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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瘟疫
仲夏,赵桔无公事就率领弟子和侍从们去西湖游泳,两个太子洗马一本正经为太子牵马,一起跟着去。这两个家伙算是一对活宝,碰在一起便先有或没有的自我夸耀,然后就开始互捏痛脚的攻讦,最后节目是相互威胁和谩骂。搞得赵桔几次差点忍不住挑唆南宫夜雨去揍他们一顿。
近些日子,西湖的水质越来越差,白天看到有许多北地迁徙过来的百姓在里面洗衣淘米。赵桔先是不让林灵和杏儿两个女孩子下水,后来自己也不敢下了,因为湖面冒泡,死鱼漂浮,湖水开始隐隐发臭。
赵桔回家跟唐栀讲了,唐栀担心说:“水源被污染,这时代可能要出瘟疫呢。”赵桔当时冷汗流下,一拍脑袋说要出事了。
这个时候,因为繁华和安定,杭州城人口已经超过了三百万,一般来说,在没有公共卫生设施的城市,超过一百万就要爆发瘟疫!中世纪的欧洲就是明证。宋代原本的水源管理还是领先世界的,所有饮水井都有棚房遮盖,还有专人看护,所以一般大城市极少瘟疫。
然而,由于近些年涌入大量外来人口,又大多来自原来被金国和辽国占领的北方,卫生习惯差。那些百姓喜欢就近取水用水,粪便排放也十分随意,这在人口密集区极为危险。这在黄埔港的贫民区也发生过同样情况,唐栀欧去了动用重金才得以改善。
赵桔连忙第二天召集辖区里的里正乡保,严令保护水源,不允许百姓在河流湖泊取水饮用,违者带枷游街一日。同时,吉安府出告示,要求民众煮食生水后饮用。
但是,赵桔还是晚了一步,疫情瞬间爆发,并恐怖的蔓延开来。几乎一夜间,大宋京师陷入膏肓。不断有人高烧死亡,不断有人因此死亡。医家束手无策,许多郎中干脆闭门歇业,不理门外患者哀号。
赵桔立刻上朝请命,他首先报告皇帝:一场巨大的瘟疫即将来临!朝中顿时变得慌乱,有大臣质疑吉安府尹是否言过其实、小题大做。赵桔尽量用平稳的口气述说:“微臣已探查城乡各处,现查明已经有四千以上人口死于热症,全城同样症状者不计其数。尤其在三十三处流民聚居地,有二百三十八户人家满门尽丧!种种迹象表明——如同汉时建安年间的瘟疫,将在大宋京师肆虐。”
大殿内一片惊呼,赵桔根据让所有人不得不接受这一严酷的事实,很多大臣知道史载的“建安之疫”,那场瘟疫流行数十年,中原官吏百姓死亡三分之二!
赵构惶恐问:“哪位卿家能把建安年间事同朕细细道来?”群臣都望向张山,他记性极好,又博览群书,号称“活词典”。张山出班道:“圣上,微臣便摘几段古书来讲吧。医圣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中说: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曹植的‘说疫气’中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王粲的‘七哀诗’记: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赵构听闻如此惨相,吓得言语失措问赵桔:“桔弟,那可如何是好?你想个法子吧。”赵桔心想在这所大殿之内,也只有自己有现代的防疫知识,危急时刻也不好谦虚,,便启奏:“臣请圣上下旨设临时‘防疫局’,由朝中推举八位大臣,共谋防疫之策,由圣上担任总裁。”“准!”“其次,请枢密院调黄浦港海师步军三万封锁京师周围乡野道路,京畿水师封锁钱塘江及杭州海湾,所有官民兵卒不得出京。”此话一说,就遭到许多正打主意逃离杭州的大臣们大声反对。
赵桔等喧哗稍微安静些继续说:“诸位大人,一旦京师的疫情流散江南各地,会造成大范围失控,大宋社稷可能由此沦丧半壁。我们只要控制住疫情,我想进入隆冬前可以稳住局势。此时同舟共济才能渡过难关,我们中可能有人会死,但江南百姓将永记大宋朝廷的恩德。我在此立誓:瘟疫不除,武夷公府阖家不出杭州城门!”
