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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戈不禁惊疑,心想,祖岛与圣祭是天下皆知的,这女子即便是龙族,又怎会不知?何况这里就是祖岛,她怎么会问起祖岛在哪?
“我不说的,就不许你们胡乱猜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珑香的眼睛凶着他,看起来很生气。
宫戈心里连连叫苦,心想:“这是什么道理啊!我们可以管住嘴巴不乱说话,可如何管得住脑子不想呢?”
他心知珑香会知道,好歹找到一个机会,勉强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他曾在世间行走多年,阅人也算无数,那珑香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也就是任性、刁蛮的脾气罢了。不觉间,心中便有了分寸。
“管不住也得管,你们记住就是。”
宫戈不敢再有它想,慌忙把祖岛圣祭的事如实相告,他说的很详细,以至于最后珑香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显然她对祖岛圣祭并不真的感兴趣,问那个由来,只是想印证什么。
“珑香姑娘,情况大体就是如此了。”
宫戈说完,偷睛看向珑香,见她低头沉思不语,手指绞弄着垂在胸前的秀发,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试探地说道:“不知珑香姑娘作何打算?”
“哎,我也不知道啊!以你们这点修为,留下也是无用,所以放心好啦,我不会为难你们的。不过,你们就是出去了,最后又能怎样?因为外面根本就不是你们所说的祖岛啊!”
宫戈之前已有惊疑,朱锦山则吓了一跳,但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宫戈不死心,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珑香姑娘,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我们本在祖岛上,却因那条崖洞的法阵,被传送到了异界?以至于我们误闯入你的清修之地?”
宫戈知道她脾气古怪,有些话没敢明说。
珑香不耐烦地道:“我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吗?”
她语顿了一下,软下口气叹息道:“好吧,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困在这里的。”
她等着俩人表示出惊讶的神情,却见二人没有任何反应,就觉得自己好没面子,不由得又恼怒起来,冷“哼”了一声。
宫戈心中一个激灵,便忙把嘴巴张得老大,作出一副“不可能吧,开玩笑吧,你可是龙族啊?你可是有龙族神圣威压的啊!”的表情。
珑香撇了撇嘴,说道:“龙族又怎样?我不是照样被困在这?”忽又“咦”了一声,惊叫道:“你怎知我是龙族?”
宫戈苦笑道:“你身具神圣威压,现龙首,以龙吟破幻境,我想不看出你是龙族也难呀!”
“那倒也是。”珑香见他老实地作答,便没再发脾气。
“人族世间的祖岛圣祭,我好像听说过,但这个地方真的不是你们说的那个祖岛,而是‘弑龙天’。”
“弑龙天?那是什么地方?”宫戈搜肠刮肚,确信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地名。
珑香说:“你们不知道,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啊!‘弑龙天’是一件我们龙族的神器,它自成一个须介空间,以我的判断,你们都是被骗到这个须介空间里的,但‘弑龙天’为何流入到人族世界,我就不知了。”
“你是说历代祖岛开启都是假的?”宫戈实在想不明白。
“那倒不是,但这一次肯定是假的,我困在此处四百多年了,以前从未见有人族来过这里,又何谈什么祖岛圣祭呢?”
朱锦山的思维已跟不上节奏了,他哪能想到眼前这个绝色女子,竟然困在这里四百多年!心中不禁嘀咕道:“那岂不是活成了一个老妖婆了?”
珑香立即瞪了他一眼,“我哪里活成老妖婆了?我很老吗?”
宫戈忙说道:“珑香姑娘请息怒,我这小师弟年少无知,实是说姑娘看起来年轻之极,和少女无异,丝毫看不出数百年岁月在姑娘身上留下的任何痕迹。”
转首又佯装对朱锦山训斥道:“龙族岂是我们人族可以比的?要知道他们龙族贵为顶级的神兽之族,寿元都是以万年为计的。”
珑香嘟着小嘴说道:“按照我们龙族的年龄,我就是少女嘛!”
宫戈连声应承说是,这才把珑香哄开心。
“可是我们随同师伯一路而来,见到的山川河谷,还有那垣苍宗遗址,都是和以前一样的。”
“造一个看起来和祖岛一样的地方,有何难的?这就是须介空间的神奇之处。”
珑香似乎忘记了自己尚是被困之身,言语间竟有了一些得意与炫耀。
“须介空间是很神奇,但祖岛空间如此广漠,要造出一个完全一样的空间,那至少要花很长的时间准备吧!也就是说至少在上次圣祭时,他们就有这种打算了。”宫戈自言自语道。
宫戈实在不忍心伤及她的痛处,却又不得不问,支支吾吾道:“珑香姑娘,是谁使的手段把你困在这里的?”
珑香眉头皱成一困,这确是她心中多年的刺痛,“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我被父亲的一位故人所害,困在此处,父亲大人都未必知我的下落,族人更是不知了。”
朱锦山听到此处,义愤填膺地说道:“这是什么样的故人呀?如此歹毒!”
珑香挑起秀眉,说道:“困住我却不伤我性命,你说是什么样的故人呢?”
俩人被问得一愣,朱锦山懊悔自己多嘴。
珑香也没有继续责怪的意思,接着说道:“那人的本意只是想责罚一下我父亲罢了,便让我受过,说起来,我也并不记恨这位长辈的。”
宫朱二人越发茫然了,心想,她父亲的错,让她受过,困了她几百年,她却不记恨,这是什么道理?
