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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喜欢过他对吗?或者应该说现在也还喜欢着。”在车里宋寅开口问道。这话不用问他心里也有答案,向念微喜欢管智尧,否则解释不了那天在家,她看到管智尧出现的那一刻选择躲起来,她从来都是坦坦荡荡,唯有那天扭扭捏捏,不断的想要隐藏自己。
“...我,喜欢过...”向念微说。
“现在呢?”
向念微迟迟回答不了,她喜不喜欢,她原本就不确定,当着宋寅的面更是说不出口。
宋寅关掉车里的音乐,说道“你不回答是顾及我还是你也不知道?”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你回避我,是心虚吗?你不肯承认你心里有我,管智尧一出现你又觉得对他念念不忘,可偏偏这个时候你对我动心了,所以你左右为难摇摆不定,对吗?”宋寅字字珠玑,说穿了向念微,她不想承认却又无从否认。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你心里有我!”宋寅乘胜追击,继续说道。
......
“是,我心里有你,但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管智尧,他是我整个青春里的意难平,所以一看见他我难免情不自禁,以至于我现在很混乱,我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住着几个人,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办。”向念微坦白了,这些天积压在心里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的话此刻全说了出来。管智尧出现的那天她并没有很惊喜,更多的是为难,虽然她紧张又不安,但她也不确定那些摇摆的情绪究竟因何而起。
送向念微到了家楼下,他也没有急着送她走,对于之前车里的谈话在此刻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最后安慰了向念微,说着“我不想你为难,你也不要为难,我喜欢你,本质是希望能让你开心,从没有逼迫过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我给你时间,你来决定。”
向念微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宋寅的确从未逼迫过她,但他一直都在积极进击,可能就像他说过的,因为喜欢只能想尽办法来靠近,但此刻,同样的因为喜欢来给她时间和空间。
这如梦似幻的一天令向念微辗转反侧久久未能入眠,管智尧不仅出现了,还告诉了她,她当年应该知道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搁在心里的结逐渐得到平息,一切逐渐明朗的感觉令人十分愉悦!
至于宋寅,他给的反应,又是那么的令人动心......
......
在Y市生活了七八年的向念微其实也没有十分了解这座城市,这里的大街小巷她还有许多没有去过。这天从税务局办完事出来,打了辆车准备回公司,上了车走了一会车辆突然爆胎,顶着大太阳向念微却也只能下车另外拦车。
别人的包动辄五六位数,不能日晒也不能雨淋,向念微的包偶有上千,基本不管什么天气,手中的包都能被她用来做一番遮挡。
幸运的时候很快就能打到一辆车,不幸的时候你可以站半小时都没一辆顺路的车。向念微踩着高跟鞋都走了一路了也没能打到车。通常在极端天气下出租车的确都很抢手。
天太热向念微就尽可能的贴着高楼走,毕竟有遮挡物,不至于站在阳光底下暴晒。高跟鞋里都是汗,她找了个地方坐下,顾不得形象不形象的就把鞋脱下来散散热。
身后的小巷子是一座城市的缩影,没那么繁华,朴实才是它最初的模样。向念微看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向它出,又想起了什么将目光退了回去。
小巷里一群初高中生模样的孩子正围着另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那架势像是有场校园暴力即将爆发,而那个被团团围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寅同父异母的弟弟宋楠。尽管只见过一次,可向念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
“宋楠,你在这做什么呢?不上课吗?”她走过去,手机拨号110,想着要是有什么万一能第一时间报警。
宋楠看了向念微一眼,十分不屑“没你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你哥给我打电话了,说和老师们一起在找你,我给他发定位了,他们马上就到。”向念微虽然是个大人,但毕竟也是个女生,还只有一个人,万一要真打起来,面对这么多人她根本占不了什么优势。
那些孩子听了向念微这么一说,面面相觑,到底也还是孩子,并没有再继续为难宋楠,只是再警告了几句便都离开了。
宋楠脸上有淤青,像是伤了好几天,身上也没穿校服。还是和初见时一样,脸上挂着叛逆二字。
......
“我见过你,你是我嫂子吗?”宋楠问。
“为什么说我是你嫂子?”要说是医院那次见面,那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误会。
“庭审的时候我偷偷去了,我妈对你很不客气,我哥一直在护着你,他喜欢你...”说完头一低“你也不可能是我嫂子,你要真是也不可能帮我。”
“为什么?”
“我妈和我哥势不两立,我和我哥也没什么感情,今天谢谢你,我走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向念微说“你能借我点钱吗?我钱被偷了,手机也丢了。”
“回家吗,我送你回去,你受伤了。”
“我不回家,借我10000,回头我还你。”
向念微的直觉告诉她,这孩子身上有事情,看他的穿着,白色的T恤弄脏了油渍,白色的鞋也都脏了泥,像是有两三天没换衣服了。开口就是借一万,不像是要回家,要这么一笔钱加上种种迹象,反倒像是要离家出走。可无论她怎么问就是问不出半个字,反而宋楠还执意要走,钱也不借了。为了稳住他,向念微只好先就近给他开了间房,带他吃了些东西,要走时留了1000给他,怕给得多他会走得远。
她一直站在酒店门口,徘徊着,以宋寅和宋太太的关系,宋楠怎么样他肯定不关心,可宋楠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要真出了什么事她承担不起,更不知万一真有什么,宋太太是不是要和她拼命。犹豫再三,还是给宋寅打了电话。
“我知道你不关心,我也不是要对你进行道德绑架,我今天遇到宋楠了,差点就有几个孩子要打他,我拦下了,他像是离家出走了,还跟我借钱,我怕他出事所以先稳住了他,在这边安排他先住下,他说到底也是你弟弟,你有知情权。”
“我会找人转告他妈。”宋寅不假思索的说道,言语间没有一丝在乎。
说到底向念微也是个局外人,不好说些什么,尽管在她看来孩子并没有错,可她不能用她旁观者的身份来要求宋寅做什么。
在酒店门口继续待了一会,宋太太一身华服出现了!从豪车上,在他人的伺候下走了出来,端着一股气,昂首挺胸的走进了酒店。向念微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这个时候她可以离开的,却总觉得还会发生什么,也就没着急离开。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只见宋楠从酒店里跑出来,宋太太穿着高跟鞋不顾形象的在身后追他。
宋楠看见了向念微,那眼神像是失望又或者说是责备,他大概以为向念微可以信任所以有求于她,结果发现她还是出卖了他......
