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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之间,余元杰和赖希又对饮了一杯。眼瞧着温好的两盅酒,竟见了底!余元杰看着赖希从长案上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里,面无异色!甚为高兴,才两日不见,这赖希是酒量见涨啊!立马吩咐下去,又温了四盅酒!
余元杰把长者的慈爱关怀都恰似装入了酒中,一个劲的给赖希灌酒。宛酒的劲大,却大不过两人的酒量,没过几旬这四盅又见底了。赖希入武者境后,这酒量一下就窜起来了。
余元杰在此看着面无异色的赖希,又吩咐人把剩下的宛酒全给温了。然后就与赖希话些家常,赖希左一言右一句的扯着,场面上也说得过去!
待两日把剩下的宛酒喝完时,赖希是觉得有些飘!余元杰是飘都飘不起了,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御前饮酒,居然把皇帝给喝趴下,这可是大大的罪过!
眼前的众人见状都左右而盼,不晓得该如何处之!还是梁公公上前扶起余元杰,然后对赖希说道:
“赖将军,陛下今日也已尽心!我就这让易统领送你回去,只是这今日殿内之景,放心里就好!”
梁公公说完,然后又对殿内众人道:
“今日之事,大家当晓得如何!”
梁公公说完,易知应就领着赖希回驿馆!
等赖希回到驿馆,已是亥时。
赖希回到房间,刚点燃烛灯,赵铭就进来了。
赵铭一进屋就,闻到了赖希身上的酒气。
“希娃,北帝那边是何情况?今日又喝酒了?”
“铭叔,北帝刚才召我进宫,就聊了几句!主要是陪他喝酒,我一提到刺客的事情,他就避重就轻!但依我的判断,此事他应该不知情!这幕后之人有可能是太子一方所为,所以北帝有些顾忌。”
“希娃,你放心。不管幕后之人其谁,叔都不会放过。就算他是北帝,杀皇帝我们又不是头一遭了。今日之事我已经传书给大统领,就这两日大统领定有回信,我们暂且隐忍着,待大统领之令行事。到时我要让这天下人知道,赖家军不好惹!”
“那好,我们就等二伯的命令!”
“希娃,你赶紧冲杯浓茶解酒。我看你这样子,喝了不少吧!”
“铭叔,我没事!入了武者境界,酒量涨了不少!今日和北帝对饮,北帝倒先倒下了。”
“那行,没别的事,我先去歇着了!你也早些睡!”
“好的,铭叔!”
赵铭走后,赖希又走到窗边上透气,这煮酒喝得此刻正大汗淋漓。他脱掉了外衫和帽子,只穿了一件单衣,这风雨透进来顿感凉爽!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铭叔定是落了什么东西在这里,赖希脑海里想到,就走到房门边去开门!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门打开的一瞬间,香味都朝赖希而去。门外站着的不是赵铭,而是那个波斯公主玛赫。赖希先是一楞,然后还是把玛赫迎进了屋内。
玛赫此刻穿的还是唐朝的春裙,盈盈仪态,万千风化!玛赫见赖希着的单衣还以为他已经睡下,开口道:
“刚才我见公子房里灯还未熄,还以为公子未睡,不曾想公子已经睡下。”
玛赫说的是北国的官语,一位要过来联姻的公主,会北国的语言不足为奇!
赖希看着眼前的玛赫,实在想不通她为何来找自己。然后道:
“姑娘,请坐吧!这么晚了找在下何事?”
玛赫也并未客气,而是坐在了木椅上。然后回话:
“公子你好,你今日在胡商的酒肆吃饭,店家还未来得及找钱你就走了,我帮你把钱带了回来。”
玛赫说完,从腰间掏出了荷包,然后递给了赖希,赖希木呐的接过荷包,发现里面鼓鼓的装满了银两。
赖希此刻明白了玛赫的来意,原来是给自己送钱来了,姑娘是一番好意呢!
“在下今日有事,走的仓促!有劳姑娘了,赖希谢过!只是不晓得,店家怎么会让姑娘给在下送银子。”
“原来你叫赖希,我是波斯人,全名叫玛赫塔布,在北国这边意为月亮,你可以叫我玛赫。其实这家胡商酒肆是我家开的,我们波斯人做生意最求公平,多收的银子,一定会退还的。”
“我观姑娘才到西城三日,这么快就开起酒肆了?玛赫塔布,这西域名字倒也新奇,玛赫我记住了。”
“你叫我玛赫,那我可以叫你希哥儿吗那日在驿馆门口,我听见那两个俏皮的小孩,都是这样叫你的。”
“嗯,那好吧,你随意!”
