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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思南并没有离开乔九昭的宫殿,他将乔九昭与自己藏在了乔九昭寝宫的一处角落之中。
乔九昭手脚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只是看着拓跋思南的眸光里仍旧有几分玩弄的厌弃。
“二皇子殿下如今倒是真跟丧家之犬没什么区别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出去与陛下坦白了,说不定本宫还能在陛下面前替殿下美言两句,减些殿下的罪行。”乔九昭慢条斯理的道。
她只觉得自己的力气流失的厉害,脑子也昏昏沉沉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睡过去。但是乔九昭明白自己不能,倘若自己现在睡着了,那就真的危矣。
拓跋思南冷笑一声道:“皇后娘娘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就你现在的样子,便是出去了,对温决琛来说也不过是个可以随时抛弃的累赘!”
乔九昭听罢,并不生气,笑道:“或许吧,可会不会被抛弃,也只有陛下做了,才会知道,不是吗?”
“你只管看着吧。”拓跋思南说得信誓旦旦,“看看你心心念念的皇帝,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乔九昭冷笑一声,闭目养神。她狠狠的咬着自己的舌尖,直到舌尖出了血,才恢复了一点灵台的清明。
而另一侧,乔九昭失踪的消息到底传到了温决琛的耳朵里。
萧战与乔毅看着站在养心殿内面无表情的温决琛,心下骇然。他们了解温决琛,也了解这份平寂之后的结局。
“宫外可都有查过了?”温决琛深吸一口气,问道。
萧战点点头:“已经挨家挨户的搜过了,没有拓跋思南与皇后娘娘的踪迹。”
“你们不该这样,她,不喜欢这样。”温决琛喃喃自语道。
乔毅听了这话,微微一愣,随即很是无奈。如今都成了这个模样,谁还在意喜欢不喜欢呢?总归是命更重要些。
但乔毅不敢将这话说出口,只能低着头不吭声。
温决琛见他们这样,也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叹了口气道:“那便准备准备吧。也该跟他做个了断了。”
温决琛看向窗外的目光终于从迷茫逐渐变成了坚定。
萧战不明白温决琛为何一定要他将皇后娘娘的宫殿团团围住,但他依旧照做了,他坚信陛下是不会错的。
躲藏在殿内的拓跋思南听见了外面的响动,狠狠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血痰,双眼猩红:“终于来了。”
乔九昭此刻已是半昏不醒,她强撑着那一点清明,不让自己睡去。她微微抬了下眼皮,冷笑一声没说什么。
不过是强弩之末,还有什么好挣扎的?他们早该在入关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拓跋思南没有理会乔九昭的冷笑,他一手挟持着乔九昭,将她死死的挡在自己的面前,然后踹开宫殿大门,走了出去。
温决琛赶到时,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低垂着眼眸,摩挲着手里的弓弩道:“二皇子,朕等你多时了。”
拓跋思南哈哈大笑:“是吗?小王也等你多时了。”
他一面说一面将乔九昭往上提了提,又道:“皇后如今在我手里,若是陛下想让皇后娘娘无事的话,就放我离开京城!”
“你觉得我会在乎她的性命吗?”温决琛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样,搭上弓箭拉开了弓弩。
拓跋思南微微一愣,目光闪烁之间,便明白了温决琛的意思,他一面假意在乔九昭耳边说着些怜悯的话语,可见乔九昭并没有理会的意思,勃然大怒,便对温决琛道:“那陛下大可以试试,看看你的箭是会先穿过我,还是会先穿过皇后!”
乔毅有些担忧的看着温决琛,他虽然掩饰的不错,可站在他身侧的自己却能感受到身边的阵阵寒气。
乔九昭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抬起头,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哑着嗓子道:“陛下,动手吧。臣妾便是死了,也觉得光荣。”
温决琛看着乔九昭不吭声,乔九昭冲他提了提嘴角,微微点头。她是信他的,即便面对山崩地裂,她也愿意将性命交付到他的手里。
温决琛终于动手了,张满了许久的弓猛地失了控制,搭在弦上的箭便直直的冲向了前面交叠着的两个人。
所有人的心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根飞出去的箭,在心中默默祈祷着陛下射偏了。他们看得分明,倘若皇后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战火便会连绵不决,直到踏平匈奴之日。
可那根离弦之箭却恰恰好的穿过乔九昭被风吹得烈烈鼓起的衣摆,直直的扎在拓跋思南的腰腹之中。
拓跋思南怒目圆睁,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了看鲜血不断溢出的伤口,手臂脱力,一直被紧紧握持着的长刀应声落在了地上。
一边早已准备多时的萧战递给下属们一个眼神,众人会意,上前将拓跋思南一举拿下。
乔九昭失力的跌倒在地上,她抬起头笑着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的温决琛,点了点头:“陛下终于来了……”
“是啊,也终于结束了。”温决琛俯下身,将乔九昭打横抱起,“睡吧,皇后。”
温决琛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乔九昭微微一笑。他丝毫不怕面对乔九昭的怒火,甚至他坚信乔九昭不会生气。他们面对过各种事情乃至生死,自然不会因为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变得
温决琛搂紧了怀里的乔九昭,眼底微热,这个世上的感情,就是这样,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珍惜。
乔毅目送着温决琛的背影,目光带着几分隐晦的色彩,他默默的叹了口气,冲站在一旁的萧战道:“陛下与皇后……”
“会好的。”萧战坚定的打断了乔毅的话。
皇城上的天空,有习习烈风有黯淡残云,斜阳卷着余晖躲藏在黯淡残云的身后,再将一些隐隐的光亮照向大地。然而,在场的人都坚信终有一天烈风会归于平寂,残云会被吹散,而光也不再是余晖。
萧战拍了拍乔毅的肩膀:“走吧,快要宵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