打起来,也断没有相帮的,如今要做的便是隐忍,等待机会,总有一日,她要将这些人踩在脚底下。
她想明白便不再生气,反倒笑的一脸阴暗,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径直离开,回去换衣服,留下一群姑子目瞪口呆,面面相窥。
乔曼云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坐在铜镜前梳妆,如今实在尼姑庵中,在没有那些鲜亮的衣服,贵重的钗饰不说,就连胭脂水粉都见不到了,只有一身素净宽大的道服,这样也就罢了,还要天天受那些姑子的欺负。
她心中越发不满,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乔九昭那个贱人,若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温衡钰送进来。
望着铜镜中沧桑了不少的自己,望着手上起的老茧,又想起一连几天自己的惨状,眼神越发阴沉,她不能在坐以待毙了,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让温衡钰将自己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