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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身份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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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账本?我有账本,账本在我这里!”柳筱筱急忙对他道。说完她便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扑到她的行李中,掏出了那本泛黄的账本。

    燕无常的神情稍稍露出了惊异之色,他看着柳筱筱将账本呈到了自己面前,便接过来,翻开看了几页。

    柳筱筱又跪在了他的面前,泪水淌了满脸,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给你做牛做马,只求你不要伤害那个女孩,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燕无常翻看着账本,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墙角的牛莲看着他,也有些害怕,怯生生地躲在了柳筱筱的身后。

    过了一会儿,燕无常合上了手中的账本,仍旧向她们举起了短刀。

    “等一下!我还有账本,我手抄了一份,交给了县令大人!”柳筱筱见他仍旧不肯放过自己,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倘若我死了,县令大人一定会将账本上呈给州府!”

    其实账本是什么内容柳筱筱也一无所知,她只是猜测这其中定有些不为人知的违律的东西,便在情急之下用此来威胁。

    果然,燕无常举在半空中的短刀顿了一顿,没有落下。

    他被柳筱筱的话所一愣,原本他想拿到账本以后,能有些把柄能与天枢阁讲些条件,以此使天网在燕王手下行动能更为便利。可若是账本泄露到吴国的朝廷,那事态便严重了起来,天网在吴国的行动也就更加地受阻。

    燕无常皱了皱眉,喃喃道:“县令……他不是天枢阁的人么……”

    他内心起了疑惑,手中的短刀也慢慢放下。劫后余生的柳筱筱抬头看着他,大口喘着粗气,身上已经起了一身的冷汗。

    燕无常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转过身,戴上了斗笠,头也不回地道:“我出去一趟,你才开口们把外面的尸体处理掉,若是想跑,你们便活不过今晚。”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茅屋。

    看着他在大雨中离去的背影,柳筱筱呼出了一口气,极度恐慌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禁不住用手捂住脸嚎啕大哭。她身后的牛莲默不作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小酒馆内。

    燕无常神色匆匆地从泥泞的小路冒着大雨来到了酒馆门口,酒馆里的小厮见了他,殷勤地上前问道:“客官,您几位啊?”

    燕无常冷冷地瞥了一眼,对他道:“别跟我扯暗号,叫阁主出来。”

    小厮一愣,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了酒馆里面。

    燕无常径直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将斗笠放在了一旁。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迈的老者拄着拐杖,身着漆黑的长袍,蹒跚地从酒馆里面走了出来。

    “阁主,来,给你看个东西。”燕无常对他随意地道,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了账本,扔在了面前的桌上。

    阁主看着他,慢慢地来到了桌子对面,缓缓落座,目光放在了桌上的账本上。

    燕无常看着他,道:“怎么,知道这是什么吗?”

    阁主抬起头,对他打量了一眼,沙哑的嗓音传来:“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燕无常听罢笑了笑,凑近了些,道:“你问我?不如去问问你们天枢阁的人。账本我找到了,还有一份,在你们天枢阁的县令那里。”

    他没有将柳筱筱的事情说出来,为自己留了后路。

    阁主皱了皱眉,有点不理解燕无常的话。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翻了翻账本,确认无误后,问道:“王爷,请讲。”

    燕无常的笑意有些阴冷,他与阁主对视着道:“你们那个县令,我的消息说他前几日带着账本出了城,你们看,怎么回事?”

    这些事情燕无常也没有底,他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但为了能压住阁主一头,他仍旧把他的猜疑对阁主说了出来。

    阁主听罢,埋头思索了一会儿,对他道:“你说这账本,被人复制了,可有证据?还有,它为何又落在了王爷你的手里?”

    燕无常又对他笑了笑,道:“我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你们自己查。若是你怀疑我,大可以上报燕王。”

    说罢,他便起身戴上了斗笠,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酒馆,剩下阁主面对着账本独自坐着。

    他静思了好一会儿,道:“来人,把账本收起来,让在杭州的人去查一查欧阳墨。”

    隐在暗处的小厮忙走上前来,收起了账本,毕恭毕敬地对阁主道:“是,小的马上就去。”

    吴国。

    边境。

    从杭州到吴国边境的驿站有约莫三四个时辰的路程,天气仍旧阴晴不定。马车的轮毂行驶在湿滑的路面上,道路两旁的篙草探出头来,草丛里面蛙声一片。

    楚墨独自坐在车厢里,整理着近日以来烦乱的思绪。从燕无常和那个陌生女子对他无休止的搜寻,再到牛涛一案牵扯出来的军备贪污,两者因为柳筱筱灭门的事情被牵扯到一起,而幕后的源头都被指向了燕国。从他收到天枢阁发给他的密函以后,他便明白这是燕国派人在吴国的偷运军备,他作为天枢阁指定的人,听从了国师大人的指示,抛开一切逃往韩国,这个举动一定会引起天枢阁的注意,他也无形中增加了暴露的风险。可是继续留在吴国,与天枢阁走得近,就等于将自己放在天网的眼皮底下,恐怕会引火上身,到时候想脱身便更难了。

    想到这里,楚墨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身份一步一步被揭开,却毫无办法。莫非这是上天安排的必然?