她忽见宫、朱二人像呆鹅似的,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们怎么这么笨呢?我父亲的那位故人是个女的好不好?他们相互爱恋却不能在一起,再见时,她却看到我的存在,悲愤之下,便把我骗来困在此处,算是责罚我的父亲。她说好的,只困我三百年,三百年之后,便解我封印,放我出去的,却不知为何,第二个三百年快过一半了,她也没来覆当年之约。”
他二人这才明白过来,心想和女人打交道真是要命的麻烦,同时又心惊她口口声声说的父王,那么她在龙族的身份就显而易见了。
他们不清楚龙族的帝制是怎样的,但也明白身为王者,即便不是龙族的天帝,也必有一方势力,且龙族为顶级神兽之族,又岂是凡界四方大陆的那些宗氏皇室可以比肩的?
珑香自顾于往事之中,没在意他俩心中的嘀咕,叹息道:“想必她遇到什么不测了吧。”
“或许,你父王的那位故人当初就是骗你的呢,故意不来覆约。”
“你当我们龙族都像你们人类一样卑鄙、无耻吗?”
“任何族类都有好坏,如果你们龙族都是光明正大的,为何你被困在此处?”朱锦山红着脸不服气地说道。
珑香愣了一下,令人意外的是她没有发脾气,反而辩解道:“那不一样啊,我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是甘愿受罚的。不是当事人,怎能理解那份痛楚?你们这些男人,又哪里能知道!而且,被困的这些年,婉姨常年住在这里的,也算是陪着我,只是后来突然就不见了。所以说,我担心她遇到什么不测了,直到看到你们,我确信了这一点。可我想不明白,‘弑龙天’为何流落到人族,并被假手于人用来造出一个假的祖岛。”
宫戈啊呀一声,急切地说道:“‘弑龙天’为何流落到人族,我们暂且不得而知,但造出假的祖岛,如今看来肯定与此次乱修凡两界的幕后黑手有关了。所幸的是,得到‘弑龙天’的人,好像并不知道你困在这里的秘密,否则,他们必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会想尽一切办法灭杀的。”
之前他只说了祖岛圣祭之事,当下便把修凡两界的事说了一遍。
他是监吏出身,口才不弱,说起事来,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即便珑香身为龙族,对四方大陆知之甚少,也已听得明明白白。
珑香沉吟了片刻,觉得宫戈的话有几分道理,因为能从婉姨手中夺得“弑龙天”的人,修为绝对是极为恐怖的。
便恨恨地说道:“这就是了!看来,要想知道婉姨的事,还需从乱你们人族修凡两界的幕后操纵者着手了,哼!我多困的这一百多年,也是不能白受的。”
宫戈心中一阵窍喜,心想一旦出去,未必不能拉来龙族的力量,那天下大势就另当别论了。
“你小算盘打的蛮好啊,你高兴太早了,我们龙族就一定会帮你们吗?哼!”
宫戈则笑道:“珑香姑娘,这个帮,也是两说呀。你刚才说了,这百年之困,你是不会白受的,而且你父王的那位故人,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不测,他又怎会善罢甘休?”
他言下之意是谁帮谁还不一定呢,但双赢是必然的。
“可是,我困在这里是出不去的。”珑香说到此处神情便低落了下来,也无心和他争辩什么了。
“珑香姑娘,听你口气,以我二人这等修为,助你脱困也是无望的。不过,珑香姑娘,想必这些年,为了脱困,珑香姑娘一定也费了些心思,可否找到脱困的办法?”
“办法倒是有的,聚九天星月之力可破‘弑龙天’,可你们有这力量吗?”珑香语带讥讽。
朱锦山五行法则只修了三行,宫戈是天行境,也没听说过九天星月之力。朱锦山一直以来都为自己是风落原的弟子感到荣耀,可是在珑香面前,他深刻地感受到自己是一只井底之蛙。
“还有一个办法,你们倒是可以做到,去龙族找我父王帮我脱困。”珑香神情认真地说道。
宫戈笑道:“姑娘早就有这个主意吧,所以才会引我二人前来。”
“那是啊,几百年不见一个鬼影,能陪我说会话也是好的,当然了,你们能替我跑一趟龙族,传个信儿,那也是好的。”
宫戈心中苦笑不已,这是什么公主脾气啊,我们是在帮你啊!至少也得对我们好点吧。
珑香展颜笑道:“我得确定你们能帮我啊,不然的话,我为何要对你们好?”
“放心好啦,龙族我们一定会去的,不过我们要取得姑娘一件信物,否则你父王如何信我们?”
珑香从身上取出两块白色玉符,双指连点,把口中发出的那一串令人难以辨析的龙语打入其中一块玉符中。
她手指轻弹,二人眼前一阵星光闪烁,凭空现出一幅地图,地图急速缩小,被拓印到另一块玉符上,这才把二块玉符交于二人。
宫戈收起玉符,笑道:“珑香姑娘就如此信得过我二人?”
“不信任又怎样?你是想让我在你们身上留下什么手脚吗?我可没有那么卑鄙,何况,你不是一直念念不忘拉上我们龙族吗?”
说罢,伸手一挥,宫戈身后的赤色空间现出一个洞穴,正是他们来时的那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