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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照管太子
八月初六，赵桔匆匆离开扬州，这里虽然繁华，却总觉得不如江南清雅。一行带着六头母牛渡江，引来许多纷议，都说这个公子傻了，运了孕牛回家，多此一举。
赵桔赶回杭州，便直接去了行宫。跟赵构和唐杼打了招呼，唐杼叫出奶娘和两个宫女，把赵旉交给她们抱了，吩咐到了武夷一切听太君和公府夫人安排，不得骄横滋事，她们连忙说不敢。赵桔当即告辞，赵构和唐杼在后院相送，太子这次南行十分秘密，赵桔把自己那辆马车让奶娘和宫女抱着赵旉坐了，自己坐进了侍卫的马车。
一路上，由于道路平坦加之赵桔的马车都安装有避震钢板，赵旉居然没有怎么哭闹，长时间都在呼呼大睡。到了客栈歇息时，太子却是精神十足，久久不愿睡觉。有时他晚上惊哭，赵桔便命客栈烧来热水，用手试了温度才让奶娘将孩子放进木桶，轻轻按摩。赵旉一入水中就立刻安静下来，惬意的眯起眼睛。
赵桔又教了奶娘和宫女一些育儿方法，使她们暗暗称奇，想着小公爷自己不大，却对如何照顾婴儿别有一番经验。
中秋节前一天，赵桔如期回到武夷老庄，一个多月不见，新区越发兴旺繁忙，俨然一个小型城市模样。赵桔也不耽搁，直接把车队开到了五角大楼，对太君和父母禀报了寄养太子的事情。
太君和唐然见到赵旉，都喜欢的不得了，连忙将奶娘她们安排在圣上和娘娘住过的屋子里，张蔷还把原来女儿杏儿用过的摇篮转送给太子用。
赵桔叫来司马寺，吩咐他把六头母牛牵到最近的养牛场饲养，一旦分娩，就专人挤了乳汁给太子吃，司马寺立刻带人去了。赵桔目前不敢贸然给赵旉吃石卵果，生怕他体质弱消受不了。司马寺到了牛场，那里正好有一头刚生下幼崽，就当场挤了一壶送回给太子喝了。之后，赵旉的牛初乳就从未断过，加之眼下武夷食品丰富，奶娘天天鸡鸭海鲜水果不断。赵旉的身体一天天见好，不过一个月就和奶娘一起都胖了一圈。原来他那一直紧皱的小眉头也松展开来，看得赵桔也松了口气，想来不大会夭折了。
赵桔刚回到家，就不断有人找来汇报工作。财务部的程琳是第一个，当天晚上就来赵桔房里交账。
七月底，府库收入54万两，其中有一笔扬州20万两烈酒的钱。其他增长是因为工厂的产量提高和原来沿路买地造的客栈、货栈以及饭庄酒楼，包括湖西宾馆也已开始盈利。这也是去除了所有日常工钱、开销和所有颁发的赏钱余留下的。加上六月的余钱107万，总计府库有161万两。赵桔听了，思忖了片刻说：“钱太多了。要想法子用出去。”惊得程琳都不知如何接他的口。
程琳一走，赵仁就来了。他进来就把一本账簿放在桌上说：“桔儿，这是上个月底汇丰计算出的统账，我看过了，问题是没有，麻烦一大堆。”说着自己倒了红茶，一边喝一边等赵桔看账。
赵桔拿起账簿看了，这次又多了280万两存款，却以一个月短期的居多。贷款出去120万两，都是一年的长期。银圆销售出去50万，金圆6万多。总计：存款940万两，贷款600万两，银圆160万块，金圆8万多块！赵桔“嘶”的吸了口冷气，问：“为何金圆卖得这么好？”赵仁说：“现在许多州县都去买了金圆缴纳朝廷税赋，一来为了押解方便，二来也少了火耗折损。”赵桔说：“户部肯收？”“当然肯啦，虽然吃不到火耗外快，可是每块金圆加一钱半都可以卖出去，所有钱庄银号都收。”赵仁愤愤说。
赵桔松了口气问：“那么金圆没有回流汇丰兑付？”赵仁说：“当然不会，钱庄都把它们运到两广和西部，加四钱银子卖给当地官府。”“哦，那就不要紧了。”“什么不要紧！桔儿，他们都在利用我们赚钱！”赵桔笑说：“二叔莫急，倒过来看，他们更像是为我们打散工哩。”
赵仁大惑不解，赵桔说：“二叔，我们的金圆实际值多少银两？”“八、九两吧。”赵仁很清楚金圆里面的黄金比例。“那多余的银两在谁手里？”“我们汇丰！啊！”赵仁恍然大悟，不禁有些喜色。