向念微脱掉高跟鞋追了宋楠好一会,多年不运动的她哪是一个青春期正活力旺盛的孩子的对手,宋楠不用费什么劲,很快就把她甩开了。隔着向念微追不上的距离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向念微瘫坐在花坛上,不停地喘着气,极其难受的模样!
......
他到商店里买了瓶水,又走回向念微身边“你中午时候帮过我,我现在给你买了瓶水,等我还了钱,我们就两清了。”
接过水,向念微猛喝了几口才稍微缓了过来。一旁的孩子心事重重,一点也不开心。
“你为什么要跑?”她问。
“与你无关。”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应该去面对才是,逃跑解决不了问题,你玩消失家人会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关心你的人会内疚一辈子!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得了吧,这都是你们大人的悖论,用各种各样的心灵鸡汤安慰自己,其实心里清楚什么用也没有。从我有记忆到现在,我妈和我哥就势不两立,在外人看来我大概很幸福,不愁吃不愁穿,长大了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继承家产,可谁也不知道,我每天待的那个地方根本不是家。爸爸在中间左右为难,妈妈各种教我乖巧听话懂事,从小就在告诉我一定要优秀,我很喜欢和哥哥玩,但他永远不搭理我,长大以后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我!这是个家,摇摇欲坠,四分五裂,我每天都过得很压抑。爸爸一走,妈妈和哥哥的矛盾被摆在了案板上,那些曾经谄媚过我的,如今都明里暗里朝我翻白眼,我每天在家里听我妈打各种各样污蔑我哥的电话。我很不喜欢,可也知道根本解决不了,所以只能逃。”
这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不经世事,这是个困在牢笼中仅十五岁的孩子,无所选择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世界,在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中逐渐叛逆。他大概也有他的难!
大人们的恩恩怨怨,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朋友的确是会只想当个逃兵,你以为的叛逆,只是因为他另一番心思细腻......
“可你离家出走又能解决什么呢,不过是不用再面对这些问题,但这些问题会一直都在,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喜欢的,也许你可以做些什么。”向念微说。
宋楠睁大眼睛看着向念微,期待着她能给到一个解决办法。
“你不喜欢妈妈污蔑哥哥,可以跟她谈,你不喜欢哥哥不理你,可以告诉他你喜欢他,据我对你哥的了解,他没那么不近人情,可能最开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大人们的是是非非很难说,但你的出现或许可以改变些什么。”
宋楠将信将疑,他从没想过他能做什么,一直以来他都在扮演忤逆的角色,很多话都在心里,也从没有对谁说起过。
......
“闹够了就该回家了!”宋寅叉着腰站在不远处,他到的时候就听见他们专心致志的谈话,听完了整个过程他才选择出现。
宋楠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像是天生对宋寅感到恐惧。
送宋楠回去的一路上宋寅始终表情严肃,他心里对那番对话感到犹疑。虽然他不喜欢宋楠,但也只是不理他,从没有欺负或针对过他。在这场斗争中他也没考虑过是否会波及到一个无辜的孩子,他还那么小,本可以好好的享受生活,却在这个年纪,因为大人们的恩怨变得叛逆又自闭!
到了家宋楠让向念微等等,过了十分钟揣着5000块从家里出来,塞给了向念微“你请我吃饭,给我买衣服裤子鞋子还有住酒店,加上借我的钱,还给你,两清了。”
“那些钱加起来不过三千不到,多的我不要。”说着把多出来的两千退了回去,但宋楠倔强的不肯收。
“耽误你一下午和一晚上的时间,这些钱不多。”说完偷偷撇了宋寅一眼“现在我爸不在了,可能以后我和我哥也不会再有什么联系,所以你们俩要真在一起,我也没机会喊你一声嫂子,但我觉得你挺好的,我挺喜欢你的,所以可能咱们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再见了,就当表达喜欢,这钱你收着。”
向念微观察了一下宋寅,只见他背靠着车,始终没有看他们。
“要真想叫我一声嫂子,你可以有很多办法,要真喜欢我,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那这两千,也当我表达对你的喜欢,转送给你,回去好好学习,咱们下次见。”
......
宋寅和宋楠不愧是两兄弟,两个人给到向念微的初印象最终都会在相处中被彻底颠覆。一个看似冷酷霸道,实则幽默风趣;另一个看似叛逆无情,实则心思细腻......
长相上,他们的眉眼其实也十分相似,尽管宋寅不冷不热,可在离开时还是嘱咐了宋楠一句“不关你的事你别瞎操心,去做你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