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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凉大人到了。”
凌鸢懒懒地靠在贵妃椅上赏着窗外的梅花，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这种事不必来烦本公子，大哥还能由着他在家里闹不成？”
无垢在门外颔首：“是。”
凉漪如今早就如同残羹剩饭一般的存在，凉邢此刻前来早已于事无补。
凌府正厅，凉邢又续了一盏茶水，依旧不见有人出来，渐渐失了耐心，猛得砸下杯子：“本官上门是要替女儿讨个说法，你们倒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心里，也是真的急。
凌白衣微微侧了侧身子，眼底没有丝毫敬畏。他一向冷淡，许是看谁都这般神情，凉邢也就没有和他计较。
“府上婢子女侍皆由白衣一人负责，大人要寻令爱，细细同白衣描绘便是。”
凉邢身子一震，“本官的闺女，在你府上做个丫鬟？”
凌白衣不置可否。
也许他不久就会知道，做个丫鬟，恐怕还是最好的结局。
凌衍的身影出现，他挥了挥手，示意凌白衣退下，同时吩咐无浊去梦呓绮罗捞人。无浊犹豫了一下告诉他，凉邢要的人许多日子前就被三公子丢进地牢给关押的犯人和府里的下人享用过了……凌衍擦了擦额上压根儿不存在的汗。
“不知凉大人大驾光临，未能远迎，是子恒失礼了。来人，还不看茶。”
凉邢冷哼一声：“茶不必喝了，本官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带回我的女儿！”他大早上过来到现在，都快喝了一壶茶了。凌家人倒好，把他晾够了才现身。明明他前些日子就已经送过拜帖了！
凌衍自顾自落座，嘴角的笑意不卑不亢。
“大人明鉴，我凌家招买女婢皆是通过正规途径，招的也是些身家清白的女子。若令爱入了我凌府，只怕就是我凌家人了。”
凉邢满脸不可思议：“凌子恒，你是要扣押本官的女儿？”他好歹，也是堂堂郢州的父母官！凌家人未免太过嚣张。
凌衍直接笑出了声，不紧不慢道：“大人言重了。若凉大人想要赎回令爱，自然也不是不可以。”他缓缓站起身，不远处，无浊已经拖着一副残破不堪的身躯走来。“只是大人要想清楚了，凉小姐可是自己偷偷摸摸入了凌府奴籍。子恒是个商人，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在凌衍牵引之下，凉邢的目光也渐渐落到门口。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就这么躺在那儿，若非胸口还有起伏，否则他真要当她是个死人……那个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女子，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儿！
“啊！”凉邢顷刻间如同疯了一般冲向门口，一把抱住鼻息微弱的凉漪，涕泗纵横。他颤颤巍巍地指着凌衍，“畜生……畜生……凌子恒，你个畜生！”
“若她安分守己，也不会落到这般下场。”凌衍蹙眉，他倒很没想到凌鸢玩这么大。无奈之中，他叹了口气。到头来这些烂摊子还得他来收拾。
凌白衣拿了一只锦盒出来。
“凉大人这么把她带走，子恒定然不会阻拦。这是千年参，便算作凌家替大人准备的一点薄礼吧。”
凉邢咬着牙吞下眼底的杀意。他在犹豫。
今天无论如何，凉漪都不能离开凌家。否则他在郢州便再无威望与地位可言！可他又实在不敢想这些日子凌家是怎么糟践这个孩子的……他悔不当初啊。
凉邢之所以隔了这么久才来凌府要人，图的就是要给凌家扣上私自扣押知州之女的罪名，给凌衍一个下马威。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低估了凌家人的狠辣程度。
凉邢的声音之中尽是隐忍，看向凌衍的目光似想要将他千刀万剐了一般。而对方只是想笑。
终于，良久后，他还是开口：“还请大公子开恩，将小女留在凌家，哪怕是做个妾……”
“噗，”凌衍擦了擦唇角喷出来的茶水，笑着问道：“府上下人玩剩下的女人，大人的意思是，给谁做个妾？”
“你！”若非他深知凌家的不可一世，只怕今日凉邢会活活气死在这儿。
“罢了，人你带走，我也无需你付赎身的银两，就当今日卖给大人一个人情。”
“凌衍，你真当本官不敢拿你怎么办吗！”
“大人与其在这儿与子恒探讨能否将我怎么办，不如赶紧将这女人带回去，没准还能捞回一条命。”
凉邢带来的人匆匆将凉漪抬了回去，那支千年人参，也没忘了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