张山激动举臂高喊:“我也立誓!”接着汪伯彦、高清、黄启宏等人都呼喊着立誓,赵构从龙椅上缓缓起身举起手臂说:“朕也立此誓,与吉安府官民同生死!”一些还在犹豫中的大臣见官家如此坚决,也只能举手立誓。
在所有人发过誓后,赵构下旨:“所有擅自逃离京城者,一旦扭获便当场斩杀!其有家眷有官有爵位者,全部贬为庶民!”
随后,大家推选“防疫局”的八位大臣,因为皇帝挂帅,众臣也不去推举三品以下的同僚,只在高官贵爵里挑。两位宰相首先被选上,汪伯彦选了赵桔,赵桔选了赵鼎和石怀义,皇帝亲点了张山,张山选了高清,高清选了黄启宏。当庭一致通过,这吃力又要命的活也没人去争。
当晚,防疫局连夜开会,赵鼎拍着赵桔肩膀道:“桔儿啊,难得你知道爷爷我闲的发慌,给了我给暮年报国的机会。”赵桔笑道:“爷爷您威武不减当年,只有您的霹雳手段才能镇压住场面。呵呵,今日见您精神,仿佛才四十岁样子。”赵鼎闻言大喜,照着他肩膀猛拍:“你这兄弟就是对我的脾气。哈哈哈!”“。。。”赵桔痛的咧嘴想:“这老头还真不经拍,稍稍出了三分功力就高兴的没大没小。”
会议中,大家一起分了下工:赵鼎管军队,负责京城内外的治安和封锁,由高清辅佐。赵桔负责控制疫情,由张山辅佐办理。黄启宏负责城内食品和日常物品的供应。石怀义管城内的王亲贵胄,不许他们带头捣乱。左右二相在正常公务外,统率六部九卿全力配合防疫行动。赵构总理协调,负责召集每日一会。
第二天中午,三万海师步军就已经从黄浦港迅速到达并部署到位,把个杭州围成了一个铁桶。赵桔当即发出“防疫局”第一号公告:所有酒肆茶楼、青楼妓院、剧场寺庙等等人多场所统统关闭。这一来引发其中的从业者群起抗议,许多人集会吵闹,被高清派出大批巡捕衙役和城防兵铁尺棍棒打散。
开始的几天,赵鼎手下的官兵每天都有杀人记录。在京师四处边界,有带头冲卡的人被火枪打死、几十个重灾隔离区想私自逃亡的人被连弩射杀、有恶意遗屎尿污染水源的被砍头。赵鼎和高清于是被百姓封为“天煞双星”,小孩子夜晚哭,就提他们二位煞神。
有了他们两个的雷厉风行,杭州城的居民也就彻底死了心,都乖乖呆在家里等待官府救护。
赵桔根据前世的经验,知道传染病无外乎人体体液、老鼠、蚊虫、食物和水源来传播,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只能通过杜绝这些转播,才能有效控制住疫情。
他的二号公告于是就出来了:全城发动大清扫运动,又基层里正带领,巡捕监工,填满污水坑、清理脏土垃圾。另外,集中供应烧开的井水和煮透的食物,不许百姓吃隔夜饭菜和饮用水。
水和食物由共济会出人定点免费发放,为此赵桔专门发明了棉纱口罩给那些经常与患者打交道的公务人员和志愿者。
赵桔对自己府内要求更高,他把内院和外府严格隔离,出门办公的人不许进入内院,内院众人也不许出来。太君、唐栀、林灵、赵旉、李仁孝和赵杏儿等老人孩童都受到了特殊看护。他因为每日要出外视察,便早已和唐栀分房睡了。他有些后悔没在武夷采摘几枚石卵果留在身边备用,也是因为自从了解石卵果树是仙人陈福有意留给他和唐栀隔世相会的神物,夫妻俩不愿专享,就决定以后不再动用,留给未来的有缘之人。
