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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身边的猛鬼相处太久了，陈暮曦也逐渐忘记了他们现如今的身份，而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人来看待。
忘记了初见他们时，从那血红的眼眸深处窥见的恶意与疯狂。
那才是支撑他们存在至此的根本，那才是他们的本质。
眼前的景象被黑红淹没，那些恨再一次冲击陈暮曦的心灵与脑海。
他们曾经遭受的痛苦，经历的虐杀，产生的怨念，混沌的疯狂，在陈暮曦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闪回着。
她不断身为白河，身为莫卿闻，身为楚轩明，身为林慕玄，死了一遍又一遍。
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身体的机能都在逐渐地崩溃，意识被恶意冲刷成了一团浆糊……
陈暮曦就觉得自己要死了，她快被这磅礴的恶意压垮。
不，哪怕不被压垮，她也不想再受到这样的折磨。
她宁愿结束自己的生命。
……
呲。
陈暮曦的念头刚刚冒出，那混沌窒息的感觉突然消散，眼前景象又恢复了正常。
她大口大口地回着气，事实上这一切现实时间只过了一秒钟。
陈暮曦看向了眼前，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男子站在自己身前。
别西卜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已经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开溜了。
这个“东西”，他，不，祂绝不是自己可以应付的。
林慕玄眼神始终古井无波，他只是这样注视着别西卜，就让她感受到了使她呼吸困难的压力。
“我不明白，您也要帮助她？她可是灵薄狱的敌人。”别西卜盯着林慕玄，谨慎地问道。
林慕玄露出了他教科书般的微笑，说道:“有点道理。”
话音刚落，别西卜就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巨大吸力，下一秒，自己的脖颈就被林慕玄紧紧掐住。
“所以我给了你机会。”林慕玄脸上微笑着，可是声音却毫无感情的冰冷，“你挑战了三次我的权威。”
“一次是对那个女鬼，一次是对那个男鬼，最后是我身后这个女人。”
林慕玄一字一句地说出，别西卜眼中惊恐更甚，她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这也昭示了他的权柄，是“恶”。
这已经是近乎本源的权柄了，为何这种级别的鬼神可以存在于现世？
别西卜身体骤然虚化，变成了四散的四线，向四周逃逸。
她现在肯定不管这个寄宿在男人身体里的鬼神与那个叫陈暮曦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现在只想跑。
这个东西，哪怕她信仰的那位来了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祂！
林慕玄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淡淡道:“你是真的没搞清楚状况啊。那好吧，公事公办。”
林慕玄的双手并拢在了一起，手指向外伸展，组织了一个山羊头的图案。
林慕玄的口中用古代汉语的音节吐出了神秘的字句:“噬罪之恶，弥罚莫怅。
酆都罪界，以我封疆。
死生关——嗜恶诸伏。”
原先封锁这片狭间的力量骤然崩裂，这片空间下落着，坠落到了一个永暗无光的地域。
恶念化成漆黑的墨汁，铺满了这一方寸的天地。
无数漆黑的巨大锁链贯穿这天地的四周。
林慕玄的手向虚空一抓，整座空间的恶意都遭到了撕扯，紧接着，别西卜重新落到了林慕玄的手上。
“你但凡多向我展示一下自己的价值，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帮你杀掉陈暮曦。”林慕玄语气惋惜地说着，“但是你又一次错过这个机会了。”
话音刚落，别西卜的黑色大翼被硬生生撕扯而下，黑色的血肉黏连在一起，她发出了剧烈的惨叫。
林慕玄面色从容地一手抓着别西卜的脖子，一手不断撕扯着别西卜的身体部件。
翅膀、手、腿、尾巴、乳房……
终于，在那一声声逐渐减弱的惨叫中，别西卜只剩下了一个头颅。
在这里由恶念构筑的空间，她的恩赐再无作用。
已无法再生，还被赋予了远超凡人的痛觉。
陈暮曦也移开了目光，对这残忍的一幕感到于心不忍。
“你会觉得我太残忍了吗？”林慕玄转过身，微笑地看着陈暮曦。
陈暮曦咬着嘴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林慕玄又看向了莫卿闻，问道:“你呢？你觉得我残忍吗？”
莫卿闻不解地看着林慕玄，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见莫卿闻的反应，林慕玄轻笑一声，又看向了楚轩明，问道:“你呢？”
“我觉得你真是个畜生。”楚轩明冷笑着，直言不讳地说道。
杀敌是目的，不代表要以虐杀为手段。
采取这种手段的往往是为了获得内心那种变态的快感，楚轩明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林慕玄点了点头，说道:“而就是我这种畜生有着这样强大的力量。”
他又看向了别西卜的头颅，笑着说道:“代我向你们的老大问好。”
漆黑的浑浊污秽溶解了别西卜仅剩的头颅，她彻底消逝于这片空间之内。
周围包裹空间的黑色恶念开始消散，属于秩序的新鲜空气重新回到了陈暮曦的鼻尖。
他们又重新回到了那座大厦的地下。
林慕玄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陈暮曦的身边只剩下莫卿闻和楚轩明。
结束了……
陈暮曦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
还差一点，她的灵通力还差最后临门一脚就能突破到四级。
从两级到三级的突破，陈暮曦就相信三级到四级也能出现质的飞跃。
甚至，她就可以确信，当灵通力达到四级后，自己就可以稳定地使用因果层面的攻击。
根据系统的分级制度，那灵通力最高级也应该是五级。
看见林慕玄的那片疆域，陈暮曦就在想，是否自己也将拥有这种能力？
不过这些都有点遥远了……
陈暮曦扶着楼梯拾级而上，至少解决了这个问题的源头，其他受害者的问题就是小问题了。
陈暮曦的心里好受了点，来到了大厦的门口，迎接她的是冲天的火光和不绝于耳的惨叫。
陈暮曦呆滞地看着夜晚的都市，此时在一片混乱中，显得如此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