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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在深海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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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宠物医院陪了一会狗狗,苏诗琳和花落去了百味斋,老远远地就看见队伍已经排到店外面了,还真不愧是景川排名第一的小吃店。

    “一看见这么多人我都想拔腿就跑了……”花落哀嚎。

    “没事,之前我打过电话,他们已经帮忙准备好了,我们拿了东西走人就行。”苏诗琳拍拍她的头说:“走,拿东西。”

    “简直是太棒了!”听见不用排队,花落满血复活跟上去。

    拿了东西,鸭脖,小龙虾,凉拌茄子海带什么的各种各样的小吃装了一大袋,数量可观,不过花落相信她们三个能解决完。

    回家的路上,苏诗琳开车,花落给凌谦遥打电话,响了一会儿,接通了。

    “落落。”凌谦遥的声音从电波传来,有些低哑,又显得缥缈。

    “在哪儿呢?”

    凌谦遥看了看周围黑色的墙面,凌乱的地面,说:“外面,怎么了?”

    “我和阿姨来买很多好吃的,现在在回家的路上了,你也一起回来吧,好久没有陪你去拍照了,我想看看你拍的照片。”

    “恩,我一会儿回来。”

    “恩。”

    回到兰苑帝景,苏诗琳直接把车停在花落家门口说:“走吧,去叫你妈妈起床吃东西。”

    “恩。”花落下车,看见凌谦遥的车已经停在院子里了,道:“阿姨,您先去我家,我过去叫谦遥过来。”

    “好。”苏诗琳拿出一把钥匙给她:“自己进去。”

    “好。”花落笑笑,拿着钥匙过去了。

    打开门,客厅宽敞安静,没有人在,花落上楼,看见凌谦遥房间的门虚掩着,花落敲了敲门叫他:“谦遥,在吗?”

    “恩,进来。”声音有些模糊,似乎还有水声。

    花落推门进去,坐实了自己的猜测,声音是从浴室传来的,水声不断,想到上次看见的**的他,花落有些脸热。

    花落来到他的书桌前,桌子上放着相机,电脑是开着的,界面停留在一个开着的文件夹,缩略图像是照片。

    “我可以看看照片吗?”花落提高声音问。

    “恩。”他低声答。

    花落坐在椅子上,点开照片开始看起来,越看,心里的酸涩越强烈。

    宽阔的江面上夕阳如火,空无一人的宽阔操场,似乎是火灾过后的楼房,墙壁半黑半白凌乱交错,地上黑的的灰烬掩盖了土地的颜色,街角路口独自静坐的老人,夜里灯火通明却没有一辆车子的大桥,从高处望去,上半部分是万家灯火,下半部分是明暗交织的江水……

    每一张照片的色调都偏暗,空荡广阔的场景,破旧颓败的事物,都从画面里无声透着寂寞和孤独。她忽然想起以前凌谦遥给她讲过的一个故事。

    一个站在浩瀚苍穹下,无边荒漠中间的神,眼睛可以看透许多的事情,一路前行去寻找自己的温暖和可以皈依的地方,他的信徒有很多,总是认真向他祈愿,可是他却永远走不出荒漠,那片他自己给自己的荒漠,也看不见那些向他祈愿的人,他最初也曾经奋力挣扎,可是当喧嚣退却后,留下的只有空旷和寂静,于是他终于放弃了,自己在自己的荒漠中寂寞地生活,不再试着走出去,也不愿意别人进来。

    花落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明明才是七岁的男孩,稚嫩脸上却是不符合年纪的寂寞,他就像是那个神,明明渴求着让别人看见自己,可是努力尝试过之后,他放弃了苛求,自己一个人在那片荒漠里,寂寞地生活。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直走的方向就错了,以为只要陪着他,对他好,关心他,就可以让他变好,可是她忘了他曾经受过什么样的伤害,尽管他已经长大,可是他心里那个寂寞的小男孩一直都在,而且越来越寂寞了。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年的时间,她从前同情的小男孩一天天和她一起长大,沉默寡言的他总是沉默着把自己最好的都交给她,悲伤的时候,开心的时候,难堪的时候,辛苦的时候,他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而不管他身边经过多少人,他却只有她,只看她,可是她多差劲啊,总是会不留神就忽略了他,可是他不会表达,就算寂寞,也还是沉默着等她再看到他。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同情变成了心疼,总是忍不住想要保护他易碎的笑容的想法,想着,要把美好的一切都给他。无意识地消耗着他对她的好,反而让他更寂寞了啊……