一个多月过去了,每天死亡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这一日竟然突破了一万人!赵桔的压力陡增,百姓们开始质疑官府措施是否起到效果,又有人开始集结在杭州四周的边界上,
那日,上万具尸体集中在武林门外焚烧,宝石山的树木作为烧柴被砍伐一空,露出光秃的山峦。当一阵北风吹过,骨灰飘扬于大宋京师的上空,如同漫天雪花。有人开始散布:“夏日飞雪,千古奇冤!瘟疫乃天神降罪,非人力所能拯救。赵鼎、赵桔乃是祸首,是他们关闭寺庙,不许百姓拜神祈福,才造成如今的结果。”一夜间,街头巷尾挂起无数白布标语,上书:“清君侧,斩佞臣!”“权臣妄,民死绝!”等等等等。同时,全国各地有亲属滞留杭州的,也纷纷上书请愿解除警戒,放归困在城中的家人。”
赵桔连日少睡,形容枯槁,眼窝深深凹了进去,他照了镜子后,再不敢去见栀欧,深怕吓着她。身体上的疲惫他还能坚持,但心理上却已经不能承受。
赵桔也不敢去见赵构,担心皇帝看到他这副模样就要动摇原来的决心。他只能去城外找赵鼎来放松一下自己,这老头神经是不锈钢做的,跟他聊天至少可以振奋下心情。
但是,当他看到赵鼎时吓了一跳,老头白发白须散乱开叉,眼睛红的像兔子。二人相见都先一愣,然后苦笑着握手互道辛苦。
一起吃了晚饭,星光下赵鼎送赵桔回城,他指着天空说:“桔儿,我俩爷们经历过生死之战还少么?莫担心,明儿天放晴,一切就当自好了。我少年时河北从军打仗,白天吃了个败仗,晚上也是这般天,我就想呀,明儿运气就来了。果不其然。。。。。。”老头唠唠叨叨一路送了赵桔两里地,赵桔心情大好,临别时唱了首“星”作为道别,随后踏歌而行,当唱到:“满天星光,我不怕风正劲。满心是期望,过黑暗是黎明。。。”那时,赵鼎在身后叫:“桔儿,这首曲好听的紧,过些天你来教我。”赵桔转身挥手。
第二天,喜讯传来,死亡人数突然降到了五千人以下,还有患者战胜兵魔退烧了!赵桔首先去向唐栀报喜,在客厅的一条隔离线两边,夫妻俩对望片刻,唐栀说:“赵桔,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说完不顾横线扑进丈夫怀里,大哭。赵桔摸着她的头发道:“莫哭莫哭,过些天就一切好了。”“我身上脏,你待会记得去洗手洗脸。”
接下来三天,死亡人数不断下降,街上的标语也不见了。
在不断的好消息中,赵桔和张山脸上都带着喜色。相互祝贺一番后,赵桔让张山回家休息几天,眼看这些日子他累的走路都喘气,赵桔心中早就不忍了。这些天来,张山是赵鼎一样是最支持他的人,跑前跑后、声嘶力竭,再累也不吭一声。
再过数日后的一天,死亡人数下降到千人以下,赵构传旨让赵桔进宫。在内宫,赵构一派喜气洋洋,但见到黑瘦的赵桔时一下就高兴不起来了,他感动紧握住赵桔手说:“桔弟,这次可为难你了。”赵桔露出一排雪白牙齿咧嘴笑说:“没事,估计半个月后陛下就能下旨解禁了。”
赵构有些过意不去,问赵桔:“桔弟,这次你劳苦功高,不知该如何封赏予你?”赵桔说:“九哥,您之前赏我家的已经够多的了,莫要再提了。”他接着正色道:“臣请旨嘉奖在此次疫乱中奋勇在前的官吏百姓。”“准!”赵构昂扬道:“朕将给他们一份应得的犒劳!”
