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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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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太阳毒辣地炙烤着大地。辛柚兮揉了揉惺忪地睡眼,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糟糕,还有五分钟,要迟到了!她急忙拿起书包,换好鞋子,飞快地冲出家门。

    刚刚中考完,本来应该是漫长而悠闲地暑期时光,可是南城一中的A层班级同学需要参加学校组织的暑期夏令营活动,假期整整缩短到只有二十天,说是夏令营,其实主要还是上课为主,提前教学。昨天刚到学校注册登记,班主任还十分严肃地对全班的同学说“我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你们最好给我提前五分钟到达教室”。这下惨了,开营第一天就触碰到班主任的底线,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了。

    辛柚兮气喘吁吁地来到教室门口,看来不只是她一个人迟到了,门口一字排开站着十几位低着头的同学,而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语气严肃地训话“我昨天刚强调过,今天就有人触碰我的底线……”,至于后面讲了什么,辛柚兮已经不记得了。正当她悄悄抬头扫了一眼边上的同学,班主任走了出来,面容紧绷,语气严厉:“今天这次就放过你们,明天再有人迟到,就在家反思三天再来上学,都给我回到座位上去!”

    辛柚兮跟随着队伍慢吞吞地走进教室,来到座位上放下书包坐下,松了一口气,拿出课本和笔记本,开始记笔记。

    ……

    放学铃声响起,漫长的一个下午终于熬过去了,辛柚兮整理好课本,拿起书包快速走出了教室,来到隔壁班后门,扫了一眼,看到一个戴着大圆眼镜扎着双马尾的姑娘后,兴奋地挥了挥手:“云山!”,被叫的姑娘抬起头双眼微眯,咧嘴一笑,轻推了一把邻桌的男孩:“我走啦。”随后胡乱地抄了几本书放进背包里,向着辛柚兮走去。

    被推的男孩个子高高的,身材削瘦,刚才正在低头写着作业,此时已经抬起头来,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熠熠生辉,不过几秒后便回头望向门后,轻轻笑道:“再见!“

    “他是谁?“走到学校门口,辛柚兮淡淡地问道。他,自然指的是刚刚那位男生。

    “季申阁,新同学,我的组员,怎么样,长得还不错吧?“云山乐滋滋地笑着,开营第一天,班上调整座位、选班委,她竞选上了组长,第一个挑选的组员就是季申阁。

    辛柚兮从小学就和云山是闺蜜,自然知道云山选他纯粹是看上了他的颜值,“嗯“了一声后也不再多说什么。

    云山习惯了这样性情冷淡的辛柚兮,于是继续叽叽喳喳的说着:“其实他的能力也很强的,考进来的时候在我们班还是前几呢……“

    “好了,我知道他很好了,你在我面前夸他,就不怕我和你抢吗?“辛柚兮勾了勾唇角,眉眼微挑,打断了云山。

    云山小脸一红,嘟了嘟嘴:“什么抢不抢的,说得好像我要他一样。“

    辛柚兮淡淡的笑了一下,也不说破。这傻丫头,很少和她谈论一个男生有多好,这会儿突然这么多话,八成是对季申阁有一点点好感。

    走到十字路口,辛柚兮停下来了等绿灯,冲着云山挥了挥手:“拜拜!“。

    “晚上见!“云山说完回头继续往前走着。

    两人分别。

    走过斑马线,辛柚兮继续一个人走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直到另一个更加修长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边上,一个沙哑低沉的嗓音响起:“兮兮。“

    辛柚兮收回思绪,瞥了一眼多出来的那道影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姬辰,初中三年的班长,曾经给她塞过小纸条,也因为那张小纸条,她被老师怀疑早恋,叫家长过去谈话,回去后被父亲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因此成了学校的“知名“人物。此后,辛柚兮在学校里见了他之后便躲着,想着以后考上更好的高中,就不用和他一个学校了,至少不必在一个班级,毕竟以后她选文科,姬辰是想学理科的。辛柚兮抬眸看着前方,一语不发,假装没听到。

    姬辰也不恼,跟在辛柚兮的身旁,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就到了高中,以后见面的日子越来越少……“

    辛柚兮不甚在意,自己自顾自地走着,然后转身过马路。

    姬辰也不再说话,又烦他了,每次还没聊一两句,辛柚兮就一脸冷漠地走开,可是姬辰并不知道一个少女的自尊心是有多么强烈,只以为是叛逆期到了对谁也不耐烦。姬辰跟在辛柚兮的身后,目光慵懒地欣赏着辛柚兮好看的背影,今天辛柚兮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短夹克,下面是一条工装牛仔配上一双马丁靴,修饰出少女修长的双腿。

    突然,一道刺耳的鸣笛响起,辛柚兮猛地偏头瞪大了双眼,一辆失控的货车朝她飞速驶来。

    “兮兮!“姬辰快速上前一把推开了辛柚兮。

    辛柚兮受力后整个人往前摔去,踉跄了几步后头朝下地跌倒在地上,只听身后“嘭!“的一声便昏了过去。

    耳边充斥着人群嘈杂的声音和救护车的鸣笛,辛柚兮挣扎着抬起头,头上撞出了一个血窟窿,鲜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淌,她艰难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姬辰倒在了一摊血泊中,喉咙酸涩,双眼发昏又晕了过去。

    ….…

    “姬辰!“躺在病床上的辛柚兮闭着眼睛,眉头微皱,苍白的双唇轻轻蠕动。

    坐在病床边的男人眉眼微挑,随后迅速出去寻找医生。医生进来后检查了一下,说道:“头部轻微创伤,好好修养可以恢复,只是可能经历了这场事故后会留下心理阴影,注意要给患者进行心理疏导。”

    男人叹了一口气:“好。“

    医生走后,辛柚兮又低低说了个什么,然后睁开了双眼,眼中充满惊吓。她看着顶上白色的天花板,身体有些无力,嘴唇干燥,沙哑的说着:”这是哪儿?“

    男人成熟稳重的眉目映入眼帘,林柯?辛柚兮的邻居,前年搬到辛柚兮家隔壁独居,比辛柚兮大七八岁的样子,曾经无意间听别人说是来南城独闯创业,辛柚兮和他的交集也仅限于楼道间的相遇,也不曾打过招呼。

    林柯无奈地回答:“医院,回家的时候看到你出事了,联系不上你的父母就跟过来了。这几天好好休息,会好起来的。”

    辛柚兮低眉,不再说话。辛柚兮的父母感情不好,一直闹着离婚,但是想着为辛柚兮考虑,打算在辛柚兮高考考上大学后离婚,父亲在南城做生意,事业繁忙,经常几天不见人影,母亲在帝都工作,所以辛柚兮基本上是一个人生活。

    见状,林柯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姬……那个男孩怎么样了?”想到姬辰,辛柚兮心里一阵刺痛。虽然对姬辰一直躲避,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喜欢的,只是碍于家长和老师的眼光,只能压下这份初开的情窦。可是明明自己不值得他如此这般。

    林柯身形顿了顿,扔下一句“不知道”后便离开。过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折回去:“听说他昨晚抢救失败后,转移到别的医院去了”,然后转身把门带上,走了。

    剩下辛柚兮在病床上,双目空洞,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抽打着。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