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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骊靬城,风里有野兽皮毛的气味,阿诺看到了灯火映照下几十个身穿兽皮、头上插着雉鸡锦羽、脸上带了面具的魁梧汉子。
这是巫师祭祀的场面,阿诺并不陌生。
奇怪的是往常新年才举行的巫祭,怎会在这个时节提前来做?
恍惚间只听场中起了一声锣响,大祭司且歌且舞,踩着巫祭时特有的鼓点唱道:
重开天眼我接引福祉宫
告一声祖宗神明日月尊
天地间世人千万总不同
胡家阿诺品行天也难容
妇人与那野僧苟且私通
不顾伦常偷把孩童来生
……
阿诺听大祭司唱到此处,终于猛的反应过来,原来这般阵仗竟是专为她而举行。
与野僧私通生子?这纯属是污蔑!
便再也忍耐不住,用足力气挣开抓她手臂的两个汉子,撕掉嘴上的东西,大声叫道:”住口!住口!你胡说!你胡说八道!我没有与野僧私通,我是冤枉的……“
那大祭司厉声道:”快给我把这贱人的嘴巴堵上!“
几个汉子再一次抓住了阿诺,并又一次把她的嘴巴堵上了。
此刻的广场围满了人,人群里议论声渐起:
“我就亲眼看见过那个野种,眼睛深窟窟的,眼珠是蓝色的呢,跟咱们一点都不像。”
“对对对,我也见过,那个孽种的头发是卷的,皮肤白的就像雪一样。”
“还有呢,那高鼻梁深眼眶,跟那帮胡人倒是有几份相像呢!”
“什么胡人?听说莲花山上的天赐寺里有个叫一空的和尚正是那般相貌……”
“什么?你说的可是一空法师吗?”
“正是呢!那大和尚我倒见过,的的确确一对蓝盈盈的眼珠子,可不与阿诺的小娃娃一模一样嘛!”
“哎呀!真个是人不可貌相呀!那一空大师可是得道高僧呢,真是想不到。”
…………
牛皮鼓咚咚作响,耳边是来自众人越传越邪乎的议论。
阿诺喊得嗓子嘶哑,却没有人理会她的无力和眼泪,只有众口一词的声讨。
“烧死她”不知谁高呼了一声,竟然也能一呼百应。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的呼声,最终响成了一片……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出来主持了:“诸位父老乡亲,请安静!安静!”
广场里的骚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见广场的高台上走出一个人来,大家定睛看去,正是大豪绅梁三阁。
他不慌不忙走到高台中央,微微扫了一眼四周,开口道:“诸位,我受胡家族人和大家的委托,来处理一件发生在胡家,令胡县令和胡氏宗祠没法处置的大事情。”
梁三阁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下面的反应后,继续道:“今夜咱们城中出了一桩丑事,就是胡氏女私通奸夫生出孽种之事。按理说骊靬城上有县府衙门,下有胡氏宗祠,原不该我梁某人站出来。
但这胡氏女好巧不巧,竟是咱们县太爷胡川大人的亲生女儿,所以不能交到公堂上,这样一来,这桩公案就落在了梁某肩上,谁让我那尚算出息的兄弟在洛阳还算是个高官呢?别人不敢得罪县令老爷,我梁某也不敢得罪。
好在我现在接受了胡氏宗祠的委托,说不得要来捋一捋虎须,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啊!出了这样的丑事,总不能谁都置之不理吧?更不能坏了咱骊靬的百年礼法吧?大家说对不对?”
梁三阁的问话引来了大多数人声震屋宇的回应:“对!对!对……”
梁三阁这一番话虽貌似谦逊,实则是这梁霸天惯常使用的笑里藏刀的伎俩。
对于老百姓来说,他们只知道梁三阁是骊靬城里的大户,也听说过梁三阁家出了个大官在朝廷里。再加上前面有代表神灵的大祭司的一番作为,所以梁三阁三言两语便成功挑起了众人的愤慨。
阿诺已被重新架住,为防脱逃还被牢牢的绑在了场中央那个巨大的木架子上。
梁三阁站在高高的台子上,面朝阿诺大声问道:“胡氏阿诺,你与何人私通生下那般妖孽,还不如实招来!”