五日后,御辇开始巡游全城,皇帝为奋战在第一线的官兵、巡捕、义工等颁发鸡心勋章,勋章分为两种,一种纯银一种纯金,四周用红绸环绕,纯金勋章发给特别艰苦岗位的人。同时,有大量的红绸环成的鸡心由太监和侍卫散发给每个在场百姓。顿时,御辇所到之处,“万岁”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在赵构出巡那天,赵桔却不快乐,因为张山病了。当张府来人报信,赵桔还只以为他只是累到了,但一进张府就觉气氛不对,大夫人姚氏见到他就哭,如夫人劳丽斯直接扑到他身上哭。
赵桔当时头一晕,问什么情况。姚氏哭道:“老爷不行了,要见太尉您最后一面。”赵桔当时眼泪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入内室。
卧榻上,张山脸色刷白,气息微弱地昏迷中。赵桔摸他额头,烧的厉害,显然早已感染了瘟疫,目前已处于弥留之际,便怒问姚氏:“嫂子,怎么不早些叫我?!”姚氏泣声说:“张山他不许我们来烦你,说要是把你也拖累病了,大宋就没戏了。”“他混账!”赵桔悲伤中已顾不上礼节。
在一片哭声中,赵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说:“二位嫂嫂请出去一会,让我想想办法。”两个夫人重来没见赵桔这么凶过,赶忙退了出去。
赵桔面对张山,想起同他一起下西洋时的快乐,不禁泪如雨下。也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留一个石卵果给他。
突然,赵桔灵光乍现,既然石卵果能救人性命,那自己身体也有呀,血液中必定保存许多。当时就命金骰把自己烤羊腿时用的针筒拿来。
这针筒是看前世一个美食节目而特地定做的,为的是给羊腿里打进苏打水,让羊肉酥而有弹性。
针筒拿来后,赵桔命金骰在高度酒精里浸了。自己割开手指滴进水碗里,也割了张山手滴血在内。这是一种原始而简单的验血方法,相溶则说明血型不排斥,不相溶的输血就要出医疗事故了。
运气好,两滴血抱在一起,赵桔低声欢呼。于是他土法上马,用一根很粗的针管插入自己手臂静脉,慢慢抽出一管子血来。两边金骰和司马寺看着吓人,但不敢发声。
抽完血,赵桔把张山的手臂从被子里拿出来,发现他手中还握着自己骗他的皮壶,不禁感伤。他仔细用酒精擦拭了张山静脉外皮肤,就把粗针推了进去。
张山疼痛中醒来,眼看那只大针筒问:“老赵,你是不是怕我死的不够快?”赵桔用极缓慢的速度推针道:“嘿嘿,你也有今天。落在我手上,就不用啰嗦了。”张山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老赵,有件事要跟你讲清楚,给你的那把扇子上的字是我酒后乱写的,随心一涂的赝品。”“你。。。道德太低下了!”赵桔愤怒中推针稍稍加快,张山立马晕了过去。
一个时辰时间,赵桔总算推完满满一针筒,带有石卵果成分的血液发挥出神奇的效用,当时张山高烧渐退,发出沉沉鼾声。赵桔却已是满头大汗,失血加上疲劳,站起身来时浑身发抖。
稍稍整理了一下,赵桔带着两名侍从出门,外面姚氏和劳丽斯焦急上前询问。赵桔笑着说:“张大人该当没事了,两位嫂嫂好生调养他便是。”随后,他躬身施礼道:“先前小弟也是急了,失了礼数,请多见谅。。。”话刚说完,赵桔就头一软倒在地上。
赵桔累倒的消息传遍全城,皇帝皇后都来探望,王公大臣也全来问候。百姓们感念他这个勤政清廉的府尹,纷纷做匾买花放置吉安府正门外,太君领着所有女眷出来看,指着说:“这就是我家的爷们!你们别说我平时一直宠他,这本是他应当的!”女眷们面面相觑,心想我们谁曾说过他呀?
