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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决琛刚刚让微云离开，自己也准备离开，朱长锦就站出来，道：“殿下，陛下让您过去一趟。”
皇帝知道温决琛找微云做什么，他身板能信的宫女就那么几个，还恰好安排在了乔九昭身边。
为的是谁，皇帝一眼就看得穿。
温决琛这么做的良苦用心，让皇帝更是忧心忡忡，他已经不想问温决琛到底能不能放下乔九昭，多情一向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
他能做的只有逼着温决琛放下他那些不该有的感情。
“近日，秦庸要去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看看各地的科试情况，你也跟着去。”
“那京中……”
“京中还有右相他们在，那些科试子弟以后都会为你所用，你自己也要看看那些人是能你用得上的。”
皇帝一向是为他做最深远的打算，旁人瞧不起书生学子，他可是知道这些人中有以后的国之栋梁。
温决琛有点不放心乔家。
乔家现在虎落平阳，要是温衡钰再一示意，那乔家就是雪上加霜。
“太子，你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谊，可是有些事不该是你现在能管的。你想护那丫头周全，把她安排在宫里，朕默许了。可是你能护得了她全家吗？不能。”
皇帝第一次显出严厉的神色，老态的眉眼也露出少许威严：“既然知道自己无法做到，现在不想着如何丰满自己的羽翼，囿于儿女私情，身为男儿，你的格局和气魄难道就只有这些？”
当日，太子被皇帝斥责的话传遍了皇宫。
虽然不知道内情，不过乔九昭也从宫女嘴巴里听了一耳朵，有点担心温决琛这次真的为了乔家与皇帝产生什么间隙。
不过苦于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宫女，什么也都是听别人说。
虽说皇帝说了把她留在身边，当一个研磨的宫女，但是皇帝上边的宫女一个宫殿就有二十几个，轮不到她。
她也就是散养在宫里的小角色，每天跟着一群人去皇帝的宫殿，帮着拎水擦桌子，连皇帝的面也见不了。
清闲倒也是清闲。
就连皇后都没有来找过她麻烦。
不过事情就是不能这么想，一想，坏事就找上了门。
在她进宫后已经有半个月，还有几天就是春节，宫里已经挂上了大大小小的宫灯，晚上点燃在风雪中看这个分外招摇漂亮。
这日，天上的大雪初停，乔九昭想去打听一下乔家的情况，顺便问问温决琛回京没有——太子被皇帝斥责之后，就被安排出京视察，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春节前回来。
她现在着实是清闲，除了平时跟着微云有点事做，就是留在翠云轩。
但是乔九昭没有那么老实，她这些时日，悄悄混迹在各个宫里的宫女和内侍里面，左右偷听着闲话。
乔九昭藏在假山后，听着前面偷偷赌钱的公公们说话。
皇帝不流连后宫，后宫十分冷清，除了一支独大的皇后，其余宫里都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妃嫔，既没有子嗣，也不得宠爱，每天都活在幽幽深宫之中，像是活死人一样。
而主子们的管事，表面上看上去是非常和谐，但是背地里却是暗潮涌动。
比如说皇后的公公们喜欢背着主子玩点筛子，赌些小钱，每每都嫁祸给成贵妃的人，而成贵妃却是一个吃斋念佛的娘娘，和乔九昭的大嫂一样，半只脚都踏进了佛门。
听说成贵妃如此，是因为大皇子的死。
皇帝子嗣单薄，一共有三个儿子，大皇帝温洛安早慧聪颖，三岁吟诗，八岁写得一篇《长平赋》惊艳国子学。
不过也就是那一年，温洛安落水早夭。
从那以后，成贵妃就闭门不出，开始了与青灯古佛为伴。
皇帝怜她丧子，也一直随了她，也不在管她信佛还是信道。
乔九昭在宫里听了那么多闲话，也是知道大家对大皇子的死都众说纷纭，反正就是有蹊跷，不过蹊跷是什么，没人敢说。
今天乔九昭还没有听到什么，宫里巡查的内务总管就查了过来，在赌钱的公公们都被抓了。
在宫里赌钱可大可小，这些被抓的公公也都不是怎么害怕，随便抱了一个琉璃宫的名字。
反正他们背后有皇后撑腰，也不怕得罪死人了一样的琉璃宫。
不过近日，宫里在准备春节，明令禁止了所有人都不许玩忽职守，现在顶风作案，内务总管，就带着人去了琉璃宫。
乔九昭一看，也跟了过去。
她也想见见那位成贵妃。
琉璃宫大而空，在里面修行的成贵妃被惊动出来，灰绿色宫裙，眼角染着细纹，身上像是沾着梵香，悠远宁静。
看着下面的奴才，一个都不认识，而那些奴才一口咬定就是琉璃宫的人唆使他们赌钱，并随便指了一个小公公，说是他起的头。
大家都明白这些人不过是仗着皇后娘娘的势，内务府的人也是只想赶紧了解，就要抓了琉璃宫的人和那些赌钱的公公，随便打几板子。
“我可以作证，这些人都是自己在赌钱，和旁人没有关系。”乔九昭原本是站在门外，而琉璃宫守卫并不森严，她便直接进来。
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她，很诧异看着突然闯进的小宫女，一直没有说话的成贵妃也看了过来。
乔九昭跪在地上，行了礼：“娘娘金安。婢女是皇上乾明殿的宫女，小九，我每日都会路过那里，每日都能遇到他们在那里赌钱，没有见过琉璃宫的宫人。”
成贵妃淡淡看她一眼，最后看向内务府的人，说：“这宫女说的可明白了？你们还认为是本宫的人有罪吗？不如现在去找皇后问问，是你们觉得本宫太过和善了，还是皇后管教不好自己的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乔九昭看着前面面容素净的女人，之前看她一眼不发，还以为对方真的已经毫无爪牙，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成贵妃一开口，内务府的人也不敢再随意糊弄，带走了那几个公公，客气走了。
至于乔九昭，成贵妃让人赏了她东西，自己又回去念佛。
乔九昭往翠云轩走的时候，就被人堵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