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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宗寥推开他,打开书箱拿出自己的书册、笔墨放置在书桌上。
有了原主打下来的文武双全的名声,她若此时不上进定然会被有心之人揣测她是在藏拙。
生养在万众瞩目之下,藏拙是更容易暴露身份的下策。以前拼了命站在了人前,现在退躲在角落里只会引起更大的怀疑,宗寥并不打算这么做。
这纨绔要当,这本事也要学,至于能长进到什么程度,但凭造化。
活了这些日子,宗寥也理解了从前的云安世子为什么要在人前频展英姿了。做一个强者固然会招人红眼忌惮,但若做个米虫,只知吃喝玩乐,等待她的必定是被他人欺负的命。
如遇一场欺凌,她所有伪装必会暴露无遗,害死自己不说,还会害死身边所有人。
飒风一直催她练武是真的为她好,她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不管是为了自己或是谁,先强大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宗寥也不奢望自己这具身体能恢复如巅峰时期,但她相信,只要是自己努力了,云安世子这位置一定能多坐两年。
何况,现在的宗寥对原主学过的东西有一眼融会的感知力,枯燥的课堂终究也只是枯燥罢,混混就过去了。
摆好了笔墨,宗寥发现南宫述还杵在自己边上,环顾一眼四周,发现大家都坐得规矩,已是讲课时间。
侧仰起脸,宗寥问南宫述道:“你还在此做何?”
南宫述再次俯下身来,倾泻的香丝垂落到宗寥肩侧。
他半披散的发丝散出缕缕悠远而神秘的月麟香味道,一身青衫散漫地拢在身上,腰间以一根精编皮质腰带松松垮垮系起,看起来极其随意简朴,却在这简朴中,他的身上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宗寥抬眸,一双桃花眼就那么无波无澜地挂在她视线上方,一眨不眨的,似是有意与她较劲。
许是挨得太近,身边又有几十号人注视着,宗寥渐渐有些尴尬,圆润微垂的耳珠开始发热……
她小声嗔斥道:“你凑这么近想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一片绯红从宗寥的耳根蔓延至脖颈,脸上还带着一点怒气和几分羞怯,南宫述的唇角勾起怪异一丝笑,似是发现了这个家伙的某种弱点。
“本王不才,昨日便领了督导云安世子用功的职。”南宫述淡淡道。
“你?奉命来督导我?”宗寥不愿相信,她就上个学而已,有督导的必要吗?“那你是不是要坐我旁边?”
“不才,以后世子的课都由本王来讲。”
“开什么玩笑!你的学问有学官们的好吗?”
“再不才,本王以后就是负责你所有学科唯一的学官。”
宗寥眼睛瞪成铜铃,惊得把蒲团往后挪了挪,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才大我几岁?有教会我诗词歌赋,骑马射箭的本事吗?”
南宫述道:“不在话下。”
哄鬼呢?宗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被监视一样。这变态该不会是又想出了什么奇怪的法子来捉弄她吧?
“我不信。哪朝哪代的太学会有这样的安排,让一个才疏学浅的人来负责一堂学子的学问大事?奕王的胆子已经大到敢假传圣谕了吗?”宗寥愤怒,说话的声音引得大家纷纷扭头,就连角落里专心的书呆子都被吓了一跳。
南宫述耸了耸肩,也很无奈,皇上让他来监督一下这小子就算了,还要求他必须在春猎前让宗寥拿出一个像样的成绩。
这家伙要老实点还好,凭她以往的资质,用不了多久必能掌握所教授的知识。
万一她要装疯卖傻,故意作对,届时自己还会因她受罚。
为了避免宗寥拿此事来故意捉弄他,南宫述选择先不告诉她自己也是推辞无路,无奈下才接手了这个两头不讨好的任务。
看着她气鼓鼓,红彤彤的面颊,感觉这颗火堆里的山芋烫手得不得了,南宫述实在不想捡。
“世子不信,自去找祭酒大人核实。好心提醒世子一句,圣上给我那任命文书上写的是对你单独教学,本王是怕你不适应,才同祭酒商量让你和大家坐在一处,若非此般,你现在面对的人就只有本王一个。”
南宫述说罢走向学正的案桌,施施然坐下,翻看了一下案上书卷,随口喊出一学子起来答问。
他话说得不像假,看他也没有要在众人面前让她答问,故意让她难堪的意思,宗寥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放心的同时,一些怎么也想不通思绪却在心里慢慢结成团,无从梳理。
休息的时间,几个学子趁南宫述不在,又朝宗寥围了来。问她最近是惹了什么祸,怎么还得闲散惯了的奕王爷如此“关照”?
宗寥苦笑,她哪里知道为什么。
随手揪住一个人便问:“南宫述以前给学子讲过课吗?”
被揪住的人身材单薄,像个猴似的,教宗寥一拽,冷不防地差点扑到她怀里来,眼疾手快地宗寥又挡住了他。
瘦猴道:“老大,你现在胆子怎么比以前还大了?奕王的名讳都敢直接叫出来!”
这人叫她老大?宗寥怔愣片刻,盯着他的样貌仔细瞧了一会儿,此人原是她在学院里的小跟班萧尧。
萧尧的父亲只是京中四品廷尉少卿,家境比其他学子的要差一些,以前老受别人欺负,宗寥看不下去帮过他,后来就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跑,比她的书童还殷勤。
刚才宗寥进来学堂的时候他就想来询问她的近况了,只那时宗寥已被一群好事多嘴的人围在中间,他挤不进来说话。
这种到哪里都能遇上“陌生的熟人”的感觉还挺有意思,宗寥暗喜。
让出一个位置给萧尧,宗寥方道:“我为何不敢叫他名讳,他还能吃人不成?”
挤在宗寥身后的不知谁突然蹦出一句:“他不会吃人,只会吃你。嘿嘿。”
宗寥一听立时觉得不对,那人不笑还好,一笑就涌出一股子猥琐浪荡的气息。
礼学之地,竟然有人开这种隐晦的黄腔?一怒之下,宗寥拍桌而起,扒开拥挤的人,“方才是谁说话,给老子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