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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大厅外一大片花丛草木,从正敞开的大门望出去,看到的景致总使人得到宁静。
木鼎桦坐在厅中高台之上,单手撑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站于厅中喋喋不休的女子。
“鼎哥哥,让她离开好不好,你知道她是哪里人吗,为什么要留她在这里做客啊?”
“好了紫幻,我都说过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
“可是我不同意她住在这……”
木鼎桦感到好笑般地问道:“为什么要你同意?”
“可……可……那个房间不是我的吗!”陆紫幻咬了咬嘴唇。
“那是个客房,什么是客房你应该知晓吧。”
淡淡的口气让站在台下的女子眼睛里起了水雾。
木鼎桦不识风趣地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何今日在大厅里见你?确是因为你是我木家守护边界长老之女,而我也确当你是妹妹,所以,我在这里见你。也是希望你当得起你家族的忠名,每一次来都能带给我边界的好消息。”
这话似乎让陆紫幻大为难堪,又大为难过。一直以来,她来栖木林都是自由进出,住的也是偏殿旁少有几间客房里最靠近木鼎桦寝殿的。虽说是隔了一个园子,从来除了正务也不得见,但好歹也是最靠近。就着这些她看来的不同寻常,她自认为自己于他而言是不同于常人的。今日听了这样一些话,哪里接受得了。她不甘的,眼带希翼地再问了遍:“可以给……她……换个房间吗?”
木鼎桦眉头微蹙,有些不悦道:“如果无事的话你且回去吧,近日府里事多,也不方便留你了。”说罢便要起身。
陆紫幻深吸了口气,脸上依旧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确有一事,关于边界,最近少有异动,唯有的一些,家父已处理妥当。”
“你父亲有功,不过这等事,你就难得跑一趟了,下次差个人来说就行了。得空我会去一趟府上。你回去禀告你父亲吧。”
说罢,木鼎桦便起身,等在大门口的二名悍将一左一右尾随木鼎桦而去。
片刻之后,陆紫幻红着眼眶愤然走出大厅,门口处一长得极圆润的小丫鬟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开口说道:“陆小姐,君上吩咐了莞儿带着您去丹药房拿些礼物代送给陆大人,请您跟奴婢来。”
见陆紫幻还是不悦,又道:“君上还吩咐了,要派文陆大人领雷纹虎护小姐平安归家。”
陆紫幻面上掠过一丝欢喜之色,想来木鼎桦倒底还是重视她的。
莞儿见得眼色,利落地带起路来。
这事之后,每天都坦忐会不会再冲进房间个明艳女子披头盖脸地就给她的顿骂的辛梓翎已然大好,周身轻松。此刻正端在妆奁前,任由着小玉给她梳洗打扮。
镜中的女子看上去二八年华,明眸皓齿,唇若红樱,美如冠玉,绝色之姿。眉心处一点殷红妖艳动人。
辛梓翎看着镜中的美人发呆,感觉很是熟悉,她抬起手摸着眉心处那一点朱红,心中有一种难言之语,似是什么要汹涌而出,又有什么将它牢牢抓住。
“确是很有几分像她。”她喃喃道,想着仅有的记忆中那个消失了的红翅女子。
想着心事,她一点也没有发现立于门框处的二位男子,其中她见过的那一位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据他命人带回的消息,擎幕天为得凤灵珠增强实力一举夺下东北方鱼人领土及占领东方火凤所余不多的领地,或许还带着侵吞整个九天神域的野心,将其带有火凤血统的女儿辛梓翎用七毒丹毒害后用于提取内丹元神祭出几万年不曾面世的凤灵珠。此珠乃凤族灵物,且只有不多得的族人灵魄才可将其唤出,得此珠者可得毁天灭地的大神通。而在关键时刻其母辛瑜嫣闯进祭坛夺走辛梓翎不知去向。擎幕天已在满天下的寻找这二人。
被自己的亲身父亲加害至此,也是可怜至极。
“君上?”说话的是站在木鼎桦身边的男子。
“我当日是觉着她哪里有些不对,那她的元神可否恢复如初?”