    “落落。”凌谦遥擦着头发出来,看见坐在电脑前面一直不动的少女,开口叫她。

    “恩。”花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转头看他:“洗好了就去我家吧,妈妈和阿姨应该都在吃东西了。”

    “恩。”

    晚上,一个叫做“杀虫集团”的QQ群里。

    花落:我觉得……我不能再等了……

    路霜:你的确等的够久了

    尹书彤:附议

    花落:……

    花落:二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路霜:你说的难道不是前几天数学测验吗?你考了98分诶,进步很大啊

    尹书彤:你上次参加的全国中学创作大赛的文章获得了全国一等奖诶,的确很值得嘚瑟啊

    花落:打扰了,告辞【抱拳】

    路霜:少侠留步!

    尹书彤:此处有不少美少年,不知合不合少侠口味,不如停下来看看【坏笑】

    花落:其实我是扫黄打非的卧底

    路霜:好了,快说,到底什么事

    花落:我觉得,事不宜迟,我需要赶紧跟谦遥表白

    尹书彤:……皇上您请吩咐

    路霜:……皇上您请吩咐

    花落:只是告诉一下你们,没有特别安排,就是记得随机应变就行

    尹书彤:可是你不说我晚上会睡不着

    路霜:我也是

    花落:太好了,知道你们睡不着我会睡得很香,再见了熊猫宝宝们

    路霜:没人性

    尹书彤:非人哉

    “谦遥……你干什么谦遥……”花落痛苦地叫他。

    “不要啊……”微弱的声音透露出了她的无助和痛苦。

    凌谦遥猛地睁开眼睛,只看见那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正掐着花落的脖子,花落的脸色和嘴唇都是苍白的,抓着那个‘他’的手渐渐无力,她已经快要发不出声音,眼神里是不解还有恐惧,深深的恐惧。

    “你干什么?你放开她!”凌谦遥几乎是发狂了一样冲过去,一拳挥过去打在‘他’的脸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着说:“我这是想保护她啊。”

    “你少装模作样!”凌谦遥低声吼道。

    “我没有在装模作样啊,”‘他’依旧笑着,那笑容刺痛了凌谦遥的眼睛,‘他’说:“我就是在保护她,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这样掐死她,不如我帮你,省去了你痛苦挣扎的心情,你看,我多爱你啊。”

    “我没有,我不会。”凌谦遥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语气里微微颤抖。

    “你动摇了,你会的,对吗?”‘他’走到凌谦遥面前,双手捧着凌谦遥的脸,怜惜地摸摸凌谦遥额头的汗水说:“我知道你会,所以我先帮你了,你看,你有病,你越喜欢她就越想独占她,最后不得不杀了她,这样她就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凌谦遥一拳落在‘他’的小腹上,只听见那个人闷哼一声,凌谦遥一字一顿说:“我!不!会!”

    说完,凌谦遥没有再理他,走过去抱起花落,小心翼翼地问:“落落,你怎么样?没事吧?”

    谁知花落睁开眼睛,眼睛里的温柔早就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失望,她奄奄一息地说:“凌谦遥你松手啊……”

    “我没有伤害你,我不想伤害你的……”凌谦遥喃喃解释道。

    “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再看到你。”女孩眼里的恐慌渐渐消失,深深的决绝和无尽的恨意足以将他推进地狱。

    凌谦遥低头想继续跟她解释,于是看到了自己的手,紧紧掐着花落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

    “啊——”凌谦遥低吼出声,眼前画面旋转起来,渐渐变成小小的碎片,内心深处的无力和恐慌终于全部涌了出来,那样的感觉,就像是从云端坠入地狱的感觉。

    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凌谦遥就醒来了,桌子上电脑还开着,屏保是穿着白裙子的少女,笑容干净澄澈,可是凌谦遥脑海里全是刚刚奄奄一息的他,决绝愤恨的她,看了一会儿,凌谦遥看看地面,相框被他的动作扫到了地上。

    玻璃已经碎了,崩到四周,大大小小的碎片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光,凌谦遥愣了一下,捡起地上的照片,照片上女孩笑得天真烂漫,美好得……让人恨不得把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男孩虽然没有表情,可是从眼神看得出来,他是开心的。

    轻轻拂去照片上的碎玻璃,一颗眼泪滴在了照片上,紧接着,少年把照片抱在了怀里,本来的哽咽变成压抑的哭声,在寂寞的深夜,空荡的卧室,渐渐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