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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籽翎大惊,龚淼微笑的眉眼,帮她掖被子的动作都在她眼里变了味。若不是她阴差阳错地走了一趟地牢,她今日定就信了他的话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那日龚淼明明也去参战来着,整个鬼域战鼓擂动,她又不是没有听见。
龚淼在撒谎!他为什么撒谎?她想不明白。
过了一会,廉易走了进来,看见辛籽翎坐在床边发愣,走过去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该不会是我把药给你吃错了吧!”
“你才吃错药了。”辛籽翎回过神来,示意廉易将门关起来。他懂了她的意思,关了门走到她床边,因为外裙太长一下子踩到裙摆扑倒在辛籽翎床边。
“他奶奶的!老子装这个什么鬼装得烦死了!”廉易摔得膝盖生疼,气恼得不得了。
“你小声点。”辛籽翎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廉易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她床边上:“是什么事啊?”一边问,一边揉着自己发痛的腿。
“我觉得,龚淼有问题。”辛籽翎捂着因为话说得太多而有点发疼的胸口。
“……为什么这么说?”廉易压低声音:“怎么发现的?你看!我老早就说过他有问题吧!”
她神色肃然道:“我问起了那日闯界的事情,他居然说无人闯入。你说这是为何?我实在想不通。”
廉易觉得事情确实有点奇怪,说道:“他不想你知道有人闯了进来,至少说明那人真的是冲你来的。”
辛籽翎心中一顿:“那人便只有可能是赤骞熙。那廉易的目的……”
“那目的就不纯了……”
二人对视了片刻,辛籽翎说道:“只能继续装下去,凭你我二人之力,救不出赤骞熙的。只求天公作美,给我们一个机会!”
机会何其渺茫……
辛籽翎眼前浮现出她母亲逝去那日的景象,那红羽漫天地飞舞,似乎就在眼前。她突然好害怕会失去他,伸手握住廉易的手:“你告诉我,他会不会有事?我们有没有机会救出他?”
廉易一时语塞,他觉得机会渺茫,但他不能说。看这个样子,辛籽翎明明是很担心赤骞熙。比他这个想攀高枝的还要担心,她心中真的没有这个人?打死他都不信,可是她不信啊,这就没法了。
看着辛籽翎焦急的眼神,他在心中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赤骞熙是何许人,定然会无事的。我们想想办法,将他救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他在心中也求了求天,必竟赤骞熙也算他半个救命恩人。虽说他自认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也是想要赤骞熙平安无事。
辛籽翎的神色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变得好了一些。应是太过急切的原因,肺腑一阵阵地发痛,似火烧一般。
这种感觉早在二千年前同赤骞熙在赤家地宫时有过,就是这火烧般的疼痛。
看她脸色不好,廉易将她扶着躺下便离开了,吩咐了门外的宫娥好好照顾。必竟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老是待在辛籽翎房内也不算个事。
廉易走后辛籽翎便晕沉沉地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她重温了那日浴火重生的梦境。那大火烧过她每一寸肌肤的灼痛感真真切切,她感觉自己的身躯正在寸寸分裂、粉碎。
忍不住痛得她叫出了声,却也一下从那梦境中醒了过来。
一头大汗,身体却轻松了不少。
门窗处突然发出了轻响,一个人影自窗外翻进屋内。
“谁!”她警觉道。
她现在可是准王妃,居然会有人在这夜里翻窗而入,按说门外有人陪护,可这人竟入了屋内,可见得门外的人全都被收拾好了。
此时已是夜晚,天色较黑,只能隐约看得出来人身姿硕长,凭身形该是个男子。
她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实在想不出她得罪了什么人,又厉声问了一遍。
那人正撑着身子站在桌边,听到她说的话,慢慢地向她走了过来。
辛籽翎从枕下摸出她的短剑,紧紧地盯着那人走过来。
他走得近了,站在了她的床前。
她握紧短剑,只要眼前人胆敢再走一步,她便会刺过去。
“辛籽翎。”
她一愣,这声音淡淡的语气像是从遥远的虚渺中飘出来的一样,带着一些微酸的记忆穿过二千年的尘封回到那一片飞絮漫天的莆萝草岭。
“辛籽翎。”
他又喊了一声。
辛籽翎回过神来,想起了那日地牢中看不清的那人,原来是木鼎桦。他居然同赤骞熙一同闯到这一处来。如果那人是他,那另一个便是赤骞熙无疑了,只是现在怎么没有同木鼎桦一起呢?他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呢?
带着疑问,她看着他于黑暗中的轮廓说道:“木……尊上……”这一声之后声音有些发干,这个句号她过了几千年再叫出口却有些陌生。
她咳了一声接着问道:“你们……赤骞熙呢?”