“那可是万中无一的可能,小到极小。君上不可心软,若让她出去,得了擎幕天的手,天下生灵可谓涂炭。留下她来,若有必要,可将此女子献祭得灵珠归己所有。”男子轻声道。
木鼎桦不再言语。道理他都明白,但要他为一己之私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确实让他难以认同。但亲信子羡的话又是十分的有道理。
这子羡是在木家服侍了几代的忠仆之后,自父母为护主而亡后由木鼎桦的母亲扶养长大,同木鼎桦甚是亲密,对主家也忠心无二。其后冠了主家的姓,全名木子羡。
看着神色忽明忽暗的木鼎桦,子羡在心中自有了一番谋划。
翌日,得到木鼎桦的召见,辛梓翎由人带着来到了栖木林一处别有洞天之地。此处天空由多种色彩渲染而成,遍山遍野长着绿色的小草。小草的叶茎中长着长长茎杆的白色绒球,时不时吹来的一陈风,带着这些绒球轻轻摇摆。
辛梓翎来到栖木林这么久,都是在房里呆着养伤,就连门房外那个小园子也不曾去过。今日才知道,栖木林竟有如此这般美丽的地方,不禁开心到处奔跑,衣裙分开青草,带得满天都是飞舞着的绒毛。待回过头,却见着木鼎桦不知何时已站在离自己不远之处,此刻正笑脸呤呤地看着自己。
她脸一红,于这漫天飞絮中看起来极其唯美动人。本是个自认为格局大气的人,此刻却动作极轻地行了个礼,轻声道:“尊上要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之前听小玉说在自己房间出现的那个男子就是她口中栖木林的君主,辛梓翎不禁喑自咋舌。一个人那么年经轻轻的便是一族之长,真真是让她佩服。
今日的木鼎桦似乎格外的不一样些,因只见过先前的那一面,此刻的人温柔的样子让她有点不适应,她突然想到以往梦中的情景,想到了那一句“狗坐轿子不受人抬”,说的便是她吧。
待木鼎桦走到跟前,她的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
“怎么了?”声音极其温。她感到心中似有一汪清泉被丢了个石籽进去,一圈圈荡开了水纹。
“没有,”她抬起头,红着脸,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其实,你可以把这里当家,好好的在这里住着。”
上一次,他就要她好好的住着,她当即便认为这是应该的,因为他认定她是个坏人,而她要找机会力证清白。而今天,他似乎并不认为她是有目地的了,如此这般地说话,竟让她生出一丝感激来,觉着自己无处可去,如今他愿意收留她住一住,她真的应该打心里感激对方。
待她回过神来,见着木鼎桦将一株绒球送到她唇前:“吹一吹。”
她用力对着木鼎桦手中的绒毛吹去。刹那间,小绒毛四下散开之际一朵朵红色的凤尾花在空中绚丽绽放。
“这是什么?太美了!你是用了什么法术吗?”梓翎笑容绽开,手舞足蹈地像个孩子一样。
那红得艳丽的花在空中飘飘荡荡了好一会子便“砰”的一声,像烟花一样四下散开了。
“可惜了。”梓翎有些遗憾地道,她本来还想带上几朵回去的。
“不可惜,下次我再变给你看。”
“真的吗?”
“真的。”
她高兴他承诺于她的话,想着下次一定要让他变出好多好多的花来。那样,就可以和他在一起好久好久。在她想着心事之际,木鼎桦拿出手中握着的一支白玉簪轻轻地插入辛梓翎的发髻间。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又低了低头,用极小的声音跟他道了声谢。想了一想又觉着不妥,自己也应该大大方方的才对,她印象里有一句话叫做“礼尚往来”,不管这话是来自以往的梦中还是真实的记忆,但她觉着是这么个礼。如今还要在别人这里借住,不能太理所当然了。想到这处,她将腰间佩戴的玉佩取了下来:“礼物的话有来有往,这个请尊上收下。我本来佩于身上的只有这个,觉着是件极好的物什。”
对方微张了张嘴,对于她异于常人的理解能力表示惊讶,但仍伸手接住了那一件她极好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