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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也许是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太过震撼人心,所以她完全就乱了分寸。免-费-首-发追书帮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并不是担心聂昱谦,她之前只是因为太过愧疚,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平白无故地害了聂家的人,她之前已经害死了立言,她现在不能再害死聂昱谦
是的,只是这样而已。
而现在,立言回来了,聂昱谦也是平安的,她不是罪人了,她应该解脱了不是么?愧疚了五年,到了如今,终于可以彻底地放下了,为什么她竟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为什么丝毫轻松不起来
她只觉得累,整个世界仿佛是轰然倒塌了,不要说是喘一口气,她现在越发是觉得一块大大的石头压在胸口上,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她忽然就想要放声大笑——
为什么?
为什么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为什么要这样耍着她玩?人是这样的渺小,上苍动一动手指,人类就要为此尝尽所有的酸甜苦辣咸。可是就算是当年她真的做错了事情,也不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惩罚她,这些年她已经尝尽了所有的苦难,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慢慢的,她就开始哭,整个身子像是虾米一样弓起来躲在了被褥底下,她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眼泪越来越多,浸湿在自己的被套上,像是晕开了一朵花。
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成了神经病了,又是笑,又是哭,可是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越是想要控制,越来越泛滥。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她只是被噩梦靥住了,也许她一觉睡醒,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凌子苏还是凌子苏,所有的一切都会倒退回去,没有陈学礼,没有婚礼,没有聂昱谦,更没有怀孕,她就是属于聂立言的那个凌子苏,多好
她是真的累了,她想,一觉醒来的话,一定可以回到最初的原点的,什么都不会改变。
她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听到外面是母亲的声音,温柔地叫她的名字,“苏苏啊,起来了么?”
子苏的思维渐渐地清晰起来,大脑还有片刻的空白,本能地应了一声,“唔,我起来了”
她话音刚落,瞬间又听到房门口似乎是有一阵交谈声,断断续续的,她听不真切,只是隐约可以听到母亲的声音,“小丫头昨天回来有段时间没回来,所以有点赖床呵呵”
子苏愣了一下,刚刚醒来的那一段空白过去之后,大脑几乎是机械似的闪过太过画面,她重新陷入在一片的迷茫之中,心脏隐隐作痛——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都是真的。昨天她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真的,包括每一句话,见过的人,做过的事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她缓缓地伸手触摸自己的脸颊,两侧还有些黏黏的,昨天晚上她记得自己哭过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子苏仓促地回过神来,还以为又是母亲在敲门,肯定是叫她下楼吃早餐,她连忙收敛起满脸的情绪,张嘴刚应了一声,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人满面笑容地走进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身后的落地窗折射进来,那人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走来,仿佛是踩在明晃晃的光线之上,他还是那样俊美无寿,微微一笑,仿佛是可以落到人的心底去,她好似从来都没有远离过他,这么多年,她除了最初发疯一样的愧疚和思念之后,终于等到了他来找自己——
可是那时候,却不是聂立言,而是聂昱谦。
而这一刻,他是真的聂立言,已经不是聂昱谦
她猛然反应过来,大脑里面来来去去地都是聂立言和聂昱谦两个名字,却仿佛是针一样,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脏深处,整个人猛然一抖。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从床上跳起来,来不及穿上拖鞋,连连倒退两步,眼底渐渐染上的却都是那些情不自禁的戒备。
聂立言脸上的微笑在感觉到她的抗拒之后,稍稍顿了顿,不过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仍旧大步上前,薄唇蠕动刚想要说什么,子苏就已经无法控制地大喊一声,“别过来,你别过来了”
“子苏,是我。”他还是那种温和的笑容,宠溺的语气,仿佛是能够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他十分自然地上前,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整个人强势地拥入怀中,慢慢地说:“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放任你五年那么久。我知道这段时间你过的很艰辛,我代我哥哥向你道歉,现在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别紧张,我真的是聂立言。”
她曾经所经历过的种种,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如今,他跨越千山万水,重新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抱着她说,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她不应该满心的感动么?不应该伸出双手回抱住他么?然后把所有的苦难和委屈都诉说给他听
可是为什么没有?
她没有心安,她只是觉得焦躁不安;她也没有任何的感动,她还是恐慌惊骇。
有些感觉,哪怕欺骗得了全世界的人,却是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僵硬着的身躯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强势地从男人的怀中挣脱起来,倒退两步和他保持距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开口,“你真的是立言?”
“我真的是立言。”
“为什么,为什么这五年你都不出现,你这五年去了哪里?”她几乎是要冲他竭斯底里,可是一想到这是在自己的家里,外面也许还站着母亲,她还是咬着唇死死地忍住,尽量用平稳的音调质问他。
聂立言垂下眼帘,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当年我的确是出了意外,后来的事情我可以慢慢和你解释。但是子苏,你别再抗拒我了,我不是我哥哥聂昱谦,我真的是聂立言。”
聂昱谦也回来了
聂立言垂下眼帘,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当年我的确是出了意外,后来的事情我可以慢慢和你解释。但是子苏,你别再抗拒我了,我不是我哥哥聂昱谦,我真的是聂立言。”
“为什么?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这五年你去哪里了?”
当然知道他就是聂立言,昨天晚上她打电话给珞席奕的时候,她就可以确定了,如果他还是聂昱谦,珞席奕绝对不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何况同样的把戏,聂昱谦何必跟自己玩第二次?他那样的大人物,还不至于这样无聊。
“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和你说不清楚,子苏,我知道我哥哥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我代他跟你道歉,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没意思,因为应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你不要再说了。”子苏猛地举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双耳,她咬着唇,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字,“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你消失了五年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让所有的一切都抹杀掉了么?你知道我吃了多少的苦头,你知道我曾经在每一个想你的晚上,有多么的痛苦难熬,那些日子,我几乎都是板着手指数过来的”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其实真的应该早一点过来找你的,子苏,对不起。”他大步上前,伸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脊背,语气是那样的温柔,“这些年,我也过得很辛苦,当年发生了海啸之后,我也以为我是必死无疑了,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没有死,而是在一座荒岛上。我在那个岛上待了五年,不,应该是说,我被困了五年,前段时间我发现有船经过那座岛,我才有机会离开那里。”
子苏原本对于他的靠近有些抗拒,可是听着他言简意赅地叙述了这些年的遭遇,她忽然就停下了所有挣扎的动作,那股愧疚的感觉再一次涌上来,她无法想象五年,一个男人在荒岛上,那是如何度过的?
她越发觉得胸口沉闷,理直气壮的质问早就已经不复存在——她才是做错事情的那个人,立言一直都对自己疼爱有加,当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也不会去帮自己捡什么照片,更不会飘到荒岛五年之久
她有什么资格对着他大吼小叫的?这五年她承受了多么的磨难,这个男人恐怕比起自己承受了更大的痛苦。
她挣扎的力道终于渐渐地放松,任由他抱着自己,那些喃喃的低语在自己的耳边一遍一遍的,仿佛是电影的倒带。他耐心地跟自己说了这五年他所经历的事情,他在荒岛求生,他好几次都差点死了,可是每一次让他坚信自己可以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凌子苏三个字,还有那一张他一直都留着的照片,虽早就已经发黄,但是他说,他每天都会看着照片睹物思人,那是唯一属于她的东西。
子苏听着他的诉说,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击重重的捶打,她胸腔内一阵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心脆如瓷,在巨大的双重打击下,终于还是被击碎了,那些锐利的碎片散落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扎出了深深浅浅的无数伤痕,血无声无息地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