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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希两人很快就穿出了竹林,到了昨日栓马的地方。此刻这里居然多出了一个草棚,两匹马儿正在草棚里休闲的吃着草料,惬意的甩着尾巴。看情形,曾可达是把马儿照料得很好。
赖希和赵铭到草棚里面解开缰绳,然后牵着马朝山下行去,此刻雨势依旧,两人的斗笠和蓑衣上正急切的行水。原本崎岖险峻的宛山路,也更是难上加难!赵铭牵马行在前面开路,赖希就跟在赵铭身后,两人乘着春雨下山。
两人行了一段,只有“唰唰”的雨声,和脚踩在地面上传来的“嚓嚓”声,突然赖希的声音打破了节奏。
“铭叔,我们才到西城两天,就见识了许多道理,观北帝、太子、群臣、太师,真是心思各异,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真是难懂!”
“希娃,大统领走之前告诫你要藏住心思,你这个年少老成的样子也扮得很准,你若能深谙此道,那刀法的进境也会很快。此刻我们生在异乡,唯有韬光养晦方能制胜!其实与各色的人相处,也是一种修行。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颇耗心神,锻炼心志。”
“难怪二伯说,修行最好的地方是人间。曾太师也说过,最最难断是人心,看来我得多学着与人相处,磨练心志。”
“西方的佛经中所载,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可见人人本来是佛、都有德相,只要能降伏其心,就能以德入道,得证果位!”
“铭叔,原来修心是如此重要,我定要勤加修炼。你说这世间当真有佛?”
“古语有言,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想这世间应该是有佛的,只是我们还未修到那种境界,无法窥得真容!据我所知,这世间除了武者的修炼体系,还存在另外的修炼体系。
我们这样的修炼方式叫武修,肉身成圣,以武入道。如佛家重来世他们就不修肉身,而修金身,这是佛家的修炼方式。”
“想不到世间竟存诸多的修炼体系与方式,铭叔真是博闻!”
赖希朝赵铭投去了一个崇拜的眼神。
“世间存在的另外一种修炼体系叫做灵修,这也取自万物皆有灵的灵。这世界本就是由万物和灵气构建而成,这些修行者的体质天生就异于常人,他们生下来就能感知灵气,并加以利用,进行修炼!
这样的修炼者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如凤毛麟角般少之又少。关于这方面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当朝右相虞世北就是位强大的灵修,以后找机会可以问问他。”
“二伯曾说,宗师境界修炼到三花聚顶后,破玄关一窍,入天人合一之境,是为先天。先天境界可以纳天地元气入体,是为己用!这个灵修简直匪夷所思,生下来就是先天之境,真谓天选之人!”
“如此说来灵修也算得上天选之人,虽是天选之人也有其弱点,他们未入道之前,肉身便是其所短也。”
“都是天选之人了,还讲究入道?”
“关于灵修铭叔晓得的也不多,等回了西城可以去拜访虞世北!”
“那好,就依铭叔所言!”
两人一路闲谈,反倒把风雨抛在了身后。直到午时,两人终于下了宛山。山下的风势渐小,宛河河面上雨点密密,雨势依旧。
赖希和赵铭两人停下来,在地上捡了根树枝清理鞋子上面和马腿上面的泥巴,做完这些两人就上马,朝西城驰骋。
在行一个时辰两人终是进了西城,今日下雨街面上就清闲了许多。原本饥肠辘辘的两人,就想在街面上找个摊子对付对付,可那知大雨磅礴的街面上别说摊子就连人影也未曾遇见。
赖希见状,就对身边的赵铭说道:
“铭叔今日雨大,沿途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我想这些摊贩也都躲在家中,没有出摊,我们还是回驿馆麻烦张大人给我们弄些吃食。”
“那好吧,这雨淅淅沥沥的,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那我们就先回驿馆。”
两人说完就就朝着,西市的方向行去,北国驿馆位于延寿坊,毗邻西市。当两人行至光德坊时,赵铭心间竟感觉到淡淡的杀意,显然这杀意是冲他们二人而来,赵铭轻轻皱眉并未点破,而是停住了马儿,对赖希说道:
“希娃,前面就是西市了,我们就在外面吃吧,也省得回去麻烦张大人。”
“行,那就听铭叔的。”
光德坊为一小坊和延寿坊相邻,只开东西二门,设一横街。赵铭领着赖希从西门而出,进入西市。
西市作为北国的贸易中心,商贾往来贸易繁盛,所以来自陈国、朝国、新罗、日本等宇内诸国各地区的商人都在西市附近的里坊居住,所以有人戏称是“富人云集之地”。这与城东北的入苑坊和胜业坊王府云集,形成鲜明对比,由此形成了“东贵西富”的局面。
刚入西市赖希就见到一队西市署的监事手拿皮鞭,在街面上监管。他们和赖希两人穿着一样,也是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如果不是赖希二人骑着马,外人还以为他们一起的。
这些监事中很快走出一人,向他们问话:
“你们是做什么的?”