赖希有些无赖的说道。
“希哥儿,其实这酒肆不是我开的,但是这酒肆却是我家的。”
“玛赫姑娘,你这话说得,倒是我成了波斯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希哥儿,其实这家酒肆是波斯人开的,我是波斯的公主,你说这算不上我家的!”
赖希听完玛赫的话,心头一惊,眼前这位落落大方的西域女子,居然是位公主,可见这驿馆中人来头都不小。
“公主殿下,言之有理,今日之事,赖希再次谢过!你看此刻夜已深沉,切莫走了困意,伤了身子,早些回去歇息吧!”
玛赫一听赖希的言语,就明白赖希这是在下逐客令,玛赫的脸色一下就暗了下来,赖希透过烛光竟发现玛赫的双眼中,有泪珠儿打转!
“公主怎的伤心起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赖希说完目光诚恳的看着玛赫。
玛赫听完赖希的话,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失落的表情挂在脸上,烛光的印照在她的脸蛋上,愈发的楚楚动人。
“那希哥儿,我就先回去了。”
玛赫言语之中竟带着哭腔!
“玛赫,究竟为何难过?你要是不和我说清楚,如此漫漫长夜,希哥儿都无法入眠!”
赖希见玛赫这般模样,还是没能动心忍性,竟关怀起来。这也算赖希十数年间,初次跟二妈之外的女人说话。此情此景他也不晓得该讲些什么,只能拿出对付雁娃儿和燕娃儿的招数,哄!
玛赫听完赖希的话,脸色缓和了些!
“希哥儿,其实有没什么就是想家了,想父王,想王后!西城虽大,却没有一个熟识之人,驿馆虽大,却装不下空虚的心!”
听完玛赫的话,赖希的心底也升起了感触,自己何曾不是一样,从北岭来西城,也并非他的初衷!
“玛赫,你说得很对,我也有些念二伯他们了,我从北岭而来,才来西城三天,你都不想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整日提着心思做人,这和以前的日子比起来,我太难了!”
“那希哥儿,你能把你的故事说给我听吗?”
“我不是很会讲故事,要不你先打个样?”
“我生于王室之家,从生下来命运就被注定,我从小就过着和普通小孩不一样的生活,宫廷里的老师严厉要求我们,不能和普通人做朋友。因为我的身份使然,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过朋友。
父亲、母亲他们都很疼我,可我想要的却不是这些!我原本有两个哥哥,可他们都在对希腊的战争中阵亡了!
如今我成了国王膝下唯一的子女,按照波斯法典国王如果没有男性继承人,教廷就会册封新的国王。
我此次来北国,就是奉了国王之令向北国求援,求北国出兵对抗教廷!
而让北国出兵的条件就是联姻,我嫁过来!”
玛赫说完长长的叹口气,这里面包藏着无尽的情绪!
赖希听着玛赫静静的说完,心里想着玛赫这是把自己拔了个精光,展示在自己面前!定是那无边的孤寂,才有她这般的倾诉。世上万事都诉之缘字,既然听到了,那就担一担这缘分又何妨!赖希转念一想,便沉吟道:
“未曾想公主的故事,竟有如此波澜!可人生在世,不如意只事十有八九。每个人对自己的出生、长相都不会满意,可也无法选择!
既如此,当坦然面对,才能生而无憾!
玛赫你也并非没有朋友,从现在开始,希哥儿就是你的朋友!”
玛赫听完赖希之言,两个眼睛一下就锁在了赖希身上,赖希的眼睛也在看着玛赫,两个原本相隔千万重的两人,居然在西城驿馆结为了朋友。
夜风急急的从窗外而至,春雨润物的“滴答”声,就象是响起了乐章。四目相对之间,竟安静得说不出话来。现场洋溢着的氛围,却叫人说不上来。
“希哥儿,真好!玛赫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玛赫先是收回了目光,欢欣雀跃道。
“玛赫,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其实算起来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你既然叫我希哥儿,那以后就由我罩着你,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打他。”
赖希想了半天,就想出这般水平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