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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殊就站在她的对面,她胃里不明物,全数喷在男人白色的寝衣上。
然后沿着寝衣,滴答滴答的掉在地面,在他身下晕开成一团。
空气中蔓延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恶心味道。
江殊的脸绿了。
苏洛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完蛋了!
江殊最是喜洁,自己这边将他从上吐到下,他会不会直接拗断自己的脖子。
苏洛哭丧着脸,小心翼翼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避免与男人正面对撞。
江殊发现了她的意图,阴气森森的开口:“你去哪儿?”
“我……”苏洛头皮发麻,可是一开口又是“哇……”的一下。
这一次,全部吐在了江殊的左脚上!
苏洛惊恐的瞪大眸子,她觉得自己肯定完了!
绝对完了!
一下不行,还要再来一下。
她现在埋着头,根本不敢看江殊的脸。
他一定是要杀人的神情,他那双凤眸冷下来的时候,就像是揉了冰攒了箭,冷飕飕锐利利的,看一眼就让人短寿。
可是呕吐的阀门一旦打开,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苏洛的胃里像是住着哪吒,正在翻江倒海,她很怕自己再吐在男人身上,只能死死的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
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
转头,果然看到江殊的脸如罩着寒霜。
男人拽着她一路往前,苏洛难受与惊恐相互交织,瞪大眼睛,双手死死捂着嘴不能发出声音,那模样又滑稽又心酸。
江殊一直将她拖到恭房,将她的头按在恭桶上:“吐吐吐,赶紧吐!”
苏洛此刻见到恭桶就感觉见了亲妈一样,当即就哇哇哇的吐了起来。
她饭量大,别人在宫宴上都是小口小口,点到即止,她可是十足十的吃了三大碗东西进肚子,加上又喝了酒,还喝了一大碗苦药,这些东西交织在一起酝酿出来的那种滋味。
别提多销魂了。
江殊将她扔在恭房后就走了。
苏洛觉得他可能是去写休书,不过当下她只能顾着吐,想要拉着男人好好解释,但是一出口就是哇哇哇。
等她终于吐得差不多了,只觉得一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是软的。
她扶着墙,缓缓的站了起来。
恭房门被推开,已经换过一身衣衫的江殊站在门外。
他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寝衣,配上那冷若冰霜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尊煞神,浑身上下都杀气重重。
苏洛紧张的咽下唾沫。
嘴里还残存着那股味道,加上嗓子被呕吐物灼伤,这样的吞咽显得格外的难受。
男人冷眉冷眼,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表情如被冰封。
苏洛下意识退后两步,但仍然被男人拽住了手臂。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嗓子沙哑:“夫君,我错了,夫君,你不要休了我!”
江殊的眸子眯了眯,咬牙切齿:“你等着!”
这更让苏洛觉得自己肯定猜对了!
他们本来就是合约关系,她还记得洞房花烛夜那天,这男人挑开嫁衣前,居然先戴了个蚕丝手套。
如今自己吐了他一身……
那种不明形状不明颜色的液体,那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气味。
苏洛只要想想,都觉得自己万劫不复。
许是吓的,她现在脑子倒是比之前清醒多了,这段日子待在宫里,太后时不时就会跟她谈起江殊,就连陛下也问起过两次。
这更加让苏洛确定,江殊是最佳的合作对象。
这要是被休了,她一时半会,去哪里再找一个合适的“夫君”。她又该找谁,来实现自己的复仇大计呢!
江殊并不说话,只拖着她一直出了恭房,拖进了净室。
拖到了浴桶边,然后像是扔破布口袋一样,将她直接扔进了浴桶里。
身体骤然落水,面对危险的本能让苏洛跳了起来,惊恐的说:“不要淹死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呵……”男人冷笑一声:“这点水能淹死你?”
苏洛猛地惊醒这是浴桶,她尴尬的笑了笑。
疑?
这水温好像挺舒适的!
他刚才出去,是给自己准备洗澡水吗?
还挺贴心的,这一瞬间,苏洛的脑子里转动了很多念头,小声的说:“谢谢夫君!”
她将整个人泡进浴桶里,就听到男人冷冷的说:“不用谢,这是我刚才沐浴的水!”
苏洛……
他刚才好像是被自己吐了一身吧,那岂不是这个桶里……
她现在又不想洗澡了!
男人挑了挑眉,洞悉了她的心思:“怎么,你难道还嫌弃自己?”
是啊!
可是苏洛不敢顶风作案,只好讪讪的笑了笑。
“洗洗干净!”男人睨了她一眼,语调又凶又恶:“不然我真的要休了你!”
他这么一说,苏洛就不敢动了。
算了,将就着洗洗!
男人说完后,转身朝外走,关上门的那一瞬,他又说道:“快点洗,别磨蹭的太久!”
江阳睡得正香,猛地感觉房间里有人,他眼睛都还没睁,手就先探出,只取对方要害。
“咳咳咳……”
一阵熟悉的咳嗽声突然传入耳中。
江阳猛地收回手,惊道:“世子,您怎么来小人房间了?”
“起来,去我房间!”
“啊?”江阳懵逼。
大半夜的被主子从床上惊醒,去处理房间的不明呕吐物,还勒令不能告诉任何人。
江阳的内心是崩溃。
他一边打扫,一边听到净室内有哗哗的水声,不由自主的就凝神听了会,手上动作也变慢。
然后就听到自家主子凉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往哪儿看呢?”
江阳顿时神魂归位,再也不敢分心,麻溜的继续干活。
还差那么一点功夫没做完,净室的水声停了,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响起,江殊飞起一脚,踹在江阳的屁股上,直接将他从内室踹了出去。
江阳摸着屁股,见到睡在外边榻上的打着呼噜的青衣,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本来都是她的活儿,凭什么大半夜的要自己来干呢!
越想越生气,他忍不住就踹了青衣一脚。
然后就见到青衣吓得抖了抖,不过翻个身,又接着睡了!
江阳……
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婢女。
苏洛从净室出来,见江殊冷着脸坐在床边,她挪了过去,耷拉着眉眼:“夫君!”
江殊伸手在她额上又碰了碰,问:“还想吐吗?”
苏洛赶紧摇头:“不,不要吐了!”
胃里的东西早就吐空了,洗了个澡,人也清醒了一些。
江殊点了点头,扯了件衣服甩在她身上:“大夫很快就到了!”
苏洛顺从的穿好刚穿好衣服,门外便响起了声音:“世子……”
“严大夫进来吧!”
这样的声响都没有惊动青衣。
江殊默默的想,是时候该给苏洛再找个婢女了!
严大夫年过五十,须发发白,面容清瘦,双目炯炯有神,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味。
来的不是府医,不过苏洛也没有多想,将手臂伸出来,给他诊脉。
大夫诊了好一会后,收了手:“是吃得太多太杂,又受了风寒才会如此,我开一些药,配合着施一次针,应该很快就能好!”
苏洛的嘴角抽了抽,人往床里缩了缩:“要扎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