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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黄浦侯府爱俪园
君臣都进了凯旋堂吃午饭,赵桔早饭还没吃过,这时吃到东西心情也好了许多。赵构问:“桔弟,那个南宫夜雨耍起棍来,当真水泼不进么?”赵桔道:“也差不多,九哥喜欢就叫他到大内当差好了。”赵构连忙摇手说:“不要不要,他若在大内闹出笑话来,有失皇家体统。”
赵桔心想你也知道呀,刚才还不是看得起劲。就说:“那我就不管了,您不要也可以,马亮您也别要回去了。”马亮头脑灵活,又通晓朝廷官府的律法和规矩。赵桔用着顺手,就不打算把他还给赵构。
赵构大内侍卫众多,也不缺马亮一个,可也不肯便宜赵桔。就说:“桔弟,我放出马亮,你的随从之中也放过来一个好不好?”赵桔说:“太好了,金泉好吗?我早就不耐烦他了。”“你别老把那不着调的推给我好不好?”“那就再加个南宫夜雨,两个换一个,您有得赚。”“。。。”
赵桔见他不高兴,就说:“那您看中哪一个?我们可以谈嘛。”赵构立马来了精神,说:“我想要司马寺,或者是金骰。”赵桔思忖说:“他俩岁数还小,等成年了小弟让他们跟随您当差。”赵构见他突然爽气起来,就笑说:“就怕桔弟到时候不舍得。”赵桔叹了口气说:“小弟是不舍得,可是他们窝在我身边,总脱不了仆人的身份。”赵构也叹息道:“我也明白,你们情同手足,可外人不会那般思量。”
当晚,赵桔把南宫夜雨叫进房内大骂:“好一个卖艺坯子!你以后不用领薪水,自己去街上摆个摊耍把式,赚些零花钱也尽够了。”南宫还不明白少爷为何发那么大脾气,只能低头让他出气。
赵桔骂完之后,冷静下来说:“我的随从将来都要出去为朝廷效力的,或做镇守边关的将帅,或做造福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不能约束自己、任性乱来的人放出去还不是害了大宋兵卒和百姓?”南宫一听来劲问:“少爷,那小的也可以去做官喽?”赵桔冷哼一声说:“你只是个临时工,没转正就别想了!”“什么叫临时工呀?!”南宫哀叫。
赵桔不理他,继续说:“现在给你两条道:一条道,你不用在我这里打临工,我替你引荐一份自在的活去。还一条道,你好好跟着司马他们学知识礼仪,收起小孩儿脾性,我看你三个月,学好了就给你转正。”南宫夜雨有做官这根胡萝卜吊着,当然不肯放弃转正的机会,他俯首帖耳说:“遵少爷吩咐,小的一定听话。”
赵桔见南宫答应的痛快,心想:“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得有个实际办法改造他。”当时就有了个主意,便道:“你这回冲撞圣驾,若按大宋律重则定你个徒刑,轻则也要流放千里。官家虽然饶了你,我却不能饶你。这样吧,三天三十六个时辰之内只许你用左手。”
南宫夜雨问:“吃饭出恭也要用左手么?”赵桔道:“是的,但凡用一次右手,时间就再加一个时辰。禁用时辰累积过七天,你也莫来告辞,拿着你那根棍子卷铺盖滚蛋!”南宫见他说的认真,只能小心答应。
赵桔心中还是有些看重南宫,喜欢他淳朴率真,却十分讨厌他一身江湖习气。今晚对他一番规劝也是希望他将来有更高的格局。右手换左手的方法赵桔在前世教书时,对自己一个喜爱的学生用过。那孩子聪敏活泼,可就是做事不过脑子、粗枝大叶,用了这个办法还真变得沉稳了许多。