    眼下,吴国估计是不能再回去了,自打自己一离开,那里恐怕就会有天枢阁和天网的双重眼线。自己去韩国的事情只有张仁杰一人知道,不知他能帮自己保守多久。

    楚墨将手伸进腰间,取下了自己县令的令牌,从车厢向外扔了出去。令牌在地上翻了几个滚,落到了一处水洼中。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道路尽头的驿站越来越近。这座驿站不大,只有两层楼,里面有供行人中途休整的客房,也有些喂马的草料。此时离天黑还早,马车便向驿站驶去,略作休整。

    马车停在了驿站门口,楚墨和车夫一道朝里面走去。刚踏进门槛,便有一位看守驿站的老者迎上前来,殷勤地问道:“二位打算去哪儿啊?哟,马车我给您牵后院去,您二位先在里头坐一会儿。”

    说罢,老者便迈着碎步走向了马车。车夫谢过,进了驿站的大堂,找了个桌子坐下,对楚墨道:“老板,现在天黑得晚,我看西边还有霞光,估摸着不会下雨了,咱在这儿歇歇再走如何?”

    楚墨温和地点了点头,道:“你先坐会儿吧,我去问一下,这儿有没有什么好酒。”

    和车夫打了声招呼后,楚墨便跟着老者走出了驿站。

    驿站外,老者娴熟地扯起马的缰绳,朝着后院大声招呼道:“阿海,出来干活了!”

    话音刚落,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年便匆匆来到了老者身边,手脚麻利地接过缰绳,牵着马车进了后院。

    楚墨走到老者身边,低声道:“没有尾巴,就我一个。”

    老者听罢一愣,朝里面望了望车夫的身影,确认四下无人后,也压低了声音,对楚墨道:“见过太子殿下。”

    楚墨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总共是三十两黄金,按照国师大人的吩咐,在韩国我们的人已经收到消息了。”老者凑近道。

    楚墨点点头,道:“一会儿,你也跟我走,我可能不会回来了,让这里剩下的兄弟们能撤的都撤,天网怕是要有行动了。”

    老者看着楚墨的面庞,愣了一下,随即道:“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说罢,他便要离开。楚墨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那个孩子是谁?”

    “是个孤儿,从小举目无亲的,来这里干活,讨口饭吃。太子殿下放心,他什么也不知道,机灵得很。”老者道。

    楚墨听罢,便点了点头,放老者离开了,片刻后,他便转身进了驿站。

    车夫在桌前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对楚墨招招手,道:“哎,老板,我想起来了,早上那个何白和他老婆所说的蛊术之事,您要不要听听?”

    楚墨对他温和一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道:“哦?你对蛊术也有所了解?”

    车夫忙笑道:“哎,老板,了解谈不上,我只是这几年不停地在外跑活,多少有些耳闻。据传,距离杭州城外向南走几十里外的村子,突然大批地订购棺材,本来就交通不便,外人一般进不去,但是只要进村子打过棺材的,回来以后几乎都莫名其妙地暴病而亡,请了郎中也看不好。我想,是不是就是何白所说的那个村子。”

    楚墨应和着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

    “那万一,真是那妖女做的,把那个村子里的人害完以后,会不会跑出来,进杭州城祸害其他人?那可不得了啊,杭州城里头还有我一家妻儿老小呢。老板,您真的认识那个……叫……什么张仁杰的吗?他真的会什么驱魔之术?”车夫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对楚墨问道。

    楚墨笑着摇摇头,道:“这些我也不知,我与他相处时间不长,若是真有妖女,官府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车夫听了他的话,仍是不放心,问道:“那可说不准,我听人说啊,已经派了不少官兵了,可是好像都没传出动静来,会不会连官兵都被害死在里面了?”

    楚墨笑道:“你我只是平头老百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必再杞人忧天了。”

    车夫听罢,也只好不再开口,神情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突然,楚墨的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短剑在眨眼间便插进了车夫的喉咙。

    一切发生得太快,车夫还来不及闷哼一声,面目抽搐,身子僵在了原地。

    短剑的剑柄上缓缓被血浸透,车夫的脑袋无力地垂了下来,磕在了桌上。他的双眼仍然没有闭上,无神地盯着前方,脖子上的血越淌越多,顺着剑刃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