赖希两人翻身下马,然后赖希掏出自己的腰牌递给了此人,此人接过腰牌一看,脸色有些疑惑,然后看了看赖希和赵铭二人,在看了看二人身后的马匹,然后躬身道:
“见过二位大人,下官乃西市署监事吴征。”
吴征说完就起身把腰牌还给赖希,赖希接过腰牌甩了甩腰牌上的水渍,然后在放入腰间。
“我们二人本住在驿馆,今日回来得晚些,就想来这西市寻些吃食。”
“二位大人请自便,我们巡视各摊点。”
吴征说完后,赖希和赵铭二人就牵着马离开了。待赖希走远,吴征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这到底什么人啊。
吴征身边的监事倒是听见了他的话,起哄道:
“老吴头,在那里嘀咕什么呢?今天雨这么大,上头交代了我们得在闭市前得巡查完毕。”
“我说的刚才那个定远将军,我看他年不过二九,居然是五品的定远将军了,北国立国以来,我还未听说过如此年轻的五品官员,就连曾国公的儿子曾四郎都还只是个六品官。我还特意看了看他马上的弓箭,和腰间的横刀,那可都是真家伙。”
“刚才他不是说他住驿馆吗?能入住驿馆的都得是三品以上大员,那少年应该是皇亲贵胄,老吴头你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做事。”
“真是皇亲贵胄,肯定不会来西市。圣上视商贾为“贱类”,以工商为未利,严禁百官入市。曾多次颁布禁令:“五品以上,不得入市”,“禁五品以上过市”。而且他说他住在驿馆,肯定不是西城中人。”
“老吴头,走了!”
另外的监事没有在听吴征言语,而是走到前面去巡视了。
“这少年真象一个人,赖帅你到底去那里了?”
吴征自言自语的说完这一句话,也大步的跟上了巡视队伍。
西市则距三内(西内太极宫、东内大明宫、南内兴庆宫)较远,周围多平民百姓住宅,市场经营的商品,多是衣、烛、饼、药等日常生活品。
赖希和赵铭两人稳步的向前走着,界面上居然陆续的出现了行人,有的身披蓑衣,有的打着雨伞!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形形色色的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些店铺大致分为两大类,各具特色的本土商业店铺。不论是衣食住行,还是歌舞玩乐,那都是应有尽有。当下最盛行的衣冠家,却能烧得一手好菜,是名符其实的美食店,而不是衣铺。因为下雨这些店铺内都聚了不少的人。
第二种就是来自异国风情的胡商。这些胡商带着大量的本国商品宝物,不远万里来到北国经销交友,共同铸造北国的繁荣。
比如,如波斯邸、珠宝店、货栈、酒肆等,都是胡商的佳作。诗仙太白就有,笑入胡姬酒肆中的诗句。
赖希两人在雨中并肩而行,突然赵铭心中又泛起淡淡的杀意。赵铭压着声音对赖希说道:
“希娃,我感觉到了杀意,是冲我们而来的,现在我们把马停在这里,进入这家酒肆,了结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