南宫夜雨之后一直提醒自己用左手。可是习惯成自然,一不小心就动了右手,赵桔几个侍从一旦发现,就替他记在本子上。一日之内就累积到五天多时间,南宫觉得苗头不对,偷偷把自己的右手绑在了腰上。赵桔发现就命他拆了,训斥道:“你连自己也管不住,还要出去当官?”于是南宫夜雨更加当心,世故发生率也随之下降,但也是过了八天之后才抵消掉所有禁用时间。解禁之后,南宫言行举止大为改观,遇事也会停下来想一想。因为左手变得灵活,他的棍法无形中高出一节,让南宫不禁暗暗欢喜。
赵桔叫南宫出去后,拿起笔来练字。司马寺为他磨墨、金骰为他煮茶、金泉还去拧来热毛巾给他擦脸。赵桔奇怪他们怎么突然这么殷勤,也没问,自顾写字冥思。
过了一会,司马寺幽幽说:“少爷,你说要把我们放出去做官不是当真的吧?”赵桔听了搁下笔说:“我也舍不得你们。。。”话刚一半,金泉把毛巾递上:“少爷,擦擦汗擦擦汗。”赵桔接过后又说:“其实呢,我。。。”“少爷,您吃茶,吃完再说。”金骰奉上茶水。
赵桔喝下茶说:“我是这么想的。。。”“少爷,擦擦汗。”“少爷,吃茶。”赵桔扔下毛巾怒道:“你们还让不让我说话?”“您说,您说!呵呵!”三人一起对他咧嘴笑。
赵桔叹口气说:“你们知道,我是极不愿你们离开我的。。。”“那就好!”三人异口同声说。金泉笑说:“我们走了您日子哪来这么好过!叫那个南宫来侍候您?估计您不过三天就要让他气死。”赵桔嘟囔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金泉毫不在意他的话说:“我们都商量好了,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块!”赵桔惊道:“那也太不吉利了吧。”
这场风波以赵桔讲不下去告终,之后几个侍从更加卖力,言行中都好像要提醒少爷:离开他们,他就没那么惬意的日子过了。赵桔感动,此后也不再好意思提送他们出去做官的事。
赵桔在杭州逗留了三天,同一些相熟的官员见面谈话。张山把前一阵子朝上秦桧和万俟卨的情形说了,提醒他小心提防秦桧一党的陷害。赵桔从其他渠道也得到一些风声,就想:“这几个原本陷害岳飞的家伙,现在都冲自己来了。走着瞧!我可不是岳飞,等你们全跳出来,本帅都把你们死啦四啦嘀!”当时对张山道:“邪不压正,但老张你也要小心。”张山道:“这我晓得,如果把高清和高凯调回来就好了。”
赵桔问:“你说的高凯是琼州知州么?”“是的。”张山回答说:“高凯一向耿直直言,朝中口碑极好。高清巧言善辩,虽然形象不佳,却能抓住重点。”赵桔心想,你老张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嘴里却说:“很好!”
在杭州的几天,赵桔分别请香奈儿和花淡茉吃饭。
请香奈儿时,赵桔马车一到,便有仆从开了公主府大门,管家跑进去报:“赵大帅来了!”公主连忙整妆,好久才迎了出来。
赵桔抱怨:“怎么这么久?”香奈儿仰头说:“赵大帅,今儿你请我到哪里去吃呀?”赵桔看不惯她轻佻骄傲,就说:“今儿嘛,本帅请您吃牛肚、牛舌。”“咦!你又来恶心我!”说着勾着赵桔手臂说:“你敢吃我也不怕!”
二人一起上车,香奈儿在车上问:“赵大帅,听说你在前方打了个大胜仗?”赵桔赶忙吹嘘:“香公主,您可不知道。。。”描述中比张山的描述更加离奇,香奈儿听的惊心动魄,回过神来笑说:“你又吹牛,赌多少钱我也不信!你有好好的房子不住,还跟士兵住在一起?”赵桔说:“我那时真的很苦的。”“你算了吧,我再不会上你的当了。哈哈!”
还是在湖西宾馆餐厅吃饭,公主和侍女们叽叽喳喳,好是开心。赵桔仿佛回到海上时光,心中一片温馨宁静。
香奈儿突然问:“赵大帅,杭州没有武夷有意思,我们跟你一起回武夷好不好?”赵桔说:“好呀。不过我要先去黄浦港办点事,回来再接你们一起去吧。”香奈儿说:“不用,我们跟你一起去好了,反正黄浦港也十分美丽!”
