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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片刻,宗寥愁思转瞬豁然,耸肩:“阿姑是知道的,我这样的身份跟谁都不会有未来的,我早已看开。
今日之事,且就当作是体验一回男女秘事。如此也无不好,以后我还是我,仍旧是个潇洒男儿,也不会再去好奇男人什么样。挺好。”
胥姑垂目沉思,心中的酸楚慢慢爬上来,心想小主人主动要了的那个男子,一定也是她喜欢的,可因为要继续隐藏男儿身份,她却甘愿舍弃心中那份每个女孩都想拥有的美好爱情。
命运对她有些残忍了。
可这命运一经选择,就是无力再改变的不归路,走的是一条无人可携手并肩的独木桥,除了继续走下去,绝无他法。
忍不住胥姑多嘴一问:“你……喜欢他吗?”
宗寥看着胥姑忧郁的等待的眼神,缓缓躲开,抿了抿唇,陷入深思。
没正经谈过一场恋爱的她也不知道对南宫述的行为是不是源于喜欢,他那人除了有点阴损倒也没看出什么大毛病。
长得好看,温柔也有一点,博学多才,身手又好……
苦笑片时,宗寥淡淡道,“就那样吧,没什么喜不喜欢的。我又没打算跟他再有什么……以后,给我弄碗药,以后就当没发生过这事。”
她又笑,似在宽胥姑的心,又似在劝自己放轻松,“小场面啦!不足为奇。”
胥姑不再多言,让她先去。
宗寥在原地小站了一会儿,看雪发的妇人从柜格里抓拾出炙甘草、白术、茯苓、半夏、陈皮等一些常见的药草配比均匀,入锅熬煮……
一个时辰后,宗寥换了身干净的青衿又回来,胥姑已经熬好了药,端着那一碗浓黑药汤,她若无其事地坐到了床沿,边搅动药汤边闲看躺着一动不动的人。
那人一副异域样貌犹是特别,眉宇凌厉,五官深邃又立体,粉面薄唇的,比前几天有气血了。
一碗药下肚,宗寥又从药渣里滗出半碗喝下,就怕药效不足,再留下个祸患来。
反嗝出一腔浓郁药味,她心里舒畅了许多,懒懒又坐回那少年身边。
低下头去,宗寥有了闲心,细细打量他的样貌,手指挑起他棕红的微微卷曲的头发丝:“外国人就是不一样,生来就这么潮!”
话后一个呼吸,那人卷翘浓密的眼睫颤了颤,缓缓掀开眼皮,一双蔚蓝深邃的眸子茫茫然的,像两颗剔透的蓝宝石嵌在深谷般眼眶里,安静地一转不转。
“你醒了。”宗寥先说话。
少年不言,不动。
呆愣愣的,不会是个傻子吧?
宗寥蹙起眉,脑袋歪过来,扭过去,远看近瞧。
她惊奇地看少年的同时,少年也在看着她。
将醒不醒时,他最先苏醒过来的耳朵清楚地听见这个声音说自己睡了一个男人,来要避子汤,言语间说明她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孩,怎么一睁开眼睛,出现在视线中的人却是一副男儿模样?
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一张精致漂亮的面孔,少年的情绪很错乱。
许久,他才转了一下眼珠,连着眨动几下眼帘。
“你会说话吗?”宗寥再凑近。
少年无动于衷。
宗寥想叫胥姑来看,见她此刻已不在屋里,许是去倒药渣了。
见少年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宗寥很自然就想到他应该是渴了,转身倒来一杯水,宗寥对他笑笑:“口渴了吧?我喂你喝水。”
用瓷匙舀起半勺温水,宗寥温柔地喂到他嘴边。少年眼神上下扫过眼前一身玄襟浅灰色衣衫的人。
她的眼睛狭长妩媚;长剑一样的眉毛不浓不淡,却英气飒朗;秀鼻挺翘如峰;粉唇如花似月;脸庞流畅如玉雕琢出,若非方才有听见她的话,完全看不出也想不到她竟是个女儿家。
少年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识,再看宗寥就没把她当作男子了,加上现在的她语气温柔平和,反觉得她温婉可人。
“你不喝我走了哦。”宗寥说。
少年微微张开嘴,往前够了点,饮下已经凉了的水。
宗寥生怕吓着他一个语言不通的人,一直浅浅含笑,温声讲话:“看你昏迷了这么多日子,瘦得像枝蒿草样,回头我让胥姑熬些参汤给你补补……你样貌特殊,又深陷阴谋中,现在外面很不安全,你只管好好养着什么也不要想,等你好了有什么事再同我说。”
少年不说话,只看着她粉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就这不到一刻时间,少年已经牢牢记住了这个醒来第一眼看见的穿男装的姑娘。
喝完水,少年轻轻地想活动一下身体,用力后发现浑身都不能动弹,他看不到自己全身被缠裹得像长粽一样。
活动无果,他便放弃了。
胥姑进来后,宗寥把位置让出来好教她为异国少年复诊。
未多留,她赶在宵禁前打马又回了书院,别人春夜良宵舒舒服服,被将就着,贴心服侍着……
只有她,事前忙,事后忙,一挨男人,果然是没她好日子过。
在学子休息的屋子囫囵滚了一觉,天麻麻亮的时候,宗寥匆匆爬起来,拿过书童替她抄了大半的书,偷摸去厨房搅了点浆糊拿上,匆匆又跑去藏书楼。
一楼书架后,干瘦如枯尸的男子鼾声如牛,睡的像死猪一样,宗寥在他面前踱了几圈全然不知反应。
歪过视线,宗寥将他衣裳全解开,把拿来的浆糊一股脑倒在他裈裆上,衣裳也给他揉成激战过后的颓况。
临了,宗寥拍他脸:“祖兄,醒醒。祖兄……”
见其没有要醒的意思,宗寥直接一巴掌扇上去。
但听“啊”一声惨嚎,张世荃猛然睁开眼睛,“谁?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本少?”神色惊慌地四下打量,乍然映入视线的是一干干净净的小公子,“宗家世子?你怎么在这儿?”
张世荃转着脑袋到处看了看,问:“此处是什么地方?”
宗寥嘴角往下撇,极力忍笑,装作不知昨晚发生了何事,“啪”一声拍响大腿,哎呦喂打转:“我说祖兄哎……你是想害死我啊!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敢在此!”
张世荃不明所以地抓了抓头发,似在回想昨晚的经历:“我不是应该在十三王——”
话未说完,宗寥故作紧张赶紧捂住他的嘴,四处张望,神色紧张,煞有介事道:“哎呦,我说张大少爷,你是兴奋过头了吧,完事也不知道赶紧撤,还什么呢?”
“完事了?”张世荃用力回想,一点见过南宫述的印象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完事了,“可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发生过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