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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魏、虞、孔四家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是作为失败者,如何去面对朱恒。脸肯定是丢尽了,钱也赔进去了,后面的问题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家族。
他们知道粮价的事肯定激怒了朱恒,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花钱消灾,保全自己。
张善还是不甘心,他不想认输。他还想在其他三家中争取支持与帮助。但是看到另三位家主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知道没什么希望。所以还是要靠自己。
此时的朱恒正在府衙设庆功宴。徐鹏举、黄锦、徐渭、吕一鸣、戚继光、陆云和朱七在座。这些都是他的真心朋友与得力助手。
朱恒站着,举起酒杯道:“绍兴粮食大战,能有如此圆满的结局,都靠在座各位的帮忙。慎行敬诸位,以表谢意。”
黄锦乐呵呵地说:“二爷,你就别和我提谢了。能帮上忙我开心啊。”
徐鹏举说:“我整天呆在南京城里,这个安逸公爷当的也太无趣,有你给我寻点乐子挺好的。”
众人哈哈大笑,举杯畅饮。
绍兴事了,众人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了。
虞番从朝中的关系隐隐了解到朱恒的来头很大。毕竟虞家世代为官,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还是决定亲自出面向朱恒道歉。
一大早,虞番就出门前往府衙求见朱恒。朱恒在二堂接待了他。
一见面,虞番就姿态很低的向朱恒行礼道:“拜见府尊大人,今日前来谢罪,望大人包涵。”
朱恒笑着说:“虞老任四川布政使时,晚辈还没出生呢,晚辈可受不起。请坐慢慢谈。”
坐下后,虞番又道:“府尊与虞家近日的误会,全是虞家的过错,请府尊原谅。虞家也是误听旁人的挑拨,虞家对府尊并无敌意。”
朱恒说:“其实并无太大矛盾,只是此次粮食问题你们做的有点过了。有问题我们可以商量,老大人有难处来找本府就行。但是关乎绍兴的稳定,百姓的生活,这可是大事。”
虞番歉意道:“此事虞家是有责任,任凭府尊处置。”好一个以退为进,想把朱恒顶在杠头上。
朱恒说:“本府与绍兴大地主富家本无仇怨,只是缺乏沟通。本府也不是一定要把这些人怎么样,既然虞老如此说了,那本府也明说了。
绍兴一定要变革,这是前提。变革的第一步就是田地。虞老多年为官,当然知晓其中利害。
老大人也应该听说过,豪民有田无粮,穷民摊派受病。本朝如今可谓是私家日富,公室日贫,国匮民穷。
为什么?只因为大地主因为特权不用交税,官员胡乱把税加于无田之民头上。众多的投靠,寄投又助长了土地兼并发生。
你可知本府在上海时安置了多少流民?
你可知上海在本府到任后农税增收了多少?
我要做的不是打击地主豪绅,也不是均田亩,我要的是大明赋税增加,百姓负担变小而已,国富民强罢了。”
虞番说:“这些道理老夫也是知晓的,人人皆知的问题为何从不曾改革呢?谈何容易啊。就算老夫把田都退了,大人是否能成功还是未知。”
朱恒道:“事在人为。上海县已经做成,松江府随之改革,绍兴为何不可?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你跟着本府,本府也不会让你吃亏。
绍兴的改革,本府一定会成功。”
虞番问道:“那虞家退地支持府尊改革,府尊如何考虑虞家?”
朱恒道:“先把事做了再谈,本府不和你计较粮食问题已是宽待了。你也把话给我带给那三家,让他们好自为之吧。”
说要朱恒拿起茶杯,虞番知趣地退了出去。
没过多少日子,百姓们都知道了四大家把强取豪夺的土地退还给了佃户,把投靠来的土地与佃户赶出了家门,并和他们划清界限。
吕一鸣则看准机会,加派人手,把这些土地的鱼鳞册做了重新编制。
到了年后,短短几个月,绍兴八县基本上完成了土地丈量。在册的耕地足足多了一百五十万亩,每年计划多收农税超二十万两白银。就算今后朱恒把绍兴农税调低到二十税一也能多收十万两白银。
吕一鸣重修鱼鳞册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了阻力和干扰,无非就是人力的问题。
这天朱恒接受四大家的邀请,来到了越宾楼赴宴。四大家已经认输了,退了地,那这个面子还是要卖的。
一旦礼让开席敬酒不提,逐渐谈到正事。
虞番带头说道:“府尊大人,地我们都退了。不过我们几家家大业大的,您看这田亩税能不能取消呀。”
朱恒回答:“朝令夕改怎么成。不过你们的税本府给你们免了就行。”
除了张善都面带喜色。自打朱恒进来,张善就没说过话也没有过笑容。
虞番又叫苦道:“府尊,我们几家人口众多,每日花销甚巨。这地没了,家里这日子快要活不下去了呀。”
朱恒道:“你们自己想买卖做吧,本府给你们行方便。这绍兴物产丰富,还怕没钱赚?守着这些个地能赚多少呀,做个大买卖一年顶十年。不过这税你们还是要交的。”
虞番不罢休说:“请府尊大人指条明路。”
朱恒道:“这绍兴黄酒,丝绵纺织业我看就很有做头。钱多的话弄个钱庄,有门路的卖卖茶叶也是极好的。”
虞番说:“那就谢谢府尊大人了,以后请多多帮忙。”
朱恒回应道:“你们帮了本府,本府自然心里明白。来,喝酒,以前的是是非非就过去了。”
绍兴的土地改革暂时算是胜利了。朱恒思考着今后的动作。
先是把府衙的所有官吏召集起来,告知他们:
“本府上任近半年,观府中办事甚是不满。如今本府决定:
1.府衙所有官吏写述职报告,就自己的责任范围及工作成效上报。
2.从即日起,本府采取绩效考核制度。所有考核纸面化、量化。考核不达标者减俸,再次不达标者去职。
3.末位淘汰制,考核最后五名去职。
4.责任承包制,工作责任到人,出事追究责任人。
5.所有工作规定完成时限,并记录在考核标准中。”
全府官吏哗然,习惯了懒散工作的他们怎么接受的了这新的制度。但是朱恒一句:做不到的现在就走人。所有人只能接受,并去努力完成。
朱恒整顿了府里的吏治,本想偷懒几天休息下,谁知马上又有事了。
朱恒收到何鳌的来信,是以巡抚的名义写的。朱恒知道是公事,打开一看,是让他即刻启程赶往杭州开会。朱恒马上吩咐朱七,整理好行装,立即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