第二天,赵桔又宴请花淡茉一家。花博士原来对淡茉母女去攀赵桔这根高枝并不喜欢。而樊城大捷后,他180°转弯,觉得也只有赵桔这样的年轻英雄才配得上自己女儿。
当赵桔车队进入国子监巷,顷刻间锣鼓喧天。赵桔问司马寺:“是不是中了埋伏?”司马寺回道:“少爷莫慌,定是那花家早上收了我们的拜帖,做下的安排。”“哦,下次就不要提前告诉他们,好生吓人。”“是。”
等赵桔下车,巷内一片轰动,街坊邻里嘈杂议论,有说:“这就是杀了十万金兵的太尉吗?一点也看不出来,倒像个秀才。”还有说:“他定是个太监,瞧,胲下一点胡须都没有!”赵桔听了几乎厥倒:我天天刮胡子,倒变成了太监。
花府大开中门,一家都迎了出来。花正儒施礼道:“太尉请入内奉茶。”赵桔早有些不耐烦,回礼道:“伯父,还是早去湖西为好,晚辈觉得吵得受不了。”花博士当时应了,一家上车,跟着赵桔车队奔向湖西宾馆。
当晚宴席中,花正儒对樊城大捷极为夸赞,恨不能是太尉帐下一名谋士。赵桔听着觉得他跟南宫夜雨是两个极端,一个要文不要武,一个要武不要文,全都异想天开,不顾一切后果。
虽然赵桔百般奉迎,却逃不出淡茉眼睛,她止住父亲,只问一些诗文。这时,花博士和赵桔才真正投契,二人研讨着指手画脚,酒到杯干,当晚都酣醉去睡。花母对淡茉埋怨道:“你爹爹一向坏事,原本你跟太尉相聚,他倒灌得太尉烂醉,害得我家茉儿没跟太尉说成几句话。”淡茉笑说:“无妨,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赵桔在杭州待过三天后,启程去黄埔港。这次他没走海路,想从陆路早点到。可是事与愿违,官道上竟然堵车!赵桔眼看许多辎重车马塞在道上,不禁苦笑:“黄埔港发展还真是太快了吧!”
原本一个白天的路程,用了一日一夜才到上海宾馆。赵桔和香奈儿都累的没精神,一进各自房间就趴倒床上睡了。
第二天中午起床,赵桔在阳台上对着外滩发了一阵呆后,才懒懒的走去餐厅。路上碰见香奈儿,便笑说:“殿下,你也起晚了呀?”香奈儿说:“我吃过早饭出去逛了一圈,回来晚了不知道午饭还赶不赶的上?”赵桔一头黑线,心想原本就不该问她。
二人进了餐厅,坐在一起吃饭。赵桔还是没什么精神,香奈儿问:“赵大帅,睡懒觉不好。。。”“不要你管!”香奈儿笑说:“你不要那么任性,明早我来叫你,呼吸呼吸江上的气息,也是极好的。”赵桔惊慌道:“你莫要来吵醒我,我要生气的。”香奈儿撇嘴道:“瞧瞧。”
这时,司马寺来报告:“少爷,您的侯府已经落成,下午要不要去看一下。”赵桔马上有了精神说:“太好了!我们吃完饭就去。”香奈儿好奇,也要跟着去看。
下午,几辆马车进入静安寺对面的封闭花园。这时已进冬季,百花凋零,可是园内还是一片绿色。四栋小楼分散在草坪和绿树之间,司马寺问:“少爷,您选哪一栋?小的觉得最东面那栋最是僻静。”赵桔想也不想说:“就是那栋。”
下了车,香奈儿对眼前的小楼喜欢得要命,就说:“赵大帅,让给我好不好?说个价钱,我不亏待你。”这是赵桔按前世栀欧家美式洋楼画样设计的,有回廊天窗,周围大树掩映,看着人十分惬意。赵桔断然拒绝:“公主,这小楼承载我一段故事,不能让给你。”“那另外三幢你卖给我一幢好吗?我很喜欢这里。”公主露出哀求的眼神。
这里原是赵桔的私家花园,其他小楼是留给自己家人住的,但见香奈儿这般执着,就说:“公主既然喜欢,最西面那栋就借给你用吧。但凡你来,那栋小楼就是你的。”香奈儿看出他为难,一想也是:“这是赵桔的私宅,卖给自己也不像话。”就开心说:“也好,我们今后时常来,白吃白住,赵大帅可不要后悔。”
他们进入小楼,里面一应俱全。众人把裘衣皮氅脱了,赵桔为公主拉开一张面对壁炉的软椅,命侍从点燃壁炉里面的松木。不多一会,屋内便温暖如春,侍从和侍女们席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拿出飞行棋来下,都觉得分外舒服。