阿诺被绑的浑身酸痛,正要抗辩,却看见人群骚动,他父亲胡川几乎小跑着来到了广场中心。
胡川显然是匆忙赶来的,衣褂的扣子都没有系全……
见到父亲大人的阿诺,更加感到委屈,顿时泣不成声。
胡川匆匆安抚了阿诺,大步走到了梁三阁跟前,仰头看着高台上的梁三阁道:“胡某想问一下梁老爷,在这骊靬县,究竟是我这执掌朝廷律法的骊靬县令说了算,还是由你梁老爷说了算?你是不是还想把本县令的县衙公堂也搬过来,在这里逞一逞威风?”
梁三阁哈哈笑道:“胡县令你这是要拿官威压人吗?这样大的帽子扣下来梁某可是承受不起。”
胡川叱问:“你既非官身,何故私设公堂?在这深夜里如此喧闹,扰民滋事,你该当何罪!”
“胡川不可放肆!”梁三阁身后又走出一人,却是胡氏宗祠的族长,一位年逾百岁须发苍苍的老者,论辈分该是胡川的曾祖。
胡族长由两个胡氏亲族搀扶,拄着一柄鸩杖慢慢行到台前,居高临下向胡川道:“此事我已得了禀报,实在是家门不幸,出了这等丑闻啊!”
胡川刚要分辩,又被族长摆手制止:“胡川啊,你既为县令,又是我胡家子弟,更该做出个表率才是。如今却连自己的女孩儿都没能教好,任其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来,你这是在给祖宗脸上抹黑啊!”
“族长,您老人家所听到的并非实情,曾祖千万莫要听信奸人中伤啊……”胡川急于澄清,却不防老族长搂头抡过来了一鸩杖,胡川下意识急忙闪避,那杖便实实的落在了胡川的肩头。
“胡川小辈,你这是指责老朽昏聩,还要执意包庇你那不知羞耻的丫头吗?”老族长呵斥。
胡川愣了愣,宗族家训固要遵守,但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女儿遭此莫名冤屈呀,身死事小,名节事大!
待要梗着脖子继续再辩,却被胡府相继赶来的几个儿子连拖带抱拉远去了。
胡川气怒交加,连声呵斥,却见胡川的孩子们噗通通跪了一地,哀哀禀道:“父亲,太爷爷听闻阿诺的事,一气之下跌倒在地,此时已经去了!”
胡川噔噔倒退两步,深夜的黑暗里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
他遥遥望了一眼阿诺,颤声道:“阿诺,你等着父亲,为父稍后就来救你!”
说完便跨马向胡府奔去。
胡家来人亦是远远看了一眼阿诺这边,也匆匆追随胡川而去了。
“太爷爷辞世,还是因为自己……”阿诺听闻噩耗,顿时热泪长流,哪里还理会乱哄哄的广场中在做些什么。
直到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叫声:“你们放开我,坏蛋!坏蛋!你们放开我……”
这分明是儿子马超的声音。
阿诺抬眼看去,马超正被一个汉子挟在腋下,往她这边走过来。
怪只怪府里人手少,抵挡不了乡民的人多势众,现在连超儿都被带到了这里。
他那么小,一定吓坏了吧?
“超儿!超儿……”诺极力挣扎,但她被绑的结结实实,再用力也是徒劳。
马超听到了阿诺的呼叫,循声望来却见娘亲这般情形,当下趁抓他的汉子不注意,一口咬在那人的手背上。
汉子吃痛松手。
马超便急忙跑到阿诺身边,扑到母亲身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娘亲、娘亲,他们都是坏人!”
阿诺心疼的看着儿子,强撑着没让自己再流泪,免得孩子更惊惧:“超儿乖,娘亲没事。你看娘亲不是和超儿在一起吗?乖,好汉子的血出来,嫩怂的尿出来,男子汉是不兴哭鼻子的,超儿长大了可是要像你爹爹一样当大将军的。”
马超受母亲安抚,逐渐止住了哭泣,扬了扬小拳头望着阿诺道:“娘亲,超儿听你的话,再也不哭了。超儿长大了要当大将军,就像爹爹那样的将军,要保护娘亲,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听着爱子的贴心话,阿诺由不得又眼眶酸涩起来,她极力忍住流泪的冲动,向马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事!外公和你爹爹会来保护娘亲和超儿的。”
且不论阿诺母子的希冀,梁三阁这边却计较起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看天就要大亮,再不抓紧实施计划,等那胡川回来或是马腾的其他亲信赶来,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他便悄悄朝着大祭司使了一个手势。
大祭司旁边一人得了暗示,抬步就向场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