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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九昭按着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无声叹了一口气。
乔九昭啊乔九昭，上辈子你就欠了他，这辈子你还算计他。
怕是还要下辈子给他当牛做马才还得清了。
乔九昭这边在马车上盘算自己的外债，马车晃晃悠悠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的长街，后面不近不远跟着的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重阳看着自己身边丰神俊朗的殿下，又看了看前面慢吞吞往前的马车，深深觉得他们现在所做的事十分没有道理，嘀咕，“您真是的，直接把人送回去不就好了，现在跟着，要是被人发现，还以为我们意图不轨。”
温决琛淡淡睨他一眼，重阳马上噤声，过了一会，忍不住开口，“乔小姐酒量真好，您们喝了整整两个时辰，她出来的时候，瞧着像个没事人一样。”
其实他想说，殿下您看乔家小姐那么生猛，您真不用担心她在路上遇到什么。
温决琛是认同重阳的这句话，乔九昭的酒量的确可以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来形容，记忆里面吃酒骨糕都会醉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酒量突飞猛进，一口劲儿的猛喝，也不见一丝醉意——除了刚开始面对他时装出来的醉态。
“乔小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听到重阳的话，温决琛站住脚步，遥遥看了看前面马上就要到达乔府的马车。
就连重阳都能感觉到她的变化，也就只有乔九昭觉得自己骗得了所有人，包括他，带着半真半假的面具在他面前粉饰太平。
九昭，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这句问不出来的话，随着他转身，又再次压进了心底深处。
重阳也知道他们不能再跟着，跟着温决琛的脚步，说：“您和她说了您要离京的事了吗？”
温决琛这些时候，大刀阔斧收拾了朝政，皇后那边会安静一阵子，他今天又去京郊安排了一些事，给自己空出了一些时间。
现在谁都不知道刚刚回京没多久的太子已经秘密准备离京，就连皇帝-都以为他只是会在家休养几天。
“不用告诉她。”
“还有两天就是中秋了，您那个时候也不能回来，要是她来找您，属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不会找过来。”
温决琛声音没有起伏，心中清楚明白，乔九昭今天见他，有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她以为没人看得懂自己的欲言又止。
这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温决琛削薄的唇角微挑，一抹若有若无的苦涩转瞬即逝。
马车停在乔府外，“小姐，到了。”九儿在外面提醒了一句。
乔九昭撑着额头坐起来，想叫九儿进来扶自己一把，不过转念一想，怎么没有听到乔府侍卫的声音？
听着外面静悄悄的，乔九昭心头一跳，暗道了一声不好。
偷偷掀开车帘，果然看到了乔久诚铁青的脸。
没等乔久诚骂人，乔九昭就一慌，已经半醉的身子失去协调，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小姐！”。
当晚，乔家请了太医去府上，说是刚刚赐了封号的乔郡主，回家的时候摔断了腿。
过了两天，中秋佳节，京都长街彩灯高挂，街市上尽是各种各样的月饼，就连空气之中飘着淡淡的酥香。
中秋宫宴如约举行，不过因为太子抱恙，三皇子又去沉乾观替皇帝祈福没有归来，今年的宫宴就显得比往日少了几分明争暗斗，刚刚经历了太子一番铁血手段的群臣都偃旗息鼓，陪着皇帝过了一次无波无澜的中秋节。
而女眷这边更是风平浪静，太子未娶妻，皇后依旧说一不二，摔断了腿的洛王妃来不来，都是皇后一家独大，所有人陪着皇后说笑。
京城这边中秋过得其乐融融，月光溶溶照着京都，一派繁华熙熙的清平盛世。
往北，距离京城几百里之前的玉门关，也照着和京城一样的幽幽月色，就是没有京城繁华的万分之一。
此时“摔断了腿”的洛王妃乔九昭就坐在一家小酒馆里面，面前放了几碟小菜，一壶清酒。
这还是乔九昭过得最冷清的一个中秋，她看着外面那轮圆圆的月亮，想着，京中现在应该已经升起了千百盏天灯。
正想着，对面就坐下一个人，手上的刀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可有什么消息？”乔九昭给萧战倒上一杯酒，问道。
萧战扯下脸上沾着黄沙的面纱，声音粗粝深沉如进了沙子，“照着线索找过去，关外只有几个小村子，并没有见过四少爷。”
乔九昭是刚到这里，而萧战是早几天替她先来，没有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先不说了，吃点东西，让我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萧战没有动，嘴巴动了动，乔九昭猜到他要说什么，先开口，道：“又不是在京城，没有那么多讲究，一起吃罢。”
萧战是她从温衡钰那里要来的。
温衡钰也有意把萧战安插在她身边，自然答应，不知道萧战转头就把他的计划告诉了乔九昭。
来这里的一路，乔九昭快马加鞭，吃了不少沙子，没有什么胃口，只喝酒，不动筷子，清幽幽的眸子中藏着深沉的心事。
余光看到萧战在看自己，便道：“怎么了？”
萧战摇头，低头吃自己的饭。
乔九昭心想，真是比温决琛还要闷的性子。
思绪一但起了头，就停不住，不断想着温决琛现在在做什么，京中会不会有人猜到自己已经离京？
不知不觉乔九昭一个人就把桌上的一壶酒就喝光了，还想要酒的时候，看到萧战已经停下筷子。
“出去走走？”萧战主动说。
这里距离边塞只有几十里，小镇并不热闹，飞沙黄土，透着一股子萧瑟，不过路边倒是有几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孩，举着一个天灯，准备一起升上去，倒是让人-体会到了一丝节日的气氛。
乔九昭站在一边看了看，拿出一锭银子，对萧战说：“去买些那种天灯过来。”
不多时萧战就拿着东西过来，乔九昭想去接，萧战却把另一个东西递到她眼前，是几个用油纸保好的酥皮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