赵桔从酒柜里找出葡萄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公主,一杯和酒瓶一起放在矮几上。最后替公主腿上盖上一条羊毛毯子,自己才在另一张软椅上坐下,拿起酒杯说:“香公主,祝您健康!”香奈儿舒服得发晕,举起酒杯说:“赵大帅,你在武夷车上跟我说的话还算不算数?”赵桔望着炉火说:“算数的,不过公主年幼,还是等到成年后再说吧。”说的是赵桔酒后求婚的那段事情。
金泉他们和侍女们在屋内极是开心,有去厨房叫吃的,有去拿酒。等有吃有喝,都围着炉火说笑下棋。赵桔和香奈儿这时已沉沉睡着,金骰为赵桔盖上了羊毛毯子。
到了夜晚,侯府花园内一片热闹,十几个年轻人燃放烟花爆竹。一旁静安寺的大和尚睡梦中惊醒道:“这里要不清静了。”
第二天,赵桔命名这个花园叫“爱俪园”,为了纪念前世的哈同太太罗迦陵女士(名俪蕤)。罗女士可算是唐栀欧和赵桔的半个媒人,他俩婚后也经常邀请他们来玩。老太十分喜爱唐栀欧,曾解下自己的钻石项链要送给她,却被唐小姐婉言拒绝,说:“夫人,我有这枚古钱项链就不想再戴其他的了。”罗迦陵知道她胸前项链的来历,就把项链交在她手中说:“唐小姐,你不用去戴它,放在首饰盒里看看也好,还能时常想起我这个老太婆。”之后,那根项链被唐栀欧一直携带身边,直到抗美援朝时捐献了出去。
时过境迁,赵桔站在花园中默默感叹。这时,黄埔港头面人物应邀都前来新侯府拜见。赵桔等他们到齐,直截了当说:“我要造一条贯通京城到黄埔港的铁路。”“啊!什么是铁路呀?”众马会董事露出和南宫夜雨一样表情。
赵桔张开图纸说:“道路上铺上两条全钢轨道,配上轮毂车厢。两侧铺设马道,用两组十六匹马来拉,这就是铁路!”“啊!”
赵桔不管他们“啊”,只下命令:“赵小楼,你完成设计,每段路基要吃得住三万斤力道。赵龙,你们按图施工,争取一年内通车。”他俩都说:“小公爷,我们还不懂呢。”赵桔蛮横道:“那我就不管了,给你们二百万两预算,明年我要坐铁路过来!”“是!”
赵桔已经放弃制造蒸汽机,没有橡胶,就算造出来,实用性也是极差。退而求其次,为了解决黄埔港到京城的交通问题,他便酝酿出马拉火车的创意。钢轨可以减少摩擦力,轮班定时来回可大大提高运力和效率。
其后,铁路进入繁忙营造,一条条钢轨铺设在官道之侧,十多万民工日以继夜。因为一路都是平地,建造起来难度并不大。
赵桔入住爱俪园后,楼房壁炉烟囱没有断过青烟。一日,有京师吉安府(杭州)密使求见。赵桔一看名帖是皇帝笔迹,就唤了进来。
来人是五品中侍大夫韩晓鸣,对太尉恭敬说:“大帅,山东那边几批抗金响马坚持不下去了,现已退到蛤蟆岛,急报请求归宋。赵桔知道这是赵构离开汴京时安插在中原的反抗组织,想了很久说:“我会命手下去救援,先把他们落脚在崇明岛,等机会再图北上。”
韩晓鸣说:“大帅,那您也要加紧,金国正在大力打造水师,等再过一阵,可能海路就要被他们封锁了。”“嘶!”赵桔吸了口冷气,良久思考不说话。
等他想清楚后,赵桔说:“韩大人,您可立刻前往外滩码头,把我的指令交给张恒将军,您随船指引,载回山东义军。”说着起草一封公府文书,韩晓鸣接过告辞便去。
张恒前几日刚从日本跑船回来,大赚一票外,还带回了许多突击队中日本武士的家眷。由于日本朝廷对黄浦侯千依百顺,生意和日本兵的补充都极为顺利。眼下,突击队已经扩展到三千多人,战斗力已不容小觑。
在码头上,张恒迎接了韩晓鸣。韩晓鸣知道他是武信府知府张宽的公子,见礼时也十分客气。张恒看过赵桔文书后,马上下令:“武夷船队取消休假,全体回码头上船,准备出发!”