赵桔还没完全恢复,张山却是好了,他拎着大食皮壶洋洋得意来到赵桔病榻前说:“老赵,你这个皮壶原来也是骗我的。”赵桔慌张问:“你怎么晓得的?”“嘿嘿,你的血进了哥哥我的身体,许多秘密就不是秘密了。”“你还知道多少?”“那看你有没有诚意封我嘴了。”
赵桔挥手下令:“快!绑了起来再杀人灭口。”张山打了他一下头说:“莫闹。”
张山随后一本正经说正事,杭州已经四天没有高烧病人,官家问是不是可以开禁了,赵桔说再等三天比较稳妥。张山答应了说:“甚好,这些天本官已接管了你的所有公务,一般来说,我有始有终,官家封赏我该得大头。哇哈哈。。。”说完大笑出门。赵桔虚弱指着他的背影说:“老张,你道德低下。。。”张山继续大笑,摇头摆尾的行去了。
等到赵桔完全康复,京师也解了封锁,举国欢腾。赵桔和张山都得到一枚皇帝颁发的白玉心形勋章,此最高勋章一共三枚,另一枚是给赵鼎的。但老头却在前一天因劳累过度而撒手人寰。皇帝颁旨让赵鼎灵柩停放大内一晚,以表彰这位勋德高尚的老臣。
赵桔上表,乞求皇帝不用御用马车,由他和赵氏子弟抬着爷爷灵柩归葬,赵构准了。
出殡那日,赵桔和赵无忌在八名子弟中当先抬灵柩,御辇在后跟随。全城百姓沿路撒花,这时的人们总算明白,赵老相爷是彻彻底底忠君爱民的千古良臣。
灵幡飘摇出城过了宝石山,赵无忌气喘吁吁体力不济,赵桔回头叫:“赵家男丁来一个替换!”当时就来了个人换下无忌。赵桔侧目一看,竟是赵构,于是笑说:“九哥,路还很远,你行不行呀?”赵构强忍笑,板脸教训:“桔弟,肃穆些,莫坏了气氛。”
下葬前,赵桔演说最后一次见赵鼎时的情形,闻者无不落泪。最后,赵桔说:“其实,我那次去见老相爷时,精神堤坝已临近溃决,只有他的引领,我这个鄙俗小子才能坚持到今日。愿他成为星宿护佑大宋,护佑我们。”
说完,在一片和尚诵经声中,盛放赵鼎遗体的棺材降入陵寝,赵桔高唱歌曲“星”,唱着唱着,赵桔泪洒满襟。
这次的瘟疫,经吉安府统计:全城因病死亡人数八万七千多人。有赖朝廷措施得当,建安年间惨祸没有再度重演。大宋京师付出了代价,但没有受到重创。皇帝大开封赏,下旨封赵桔父为郡王,赵桔为国公,父子俩坚辞不就。朝廷万不得已,勋二人为上柱国,这才算告一段落。
张山这次被加封为太子太保,进阶一品后极高兴,来府里找到赵桔说请客去游西子湖吃饭。赵桔抬高鼻子出声道:“不去!”张山问:“你是不是嫉妒我呀?”赵桔冷笑一声不理他。
张山说:“好了好了,自家兄弟,莫怄气了。”赵桔摇扇子说:“你给我的张旭扇子是假的。”“哦。。。”张山道:“你也不是给了我一个假皮壶,闹的我几年纠结。”“那你喝了我秘密酒窖里这许多好酒怎么算?”赵桔觉得吃亏吃大了说:“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
张山坐下来说:“你这脾气我很不喜欢,日子不是长着嘛,你我兄弟就不用计较这些小事情。再说,我这回不是来补偿你么,特地还找了京师头牌名妓安琪兰来作陪呢。”
赵桔听着一愣,随后说:“老张,你别想用那套庸俗来收买我。我。。。我去换身衣服。”
夜晚,西子湖畔,赵桔穿一身便服同张山一起登上一艘画舫。画舫中请来的歌舞伎已是莺歌燕舞,石怀义、高清、黄启宏在,加上自己和张山,半个防疫局算是到齐了。因为船上人已经许多,当班的侍从谢大方和南宫夜雨只能划一艘小船跟随。
赵桔上船笑说:“庆功宴呀?早知道放几支烟花。”话音未了,烟花在湖上升起。赵桔大乐,船也行驶出码头。
安琪兰上前给赵桔万福说:“多蒙黄浦侯放归奴家,奴家感恩不尽。”赵桔摆手说:“安姑娘客气了,你本未犯法,不干我事。呵呵。”
船到湖心,安琪兰一直陪着赵桔喝酒,赵桔难得出来放荡,也就酒到杯干。在荷花与明月中,安琪兰说:“侯爷,那日见到您奴家好是欢喜呢。”赵桔心醉说:“那日见你眼睛清澈,当是为绝妙。。。”话没讲完,就被一个女声打断:“少爷!”赵桔回头看是靠近的另一艘画舫上的美貌女子——林黛!
