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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流浃背的朱锦山,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心中的一份执念,他也知道曲静儿和清音峰的师姐们不可能来到这里,但他就愿意这样欺骗自己。
通道开始向两侧延展,又在他们身后消失。
在一个瞬间,他们从赤色的空间一脚踏入到一个蔚蓝色的世界中,没有转折和过渡,脚下踏着绿茵茵的青草,有种悬空的感觉。极远处,云雾飘渺,山岭青秀,那种灼热感豁然消失得地影无踪,清新、舒爽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他们从垣苍宗后山的断崖下来,遁着“银狐”留下的痕迹走进岩洞,又在那个“龙头”的召引下,一路前行到这里,前方的天地突然变得无限开阔,他们却没有了前行的方向。
宫戈从怀中摸出那个“银狐”,托在掌心中,打出一个法诀,可是“银狐”没有任何反应,宫戈把法诀打了又打,额头冒出了汗珠,法诀都让他掐烂了,那“银狐”就是一动不动,身上也没了光泽,就像一个土疙瘩。
宫戈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正欲把“银狐”收到怀中,却听到“啵”的一声,“银狐”碎成了几瓣。
朱锦山傻眼了,他肯定没有宫戈心疼,但也是痛惜不已,之前他曾想过,等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向宫师兄把“银狐”讨来玩几天。
“银狐”碎了倒还在其次,更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前方无限深远,然而视野中的左右两侧,看似很遥远,却是触手可摸到的边界。
他们就像站在一幅画框前,准确地说他们更像是在一幅画中。
纵使是见多识广的宫戈也不淡定了。
他曾听师父说过,世间有一种极为厉害的法器,能把人的真身、魂魄摄入其中,极难解封,混元境之下,被困之人根本无法脱困,除非是施法之人主动解封,或是有人引动无比强大的天地之力毁掉法器。
一旦被这种神级的法器困住,或是被吸尽一身修行,或是被法器化去真身精元,总之是死路一条。
不过师父也曾告诫过他,这种法器只在远古时期出现过,而且被施展出来时,会有空间景物会产生扭曲变形,或是出现神识受阻、甚至被吸摄之类的先兆。遇到这种情形,应及早避之,除非有混元境之上的修为方能与之抗衡,否则只有被困等死的份。
至于为何只出现在远古时期,他记得师父好像说过,炼制这种法器的材质极为特殊,现在的世间根本就寻不到了。
宫戈冷汗直淌,如果说有征兆,那就是刚下到崖底时,看到的远山的轮廓扭曲成黑色的洞穴。当时他没往这方面想,只想着追着“银狐”的足迹一探究竟。
“难不成真要死在这里?”宫戈懊恼地说道。
“宫师兄,什么意思?你别吓我啊!好好的,我们怎么就会死在这里?”
“我怀疑我们被困在一种法器中了,它可以吞噬人的真身与魂魄。”
“不是空间法阵吗?怎么又变成什么法器了?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除非我们有混元境的修为,可是把我们俩摞在一块,修上一千年,也是不行的,而且,首先要保证我们能活上一千年。”
“啊!”朱锦山傻眼了。
“可问题是,即便这法器不吸走我们的修为,也会慢慢吞噬我们的真身精元,我们又如何能活得长久?”
“可我没觉察到修为和真元流失啊?你有没有搞错?”朱锦山伸了伸胳膊,又左右转了转,没感觉到有何异样。
宫戈也试了试,修为和真元果然没有流失的迹象,紧张的情绪稍缓和了下来,就有些糊涂了。
“我倒希望我是错的,可是你不觉得我们像是被嵌在一幅画面中了吗?”
朱锦山应道:“那又怎样?困住是事实,但也未必就一定是你讲的那个什么神器、法器的。”
他倒坦然许多,其实内心也无比懊悔,悔不该贪恋那股芳香,否则早些退出岩洞,也不至于落入如今这般境地。
宫戈想想,也确实,毕竟师父说过,那种可以摄人真身与魂魄的法器只在远古出现过,即便能流传至今,像他们这样平凡的角色,也轮不到他们遇上吧,除非倒霉倒到了极处。
忽然间,“昂”的一声,龙吟再起。
近物远景都荡起一阵涟漪,蔚蓝色的天空被震得支离破碎,一块块剥落下来。
从远山的坍塌,到脚下的青草褪去绿意,他们看到自己又身处在那片赤色的空间中。
“咯咯!”一阵清脆、悠扬的笑声,很动听,但此时此景中,那笑声听起来令人心生恐惧。
前方的那片七彩流光中,站立着一个身着紫色衣衫的女子。
这几年,朱锦山在风落原见过许多女子,清音峰的师姐们大都姿色过人,但凭心而论,都不及九姑的容颜,或许是因为年龄的缘故,九姑有着她们无法比拟的雍容与成熟。所以在他的心目中,九姑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九姑的存在就是一杆标尺。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那位紫衫女子时,他心中的标杆换了。
他的眼神飘过那女子,看到她身后蠕动着一团幽暗时,心中咯噔一下,汗毛瞬间倒立了起来。
他的直觉就是,肯定有一条龙,而且肯定藏在那团黑暗中。
“好玩不?”紫衫女子的语调有些俏皮。
他俩面面相觑,没法回答,想生气,却偏偏怒不起来。
宫戈是因为眼前站着一位如绝色丽人,强作镇静,不便作态罢了。
朱锦山则是因为她身后藏着一条龙而不敢。
宫戈何尝看不出那条龙的存在?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从那女子头上的盘着的两个一实一虚的发髻,已有了判断,眼前这位紫衫女子就是那条龙的化身。
“谁说这是法器啊?这是我研修的幻术,你们自然是平凡的角色,但彼此遇上,怎能说是背运呢?这分明是缘份啊!”紫衫女子嘻笑道。
他俩心惊不已,这女子分明一直就在他们近身之处呢,不论是他们说的,还是心中想的,她都能知道。
“我们误闯前仙子清修之地,实在不该,还请仙子见谅。”宫戈收起他那套玩世不恭的模样,彬彬有礼地说道。
“你叫我什么?”那女子侧首质问道,显然不喜欢这个称呼。
“噢,前辈!”宫戈慌忙改口。
“不好听,不会叫我名字吗?”紫衫女子任性得很不讲理。
她口中飘出一长串俩人听不懂的音节,随即又和言道:“很久没见到人类了,你们别见怪啊,就叫我珑香吧。”
宫戈心想果然没有猜错。
朱锦山却没转过弯来,心里嘀咕道:“什么叫很久没见到人类了?难道她不是人吗?”
“哼,什么逻辑?没见到人类,不等于就不是同类。”紫衫女子娇嗔道。
朱锦山简直要崩溃了,宫戈倒也罢了,可这女子也能看出他心中所想,难道自己要把识海禁锢起来不成?他哪里敢反驳半句?更不敢胡乱瞎想了。
那边宫戈说道:“珑香姑娘,我们是风落原的弟子,奉命前来参加祖岛圣祭,实属误闯此地,还请姑娘网开一面,放我们离去,我们将感激不尽。”
“放心好啦,我不会那么小气的。”
宫、朱二人闻言,心中一阵窍喜。
“不过,你们说的圣祭是什么?祖岛又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