武夷船队当晚驶出黄浦港,向北满帆航行。
赵桔送走韩晓鸣之后,就出府去拜访邻居—静安寺的大和尚。名帖一入内,主持大和尚率僧众开山门出迎。一番见礼后,赵桔也知道那个大和尚法号“悟静”!虽然光头,却和前世西游记中的沙僧描述相仿,络腮胡子,凹凸大眼。
赵桔说:“大师,在下今后要做您的邻居了,日夜喧闹,还请原宥啊。”悟静道:“黄浦侯客气了,出家人在深山也是修行,在闹市也是修行,无所谓的。”赵桔说:“大师宁静淡泊,让在下敬佩。”
二人客套着往里走,不是初一十五,烧香的人也不多。进入禅房,主持叫了小沙弥煮茶待客。茶味可口,赵桔道:“用的是寺内涌泉么?”悟静心中一动,心想涌泉挖出来不久,他怎么就知道了,可仍一副淡然表情回答:“是。”
喝完茶,赵桔有些无趣,便起身告辞。悟静问:“黄浦侯不去礼佛么?”赵桔对形式化的东西一向看得很淡,就说:“下回吧,反正离的近,等哪位菩萨生日我在来。”悟静说:“就佛法而言,佛在人的心中,有心便日日都是菩萨生日。”赵桔无奈,举手一请道:“劳烦大师指引。”
悟静当时领着赵桔拜过所有菩萨,期间,悟静亲自为赵桔点燃香烛,教他插在佛前供奉。赵桔一圈下来流汗,出殿时不由轻吐一口气,悟静微笑。
这时,有几位秀才模样的后生握着点燃的高香,在那边大声说:“师兄,我们应当先烧完韦陀殿,在去烧那大雄宝殿!”赵桔听他们要烧寺院,就笑眯眯想等着看热闹。悟静见过世面,一旁提醒说:“黄浦侯莫要想岔,他们只是烧香,并不是要烧了佛寺。”赵桔惊讶他看穿自己心思,连忙一本正经道:“阿弥陀佛,吓了我一跳。”
和尚们把赵桔一行送到山门口,门前有一个围棋摊刚刚摆出。悟静神思一散,目光不由自主盯着那副残局看。赵桔一看便即明了,不屑轻念:“七个打劫,就能做活!”悟静正在苦思,听到他低语问:“黄浦侯说什么?”赵桔拱手告辞道:“没有什么,下次再来叨扰。”说着甩袖往自家门前去。
不想那悟静奔过来拉住赵桔衣袖说:“侯爷说的七个打劫再做活是什么意思?”赵桔不得已虚空画了棋盘说:“我先这里打劫,他那里反劫,我补他也补,我再劫。。。”悟静听完之后,再不肯放赵桔走,一定要他去寺内手谈一局。
赵桔想不到这位古板的老和尚还是个棋痴。好久没有下围棋的他也有些手痒,便跟着他回去。结果可想而知,前世业余五段的赵桔让先还是赢了十几目,悟静惊为天人,备下素斋请他吃,吃完还要留他再下一盘。
赵桔说:“大师,今儿晚了,你僧房内由冷,我们改日再下吧。”悟静不肯罢休道:“黄浦侯回去还不是一般冷,在这里下一盘回去正好睡觉。”赵桔说:“要下到我家去下,在你这里穿着裘衣坐着好是难受。”“恭敬不如从命,老衲就去府上打扰一回吧。”
进了赵桔小楼,里面炉火正旺,暖和的人筋骨都松了。悟静暗呼舒服,四下观看后,心想:“这黄浦侯果然奢靡,冬天屋内还有许多鲜花摆放。”赵桔在毯子上摆好棋盘,叫金骰煮茶给和尚喝,叫金泉开了葡萄酒倒进酒杯自己喝。
刚下了几十手,悟静就陷入困境,眼见赵桔拿着酒杯悠闲,就说:“侯爷,能不能也给我一杯。”
(稍加说明:静安寺原在吴淞江边,西元1216年才迁往现在地,文章先把它搬过来,只为添加一个地理和人文的参照物。还请看官心中有数,不要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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