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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牧眼神太具有压迫性，特助被他看得心底发毛。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吗？”封牧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牢牢地钉在特助身上。
特助忙点头，想了一下，又道：“封总，您还是换个位置吧，这里太容易看到了。”
封牧没吭声，冷眼剜着他。特助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啪嗒。
相框被扔到了抽屉里。
特助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收起来了，不然被人看到传出去，他们封总觊觎简总未婚妻，到时候对封氏集团来说又是个挑战。
他们公司真的经不起什么大风浪了。
等特助汇报完工作，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封牧难得没有加班，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器官有偿交易属于违法行为，左旭丞不愿意。无偿的肾又难找，更别说不只找到还得匹配了。
封牧进病房的时候，努力调整好面色，以免左旭丞看着不高兴。但即便如此，他的面色仍称不上好看。
他到的时候，方澜也在。
她正在削苹果，嘴里叨叨叨地说着以前遇到的事儿。
“我们初中的时候，英语老师很漂亮的。有些男生有性方面的意思，偷偷往鞋子上放镜子，偷看老师裙底，晚上还议论。”
“我当时觉得挺烦的，又做不了什么，他们还说我病秧子。后来你把他们揍了一顿，其中一个都打进医院了，我觉得我应该就是那时候喜欢上你的。”
方澜神采飞扬地说着以往的事情，还是平时那副精力旺盛的样子。
封牧皱眉，打断她，“能不能少说两句，阿丞需要休息。”
“是哦，他需要休息。”方澜削完苹果，把刀子插进苹果里，切了一块，放进嘴里，味如嚼蜡。
左旭丞强打精神，“阿牧，你回去。”
“没事，他不需要回去，我再说一件事，我就走了。”方澜说道。
封牧见左旭丞精神状态不太好，不想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但左旭丞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最后什么都没说。
只是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从他跟唐婉的事情就能看出来，阿丞远比他活得通透。
方澜从包里抓出一把糖，抓过左旭丞的手，放在他手心里。
“我找到要结婚的人了，明天领证，一星期后举办婚礼。时间有点急，我有的忙，就不来看你了。左旭丞，你身体也不好，就不要来参加我婚礼了。喜糖我已经给你了，恭喜我吧。”
方澜面上尽是笑，只是手指不由得攥起。
左旭丞看着她，面上还是那副木然的模样，只是说话时，声音比平时稍缓一些，“恭喜你。”
见状，封牧面色铁青，但是控制着，没在左旭丞跟前发作。
阿丞都没多久活得了，这个女人还在阿丞跟前说这些事，她是故意的吧？
“谢谢。”方澜弯着眸子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在地上画着圈，“那……那我还要忙，就先走了。”
她说话时，声音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
方澜赶紧掏出糖，往嘴里丢了一颗，“再见，左旭丞。”
声音听着有些含糊，但至少这样的话，不会听出来声音在抖。
左旭丞手紧紧攥着床单，深深看着她，平静道：“再见，方澜。”
方澜重重点头，走向门口，越走越快。等走到门口，她近乎小跑着离开。
门没关好，左旭丞透过门缝看着她离开，面上血色一点点消失殆尽。
封牧起身，冷声道：“我有点事，出去下。”
“你不许找她。”左旭丞说道。
封牧蹙眉看他，“阿丞！”
左旭丞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他一下子泄了气。封牧走过去，关上门，走到床前，坐在椅子上，然后又站了起来。
“你一心为她考虑，心里只有她。现在你没多久可活了，她这么急着跟其他人结婚，你还祝福？”
封牧忍无可忍，他甚至觉得左旭丞脑子坏掉了，居然肯被一个女人这么玩弄！
左旭丞看着他，“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了，阿牧，你看事情还是只看表面，我觉得很可悲。”
“我？可悲？”封牧反手指着自己。
左旭丞吃力地坐起来，拿起方澜削好的那个苹果，咬了一口。
吃到嘴里，分明是甜的，为什么却总觉得涩？
“我死之前，她结婚，是我跟她说的心愿。”左旭丞身体不好，其实不太有胃口，可他逼着自己吃完了。
封牧愣在原地，甚至觉得自己幻听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喜欢她了？”
左旭丞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我没多久可活了。”
又何必去耽误谁？
左旭丞扔掉苹果核，擦擦手，躺下，“我休息下，你走吧。”
“好。”封牧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会尽力寻找机会，你等我消息。”
左旭丞嗯了一声，心中没多大波澜。
与其期待虚无缥缈的奇迹，不如趁早安排好身后事。只是想到方澜即将穿上婚纱嫁给别人，他抿紧了唇。
只愿她余生幸福，不要再像在他身边时这么坎坷了。
阿雅站在病房外，通过窗户静静看着他。
她原本想今天过来，告诉他，她会把肾换给他的。可她现在不得不改变主意。
他不阻止方澜跟别人结婚，是因为觉得他自己没多久可活了。但要是知道他能继续活下去，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只有等方澜放弃他，他也没有多久可活的时候，她再出现，那样才会像个救世主。
而且手术只是拖延一个星期而已，对阿丞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阿雅嘴里呢喃了一声阿丞，转身离开。
唐婉正在跟简明泽吃晚饭，就收到了方澜要结婚的消息。而且结婚对象她也熟悉，就是高丰，前几天跟她、简明泽还有季梓楠一起吃饭的达佑集团高管。
高丰今年差不多四十岁，是个高富帅，相貌跟左旭丞没法比，但也算相貌堂堂。
家世不错，也没结过婚，比方澜大十二岁。
单身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就要跟方澜结婚了，这件事怎么看怎么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