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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寥定睛,见瀚一脸气鼓鼓,像是受了气。
“你怎么了?”宗寥问。
“你跟那个人……你们……”瀚郁闷哑然。
两人才说了不到两句话,其余三双眼睛立马凑过来,无人言语,眼神里却装满了一幕幕云翻雨覆刺激无比的大戏。
宗寥扶额。
再不说点什么,她与南宫述闭门造车的事一定被这几个小子奔走相告。
尤其是佟万方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嘴巴。
“你们这算什么眼神,小爷不就是与奕王殿下促膝长谈了一夜嘛,一个个的,搞得像来捉奸似的。有毛病!”
宗寥说此话脸不红心不跳,如同久经世事的男人们一样。
萧尧对宗寥的话深信不疑,即便人人都传宗寥和南宫述的事,他也从不参与,他只相信宗寥口中所言,最多就……凑个热闹。
佟万方则似是而非点了点头,嘴角隐隐含笑。
一直觊觎南宫述的张世荃并无多少表情,似乎不管宗寥说什么,他都是接受的。
他心中本就认定两人有点东西在里头,或许现在都已是老夫老妻的相处状态了,没什么激情也很正常,促膝长谈也正常。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对南宫述总有不见不想,见之心乱的感觉。
忍不住就想在他面前找点存在感,混个脸熟,多余的想法又好像没有。
连歪心思也没有了,搞得他现在像戒了欲似的,男女都勾不起半点兴趣,生活乏味极了。
倒是瀚,他狼目如炬,幽暗蓝瞳里燃着冥焰,不声不响的直盯着宗寥,仿似等她再说点什么。
瞧着他的样子,宗寥莫名竟有些怵,心道这狼崽子是想犯什么憨,说好了是要做个下人的,怎么那眼神显得他才是需要侍奉着的主子。
知道他有倔牛脾气,宗寥也不好在人前多说什么,心想他要万一任性起来,在场同窗定会笑话堂堂云安世子连个下人都降不住。
牵强挑起嘴角,宗寥盈盈笑指着倦眼道,“看我这眼睛,正是拜南宫述那家伙讲了一夜之乎者也所得,也不知圣上怎么想的,居然派他来当我的授业先生!
世子满腹经纶,稀得他教是不是?害我趴几上凑合了一夜,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对了,你们来找我做甚?”宗寥扫视一眼高矮胖瘦聚齐了的几人,问道。
瀚站在门边上,听宗寥解释完,上下打量了她一会,见她确实还是昨日装束,顿时态度就好了许多。
自南宫述进了宗寥的房间,瀚就一直盯着她的房门处,见南宫述好久没出来,他急得想去听墙脚。
念头才起,一个像鬼一样的带刀侍卫就伫在了房门外,一站就是一夜,直到南宫述开门他才有所动。
瀚一直认为宗寥是个来去如风,敢爱敢恨干脆又善良的烈性女子,也认为宗寥就算需要男人排解寂寞,也不会滥情。
以他的观察来看,宗寥喜欢的人是司臾,还是隐瞒身份偷偷喜欢。
南宫述突然闯入,强行施暴,他很担心宗寥的秘密被人发现,所以即便当时宗寥说了没事,他仍是放心不下。
但看她头发凌乱,衣裳却没有脱过的痕迹。
瀚终于不再多思。
萧尧瞧着宗寥一身雪青淡紫色大袖衫,上前说道:“老大,你先去换件衣裳吧。”
宗寥看他们皆穿的利落的窄袖骑服,“等等啊,我换件衣裳先。”说着房门一掩。
“老大,要不要我帮你啊?”萧尧伸长脖颈问。
瀚挺胸马上挡在门前,幽幽瞳光慑着他。
“你是谁?”萧尧看着瀚问,注意力渐渐落在他低调华丽的锦袍上,那不是一般下人配穿的样式。
萧尧想他应该是宗寥的亲戚或者朋友,遂拱手礼问:“在下萧尧,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瀚看着礼貌谦恭的萧尧,犹豫了一瞬,淡淡道:“叫我瀚。”
“瀚?可是云安世子的朋友?亦或是亲戚?”萧尧又问。
张世荃截过话去:“我猜他是宗寥的舅哥。”
“舅哥?”萧尧和佟万方闻言一怔,异口同声讶异道,刷刷看向张世荃。
瀚也看他,眼神意外且疑惑。
张世荃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北燕要送公主来和亲,我们晋南又没有适婚的宗室子,这个便宜自然就落到了宗寥头上,”
指着瀚,他继续说,“你们看他,这么明显的北燕人长相,穿得也华贵,不是北燕的王子还能是什么人?只不过……北燕的使团还没来,你应该是微服来我们晋南玩的吧?是不是来替你王妹把关的?”
张世荃说话间,瀚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他没有搭话,心里想的是宗寥要娶亲了!
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娶亲?
萧尧问:“世荃兄,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佟万方插话:“一朝政务都经张相爷手里过,他知道有什么奇怪。”
“也对。只是……便宜与否就未可知了。”萧尧若有所思。
“你那是羡慕不来。”佟万方揶揄道。
几人闲说了一会儿,嘴巴大的佟万方等不及朝房门里喊:“宗大世子,你好了没?涂脂抹粉也没你这么能捱!礼部的人做完法,就要宣布今年的狩猎规则了,听说今年跟往年可不一样了。”
萧尧碰他:“嘘,你小声点,礼制流程,可不兴乱说‘做法’。”
“别嚎了。”门内的声音沉沉的,夹杂着一丝隐忍。
宗寥伏在镜桌前,水面一样平滑的铜镜里映着半边额头,光洁的额头表面闪着些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已经在此趴了小半刻了。
好死不死!宗寥用力捏着小腹暗骂。
对镜侧颈,她两指轻轻抚着被南宫述吮得鲜红的印记,痴痴笑着又龇牙痛苦的深呼吸。
——她算好了近日癸水会至,出发前特意找胥姑想办法,务必要让她拖过这段日子。
胥姑当时翻箱倒柜找了颗豆大的臭熏熏的药丸给她服,说是能避开这个月的月事,当时她还叮嘱服用那药后不能与男子交好。
宗寥听后还鄙夷地“嘁”她,说自己上哪去找那么个人来“好”?
万万没想到,光是动了情也不行!
撑桌而起,她拧了帕子拭去额上汗液,转身撕了些棉布揣上,拿上南宫述在郢山别业时送的玄铁大弓,站在门前跳了跳,抖出一身桀骜精神……
“叫魂呢!爷不在你们还活不了了?”
伴着话音,门扇“嘎吱”一声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