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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大将轲比能是近年来鲜卑族难得的文武全才之人,相继统一鲜卑诸部成为新的鲜卑族首领后,带领部众学习中原文字和先进的手艺,事事模拟效仿汉家。
在短短十数年时间,竟然将鲜卑这个荒蛮民族生生壮大,以致称雄漠南逐渐成了气候,现在连大汉都不放在眼里,数次劫掠汉境。
这次,朝廷对鲜卑用兵虽然是在忍无可忍之下的爆发,但却任用夏育来率军,不得不说是朝廷的失策。
马腾还从别处听来些闲话,说是中郎将田晏犯了错想借军功来抵消刑罚,故而怂恿了宦臣王甫向天子进言,这才有了这场战事。
不过,田晏想要率军却没有得逞,竟让夏育捡了便宜去。
不知道这事是否如传说的那般,但既然已经奉诏来征讨轲比能,私人的矛盾和闲话就只能充耳不闻,几路大军齐心协力早日平定鲜卑就是了。
所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马腾一心为战事殚精竭虑,每天打发查干等人留意鲜卑军的动向。
西凉军的行事自然不可能做的滴水不漏,夏育得知马腾的举动,更加不喜欢他,大军商议重要军情时居然都不通知马腾参加,西凉军彻底坐了冷板凳。
众将来找马腾诉苦,马腾只是摇摇头一笑置之,令西凉军按照既定的计划行事,自己也懒得去中军帐中自讨没趣,便彻底与夏育失了和。
田晏倒还时常来找马腾,两个人像往常一样谈天说地,只是毕竟有关田晏的那些传言存在了心里,马腾看他就少了一份初时的亲厚,总觉得田晏是别有居心。
而田晏屡屡在马腾跟前状似无意提起夏育,多有抱怨和不忿之心。
马腾最多哼哼哈哈的敷衍了事,二人逐渐面和心不合也越走越远了。
这一日,查干急匆匆的来见马腾,说发现了鲜卑的异动。
终于等到这次机会了!
马腾赫然起身,脸上有成竹在胸的自信:“查干,你去整兵即刻行动,这次本将军亲自率军去会会轲比能。”
查干领命答应着出去准备。
马腾唤亲卫进来为自己穿戴战甲,吩咐道:“传令下去,我军有所行动的事不得张扬,等得胜归来再做计较。”
“是。”亲卫应道。
这次西凉军擅自出战,没有向夏育禀报,更没有他的调派命令,这是违反军规的。
但是,如果去讨军令再出战,以夏育对待西凉军的态度,恐怕很难获得他的批准,说不得就只能先斩后奏了。
马腾扎束得当,已经有亲卫牵了战马来,他扳鞍上马一提缰绳就往营外去了,身后西凉军校尉查干率领骑兵紧紧跟随。
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惊动了整个汉军军营,夏育得到消息赶忙出来查看,只见一股黄沙里马蹄杂沓,西凉军早已绝尘而去。
夏育铁青着脸怒道:“马腾这是想干什么?”
田晏眯着眼睛往烟尘滚滚处看了半天,若有所思道:“看来西凉军是要有所作为啊!”
夏育转头往田晏脸上看了一眼,鼻息咻咻道:“马腾罔顾军纪、擅自调兵,简直太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了,田将军可愿与我一起修书向朝廷参奏此人?”
田晏微微愣了一瞬,郑重其事点头道:“将军,马都护这次的确行事过于鲁莽了,田某自然附本上奏。”
夏育满意地笑了,又向身后的臧旻和南单于问道:“二位呢,不知是否与我一心?”
臧旻抱拳毫不犹豫道:“将军与我正是不谋而合。”
南单于却一脸不屑,冷冷哼了一声,草草向夏育抱拳道:“朝廷命我等前来讨伐鲜卑,本该同心协力去对付轲比能,可是这样窝里斗有什么意思?
三位将军都说马都护擅自行动,我却偏觉得就西凉军还算血性男儿。你们要参奏马腾我拦不住,但要让我掺和却万万不能。”
三人听南单于这样说,脸上都讪讪着无言以对。
半晌,还是臧旻恼怒道:“单于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本将的属部,难道也要学那马腾不尊军令?”
南单于是早先归降大汉的匈奴一部,这些年为大汉安定燕云之地出力不少,一向得朝廷信赖。
这次与鲜卑开战,把南单于的兵马归到了臧旻麾下,受臧旻节制本就让南单于感到憋屈。何况臧旻与夏育等人沆瀣一气,对鲜卑作战屡战屡败,对自己人却百般打压,西凉军和自己的遭遇何其相似?
南单于有匈奴人固有的憨直,之前还从羌渠王世子硕克嘴里得知马腾的为人,对马腾是神交久矣,这次有幸一起并肩作战,南单于本来是满心欣喜的。
可是,没想到骁勇的西凉军与自己的匈奴军,都同时受到了夏育的冷待,别说打仗了,军中处处有夏育的耳目,似乎是在监视着自己的行动。
很明显,这是夏育等人想要铲除异己。
现在,臧旻与夏育穿了一条裤子,田晏又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唯有马腾桀骜,始终不肯和这班人同流合污,南单于这才更加敬服马腾,与他私交虽然不多,但惺惺相惜之情互相都明白。
只是可惜了,真正有本事的被排挤,乌合之众们又怎么能抵挡得了轲比能的攻打?
出征以来,一路被动挨打,南单于从没觉得如此窝囊过,偏偏那三人还置军情于不顾,只懂得壮大自身、为他们自己捞取利益。
南单于终于忍无可忍了,愤愤道:“臧将军不说便罢!我要真如马腾那样也无可厚非。西凉军是真正的威武之师,马都护更是我所敬佩的人,说不得我也要效仿一回,这便率军去与鲜卑大战一场,也好过在这里委曲求全,还要背后算计人家。”
“你敢!”臧旻脸红脖子粗,气恼地威胁道。
南单于呵呵冷笑:“你且看看我敢不敢?”
田晏一见臧旻和南单于针锋相对,急忙出来打圆场。
夏育气量狭小,阴阴地盯着南单于,大喝道:“臧旻,你莫要阻拦。单于这么急着想和马腾去送死就让他去,免得让人家以为本将军不能容人。”
臧旻对夏育向来唯命是从,听夏育这话,便再不和南单于争执,恨恨地一甩袖子,站到边上只瞪着南单于。
“多谢夏将军成全!我的兵士宁可死在马上。”
南单于也不理会臧旻的怒目相向,抱拳向夏育一礼,说完便阔步离开去自己营中整备军马。
“真是不识抬举!”夏育瞥了眼南单于的背影,鄙夷道。
臧旻余怒未消,对夏育的话深为赞同,附和道:“将军何必与那蛮子置气,写奏疏吧!我即刻派人送往洛阳。”
“好!”夏育转身进了大帐,臧旻也跟了进去。
田晏随在二人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心里暗忖:“夏育,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