林黛说:“少爷,你过船来。”赵桔起身笑问:“妹妹你也来杭州啦?”安琪兰怒问林黛:“你是什么人?敢来打扰侯爷清静!”林黛反问:“你又是什么人?”安琪兰借着船上灯光,终于看清是大宋第一歌伎——林黛!她一时掩嘴吃惊。赵桔迈步上林黛船,同钱多打了招呼,回头对石怀义、张山他们说:“王爷、各位大人,我有些醉了,改日再聚吧。”
船上人大多认得林黛,知道她是赵桔红粉知己,又是武夷公府少夫人唐栀的闺友,就也不敢挽留。安琪兰咬唇暗怨:“这武夷公府果然针插不透,水泼不进,居然有这么多人严密看护住了赵桔。”在国子监案后,她曾不下三次去赵府拜望赵桔以示感激,却被门房的四大金刚——荣华富贵兄弟断然拒绝。难得这次通过石怀义和张山拉上关系,却又被林黛的意外出现坏了好事。
杭州出入禁制一开,林黛就带着钱多从嘉兴赶到吉安府探望太君和唐栀,唐栀正担心赵桔去游湖会放形浪骸,便请钱家少爷和林黛前去看护。话虽说的婉转,但林黛冰雪聪明,也已经大肚子的她了解少奶奶在担心什么,立刻叫钱多租船去接赵桔。
翌日,石怀义的王妃来公府串门,正同夫人唐然在后花园凉亭喝茶聊天,就见少夫人唐栀挺着大肚子在追打赵桔。赵桔一边逃一边陪笑说:“娘子息怒,为夫昨晚只是去应酬一番,并无出轨。”唐栀捡起一块石头扔他说:“去你娘的!我看你就是心存不轨!”石子正中赵桔头上,把他便帽打落在地。
赵桔指着栀欧怒道:“成何体统!你再敢打我,我就找你家长投诉了。”他刚说完又见唐栀捡起枚石子,当时抱头就跑。唐栀见已没法扔到他,大叫:“你给我回来!”
石王妃眼看这一幕,忍不住笑着问唐然:“怡悦公主平常也这么对小公爷么?”唐然讪然道:“娘娘,他俩平常怄气时也就相互不睬,今儿动手是第一回。”王妃大赞赵桔:“小公爷真是百里挑一的好性子,我家王爷平时在外斯文,一旦遇到他要纳妾,就端的是说一不二呢。”
唐然命丫鬟把唐栀叫来训:“栀儿,你以后管你家官人,可莫要把他老娘带上。再说你在孕中,少生些气也为着肚子里的孩子。”唐栀万福赔礼道:“婆婆莫怪媳妇,下次不敢了。”王妃和唐然赐她坐,三人一起说笑。石王妃见唐栀言行率真,极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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