她本来想问的却问不出来了,那些似乎都不重要。
他身形微微有些不稳,于黑暗中擦掉了嘴角流下来的鲜血。她在问赤骞熙,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有些排斥。
辛籽翎看出了他有些不大对劲,想到他是至那黑晶石中挣脱出来心中有些害怕。
她记得那日龚枫的赏赐中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连忙翻下床挨个打开抽屉,就在最下层发现了装在盒子中的夜明珠。
房间瞬间铺上了一层莹莹的白光,木鼎桦的脸在这光下看得分明。
他眉头紧锁,嘴角带血地用手握着床柱。
她吓了一跳,在她心中,他从来是战无不胜高高在上的一个存在,现在却有些儿狼狈地站在她面前,让她有一点措手不及。
他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扯了扯嘴角,终于顺着她的话说道:“我用索引水找到你,赤兄现在还被关在地牢中。之前我同他一起来这鬼域被设计关了起来,几日前牵制我二人的黑石发生了异动,我便乘机挣脱它的束缚出来了。”
辛籽翎上前几步扶住木鼎桦坐在床沿:“那赤骞熙呢?”
他抬眸看她,眼前的少女似乎比很久之前见到时更加美丽,额中的那一点朱砂印记红艳耀目。
二千多年,他奇怪自己为何时而会想到她,如今再见到她时他突然悟到,若是身边有一个让他牵挂的人似乎也不错。
那探究的目光,现在问的的赤骞熙。
“赤兄没有和我一起出来。但是我这一趟出来可能弄出了点动静。你现在跟我走,先回神域我再找人来救赤骞熙。”他的语气带着决定的意味。
她向后退了一步:“尊上不知,这一处同凡世时日相同,如若等你搬回救兵恐怕……恐怕……”她突然又害怕起来,如果这样,赤骞熙怕是性命不保。
他蹙着眉,她说得不错,虽说他在牢中用了变化之术空化了一个自己,但也只能骗骗诸如鬼兵之类,如果是现今鬼域之君却是不可能看不破的。如果这样,赤骞熙的命怕是不保。
二族本是唇齿关系,他当然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可眼下凭他的力量不知可不可能再救出赤锁骞熙。
“我同你一起去,若救出他,我们便一道离开。还有一个朋友同我们一起,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叫他。”
辛籽翎不等木鼎桦说话便跑了出去。不出所料,门口的人都晕倒在地。她叹了叹,她们也是倒霉来服侍她,接二连三的被弄晕。
廉易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她将他带到自己房间时他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直到见着她屋内的人他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这是九天神域木家的尊上。地牢中的确是赤骞熙。今夜我们救了人便走。”她意简言骇地说完,看了看二人:“走吧。”
廉易真是对辛籽翎刮目相看,神域的几大神尊她就认识了二位,还都是青年才俊。他当即跪拜在地,极庄重地向木鼎桦施了礼。以后总是要在神域混的,多认识些大人物是个好事,礼多人不怪嘛。
木鼎桦看着眼前身着女子服饰却长得五大三粗不男不女的人眉头蹙得更紧了。
片刻后,地上那人心中开始叫苦。怎么有这样的人呢,在这里还要摆谱么?
心里只敢想想,人却跪着不敢动。
辛籽翎见木鼎桦不吭声,廉易也就一直跪着无法起来。
看了看木鼎桦的面色,似乎对廉易有些看法。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廉易,一张脸上至少擦了半盒粉,女子装扮男子声调,进屋后因没有刻意掩饰而男子气概十足的各种姿态。
她呼了口气,心中明白木鼎桦对廉易介意些什么,便介绍道:“尊上,这位是我的好友,叫做廉易,也是从九天神域而来。扮作这个样子,乃是为了方便。”
听辛籽翎说是她的好友,木鼎桦的脸色好看了些,示意廉易起来。
“好了,时间上也有限,我们快走吧,救了人再说其它的。”她提醒道。
廉易跟着她便要出门,被木鼎桦制止了。
“我现在无法将他救出来,但休养一下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我先送你们回去,然后即刻回来救赤兄。免得你们在这处我还会有顾虑。”木鼎桦说道,也是不容质疑的口气。
“不行。”辛籽翎摇头道:“虽然很快返回,但至少也过去十日左右是有的,这几日会生出些什么事我们都说不准。”
她看着木鼎桦,他伤得确实很重,看起来是要好好休息才行。眼前的男子仿佛与心中千年前那个他不是同一人般。可是他明明还是他,也许自己已不是当初那个自己了。
“尊上,”她对上他依旧温柔的眸子:“你要不就在这处歇些时日,我们也好从长计议一下,以保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