转而，赵仁又担忧说：“不过汇丰最近收进的存款太多，而且又都是短期，接下来每个月我们都要贴息了。”赵桔问：“都是什么人存的短期？”赵仁又气愤说：“还不是那些钱庄和官衙。钱庄把压底的钱放来捞息，官衙把待解和留存的银子来套利。”
赵桔想，这放在前世也是正常，长久来说对银行也是利大于弊。其实，他一直以来担心的就是汇丰的起始本金太少，区区三十万两，如果没有几百万两超额存款作底，几个钱庄联手就可以把汇丰挤兑倒闭。他已觉得当务之急要扩张股本，但是不能公开招募，汇丰的股本一直对外保密，不然还不把那些存户吓死。
赵桔想好后对赵仁说：“二叔不必担忧，汇丰只要开着就绝不会亏本。”说着就把所有贷款到期后的获利和所有存款付息大致算给他听，赵仁一听，但就眼下看，差利也要有十几万两，当时就高兴说：“呵呵，还能赚这么多。”赵桔暗想，我还没说银圆金圆的换银盗利呢，那才是真正的大赚啊！
赵桔接着跟赵仁说了自己的担忧和打算，他的扩股方案有两个，一个是按现有比例和林风樊利一同追加资金，保持25:5的比例不变，这就需要林风他们再拿出近30万两。另一个是不要林风他们出资，公府再出170万两，将比例改为9：1。赵仁说：“这后面一个我们不是太亏了？他们原来的5万一下子不就成了20万！”赵桔笑说：“二叔，我家与他们都相处甚好，不用为此计较。”“那倒也是。以后吃饭都叫他俩买单。哈哈！”
赵仁与林风樊利极为相得，对二位老友占便宜也并不在乎，就说：“明天，我就与他们说去。”赵桔奇怪问：“他们来到武夷了？”“昨个来的，住在靠山别墅里。”赵仁笑说：“他们真把这里当自己老家了，带着一家老小来过中秋的。”
中秋节下午，赵桔召集了所有武夷公府部门首脑开会，这次人到的很齐，修路大队和建筑大队都回来了。赵桔首先宣布：“奉太君和武夷郡公命：所有在册员工家人，薪水或月钱都上涨一级！”下面众人全都欣喜鼓掌，纷纷命令自己的部下把这条好消息传达下去。不多时，武夷各处欢呼不断。这是赵桔昨晚在听了程琳报账后作出的决定，今天午饭时请示了太君和老爹，他们当然不会反对。他是要使武夷县的人均收入再上一个台阶，提前进入小康社会，并借此提振消费，带动经济。
现在，武夷公府的正式雇员已经有八千多人，最低的也拿二级工资，每月二两，最高的部长拿十级，每月十两。如此普调工资，对高管和高级技工们收入影响不大，可对拿四级以下工资的人却是生活大为改善，可以有更多余钱可以支配。这些多余的钱就将变成消费动力，所产生效益势将远远超过它们本身的价值。
赵桔等场面安静下来后，就先请陈福说一下后勤部的工作。陈福汇报：“少爷，最近总的一切都好。就是信州到建州、福州和泉州的道路已经通了，是不是让运通货运行开通这几条线路？”赵桔点头对赵元霸说：“元霸，这事你去跟周通掌柜的说一下，让他尽快在沿途设立货栈，开通这几路货运。”赵元霸说：“是。”
陈福接着说：“少爷吩咐的海带工厂已经开工，厂长李芳让人送来了味精，不知可否使得？”说着，就把一小包东西递给赵桔。赵桔打开一尝，高兴得不住点头：“嗯，就是这个，不知产量如何？”陈福皱眉说：“李芳传来消息说，百斤海带熬煮后才得八两，实在是少之又少。”赵桔知道如此炼味精应当极为昂贵，也不在意问：“那个李芳是不是原来种香菇的姑娘？”“是她。”“哦，她挺聪明的，那么目前味精产量如何？”陈福回答说：“如果日夜不停熬煮，每月最多只有两千两。”赵桔十分满意说：“很好。”转而便命赵小阁，要求玻璃厂制造一批一两装的小胆瓶出来，到时候用来灌装。
赵桔又问陈福：“陈伯，李芳他们怎么处理那些剩下的海带？”陈福说：“这倒不清楚，估计是丢弃了。”“哦，这样吧，你传信给李芳，再招些人将海带用盐水腌了后晒成干，这可是制大脖子病的良药。”陈福马上记下了。
随后，赵桔又问起海鲜的事，陈福告诉他，眼下福州沿海的渔民下海都用的是舢板，每天打上来的鱼加起来也没一千斤，而且他们听说海带厂收购海带，都积极去采捞海带，海鲜的出产就更少了。李芳由于收不到那么多海鲜，为了一点东西特地安排人送也不划算，就将这事搁置下来了。只想等运通过去，到时搭了零担再每天送些回来。赵桔听后笑说：“还是李芳会算计啊！这事不急，等水到渠成再说。”说完，赵桔还是不甘心放弃海鲜的美味，就开始开动脑子思考起来。
会议室一下静了下来，小公爷经常会在讲话时走神入定，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还好不是很久，赵桔回过神对陈福说：“陈伯，麻烦你派一名管事去一趟福州，找一个可靠的商人或士绅。对他们说，只要能保证每天两千斤上好海鲜，我们愿按市价加五成收买。合同可以签订一年，可以先给他们三千两保证金，合同结束再归还。”陈福心想这事容易，谁都会抢着干，不过一定要找个信誉极佳的人来做，就说：“少爷，这事还是我去吧，争取下个月前办好。”赵桔欠身说：“那有劳陈伯了。”
后勤部的事情说完，工厂部赵小阁汇报，信州知州奉了官家密旨，几次分批提走了两万五千套兵器和箭支，另加两百台床弩。前些天张宽大人取货时还递来二十万两汇丰银票，宣旨说这是对公也出钱出力修路给的奖赏。可是他又暗地里要求尽快再做两万套，官家等着要用。赵桔莞尔，九哥为了掩人耳目还真费了不少功夫。
之后，赵小楼报说，新区有20幢公寓楼、十幢商铺楼竣工，明天就可交房。另有30幢公寓楼在建，大约两个月就可完工。
秦雯跟着说：“少爷，720套公寓已全部预售了，就等明天交钱换房契。因为现在所有领公府月钱工钱的人家都要购买，所以这次不对外发售，对内也是抽签先得的。商铺也是提前拍卖的，这次虽然数量多有120套，但平均每套也买到了千两左右。”“很好。”赵桔满意的点头说：“看来还要加大力度建设公寓楼，要让所有府下邑户都住上楼房。”
赵桔随即命令赵小楼：“建筑大队除了在建30幢公寓楼外，再加建40幢，其中10幢要是大套房，争取年底前交房！”赵小楼当时面露难色，赵桔对赵龙说：“修路大队大多已经回来，明天开始抽调人手帮助建房，另外你们要造一座体育场。”说着拿出一张前世标准体育场的图纸交给赵龙：“按图施工，十月前完工，以后你们整队前往黄浦港。”赵桔又对他们说：“你们两队要通力合作，互通有无，不要让我失望。”赵龙和赵小楼起身说：“少爷放心！”
最后，赵桔对赵元霸说：“元霸，你去同周通掌柜商量，在运通的保卫队员争取在年底前归队。武夷现在外乡人剧增，保卫队要加强治安。另外允你在武夷子弟中挑选青壮，把人数扩大到300人。”“是！”赵元霸起身挺胸说道。
散会后，赵桔留下汇丰银行副理曹禺，跟他说了扩股的打算。曹禺拍着胸口说：“侯爷，这次您是说到小的心口里了，小的正担心这事呢。”说话间，赵仁派了随从来请赵桔，说是和林风、樊利二位老板正在四方楼下一家茶馆等他。
赵桔笑着对曹禺说：“曹先生，我们就一起去吧。”二人进了茶楼雅室，林风和樊利连忙起身相迎。赵桔客气一番拉着曹禺一同坐下，樊利说起正事：“侯爷，您的两条方案赵兄已经对我们说了。”赵桔问：“二位老板觉得如何？”樊利诚恳说：“侯爷真是太客气了，我和林风兄弟能有今天，全拜侯爷和公府所赐，岂敢让公府再为我们垫股。”林风在一旁说：“反正我们这辈子跟定公府了，侯爷以后也别说见外的话。”说着，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曹禺说：“正好曹副理也在，这三十万两银子就先入库吧。”看着赵桔露出惊讶神色，樊利笑说：“侯爷有所不知，我们兄弟这个月收齐了几笔款子，也赚了不少。特别是跑了几趟扬州，更是赚到钵满。这三十万两对我们已不算大数了。”赵桔松了口气，对曹禺说：“曹副理，明天公府府库就会运150万两到汇丰总行，可能有几十万两纹银，其他都是现兑银票，请你准备到时接收。”看着林樊二人奇怪的表情，曹禺敬佩解释说：“公府库银从未有一笔在汇丰存款套息。”赵仁在一旁笑说：“怪不得程琳一直抱怨每月清点几座银山十分麻烦。哈哈！”林风和樊利都被感动，樊利说：“公府如此高义，侯爷如此赤诚，我等当终身铭记！”众人又说了一会话，直到天色不早，才一同下楼各回各家中吃团圆饭。
五角大楼今晚也是张灯结彩，太君可怜那些歌舞团的女子没有亲人，就命所有住在大楼中的人在大餐厅内一起度中秋。一顿晚饭吃得很是热闹，台上唱歌跳舞，台下喝酒夹菜，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了微笑。到了亥时，楼下放起烟花，大家都去阳台楼廊观看。又见老庄新区那边也升起了烟花，于是欢呼和赞叹声不绝于耳。
中秋过后，赵桔给自己放了个大假，天天晚起晚睡，白天钓鱼游泳，晚上写字喝酒，过得惬意安逸。
期间就去了一次武夷公学，给教师学生们上了一堂自然常识课，由于他讲的通俗易懂，大受他们欢迎。几个来作客讲学的老儒听后，开始还觉得匪夷所思，但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下课后仍和孔育他们一起围着赵桔发问，直到傍晚才放他走。
林风、樊利走之前也来过五角大楼拜望，被赵桔带去钓鱼，大呼过瘾后才拎着几条大鱼回去。
八月底，财务部报账：这月日常收入36万两，扬州汇来2万羽绒服款和10酒钱，加上朝廷恩赏20万两和售楼款16万两，总计收入84万两。这次加薪对总收入基本没太大影响。只是汇丰追加了150万两股本，加上上月留存的161万两，合计留存95万两银钱。陈琳又听到赵桔长叹说：“钱又多出来了。”
赵仁也来交银行的账，赵桔看了，存款和贷款都增加了160万两左右，存款达到1100万，贷款达到760万。银圆售出80万块，总计售出240万块。金圆销售势头不减这月又是8万块，总计14万块。
九月中，运通货运开通了信州到福州的运线，首批带来了三千两味精和一千斤海鲜，陈福也随队回来了。
陈福告诉赵桔，这次他找到一个名叫唐济的乡绅，原先祖上也是大宋太祖开国时封的唐侯，与当今皇后家系出一脉，六代前他们家太公因为在福州做官，就举家迁到了那里，此后虽然人丁不旺，却难得都会经营，在福州城西也置办了千亩土地，李芳的海带厂就在他们庄园不远。那唐员外原是不肯卖地，后来知道是收海带造物，觉得有利乡民，便爽快答应了。
陈福又从乡民们嘴中得知唐济在当地可算一个善人，只要是铺路修桥、济危救困，他都会积极捐钱捐物，毫不吝惜自己家财。当陈福跟他说起收购海鲜的事后，唐济思索了一下便说：“好主意啊！这下附近几个渔村要富了。”说完就立刻与陈福定下合同，陈福当场就把三千两纹银交付。唐济也不耽搁，马上叫来师爷说：“从账房里取三千两银子，和这三千两一起去船厂，造二十支200石（五吨）的海渔船出来，分发给附近五个渔村，叫渔民多捕海货，交与海带厂。”随后又对陈福说：“老先生，这次为了乡民我就愧领了。实在话，公府做这事没什么好处。”陈福笑说：“我家少爷做事从不先想好处，只是为府中和乡民多些享乐。”
二人聊的投机，晚饭也在唐家吃了，唐济还叫了太太女儿同席。唐济十分好奇武夷公府的那位小公爷，不时问他的一些事。陈福也不说府中机密，只说了些赵桔造楼、修路、酿酒的事情。唐济听后，震惊之余也对赵桔的挥霍奢侈大为不满。心想，武夷公府再多钱也经不起他这么花呀。可是也不敢多言，送走陈福后才对太太小姐说：“那个小公爷必定是个纨绔，等这一期做完，我们再不与他们相干！”
赵桔在五角大楼房内听完陈福表述，觉得唐济人不错，夸赞陈福人选得好，哪知唐家对他已经映像已经坏了。
那一千斤海鲜赵桔命后勤部分给各个食堂，做给府中上下和工人们加菜。当那些从未尝过海鲜美味的人吃过后，都喜欢得要把舌头都吞下去。赵桔于是命令，以后到的海鲜除留一部分给五角大楼外，其余都对外发售。
之后，海鲜销路大畅，连武夷县外也有许多人赶来，在菜馆专门点了海鲜来吃。前时因为每日只能到千斤上下，海鲜价格猛涨。后来由于唐济那里海渔船纷纷下海，每日可到两三千斤，海鲜价格才稍稍平抑。
赵桔于是天天海鲜当饭，夜宵还要剥两只大蟹，日子过得舒畅无比。不时还想：“与海鲜媲美的只有阳澄湖大闸蟹了，这时节蟹肥，派谁去抓些来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