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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上的很快,凯子问我喝什么酒,白的还是啤的,我不太喜欢那味道,我说不喝。凯子看我这态度有点不愿意了,嘴里骂骂咧咧道:“槽,你是个爷们么?酒都不喝?”他觉得有点扫兴。
说着自己要了一袋白酒,对,是那种袋装的劣质白酒,很便宜,两三块钱一袋,现在那种酒市场上很少见了。
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用筷子蘸了一滴敲在了桌子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习惯,不过后来我所接触那些喝白酒的人都会有这习惯,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也慢慢的和他们学会了。
凯子吃了口拌菜然后呷了一口酒,我想了想,也把酒袋子拿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凯子喝酒牛比,我自然不能比他差。
凯子见我这样,呲着牙笑起来说道:“这才对喽,来,喝上一口赶快吃口菜!”
杯中劣质白酒的味道很冲,我怕凯子看我笑话,咬着牙,猛然的往胃里灌了一口,酒在嘴里没啥太大感觉,吞咽进胃里,火辣辣的像是燃烧了一样,反上来的味道,更冲鼻子,我憋了憋嘴觉得有点恶心。
心里的想法就是,这白酒真不是人喝的,未免也太难喝了吧!
凯子看我那狼狈样,哈哈笑了出来,让我赶紧吃菜,我嘴里嚼上一口菜才觉得好多了,不过胃还是挺难受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凯子又喝了一口酒,夹着菜问道。
我摇摇头,仔细想一想又开口说:“看来学校是上不成了,我也不知道干啥去。”
如果我被学校开除了,一没钱二没背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一个初中毕业证都没有的学生,怎么在社会上混?当个服务员恐怕都没人要吧!
凯子抿了抿嘴提议说:“要不然你和我一起混吧!上学也没啥意思!”凯子的兄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有的还被打骨折了,就算出院,他们各自的家长也不会任由他们再胡混下去了,所以凯子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他打不过大龙,以后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在县中收保护费了,他的未来在哪,估计他也不知道。
可凯子没我想的这么悲观,他说他准备跟一个社会大哥混,混出名堂来找大龙他们报仇。
我对于他的想法没有多加评论,只是摇摇头说:“我不混,我得挣钱。”心里想的是嫂子,说了让嫂子过上好日子,以后就得多赚钱。
凯子嘿嘿干笑了一声,和我碰了一杯,紧接着说道:“电影里不有句词说的很好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后怎样你说的不算,我也说的不算,头上的天,脚下的地,他们说得才算!”
凯子没什么文化,英语单词认识不了几个,但他说出这番道理的时候,不得不让我敬佩,心里总结了,凯子说了这么多,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让我信命。除此之外,我没过多的思考他的话,当时还没有那么深奥的思想深度。
许多年过去之后,我在喝酒的时候,时常想起凯子所说的那番话,当时的处境和还是初中毛头小子那会儿千差万别,我品出了另外一番滋味,有苦有甜,但苦多甜少。
我不想讨论什么人生道理,也没有那方面的兴趣,我只知道酒,确实是个好东西,和凯子几杯酒下肚后,脸红了,嘴飘了,意识有些放飞了,那感觉飘飘欲仙的,喝酒,让我忘记了之前的担心和忧愁,对于那种火辣辣热烫的滋味,也不再感到恶心,反而是过瘾。
女人之间增进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她们一起去购物,男人呢?当然是喝顿酒了。一顿酒下来,让我和凯子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我心里面对他的那些偏见都没了,他真诚,热情,直来直去,人不掺假。睡觉有人吵他,他就骂,醒来渴了,看见汽水就喝,但这些,他都还,哪怕钱不够,借钱也要还。但他也不是好惹的,大龙无意骂他一句,他就敢握着铁签子扎上去。
凯子的脾气我喜欢,心里挺尊敬他的。
喝着喝着,我手机震动了一声,打开一看,是卫宇给我发了条短信,之前发生那事,我没叫卫宇,还是怕连累他,估计这时候他是听说大龙被扎的事,来联系我了。
可翻开短信一看,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吓傻了眼!之前的酒意,一瞬间消散而去!
凯子察觉出我不对劲儿了,连忙伸头看向了我的手机。
我俩都清楚的看到了那条短信:沈飞,你朋友在我手上,你要是识相,带上三千块钱来电厂最南头老厂房找我,建伟。
这条短信里,没有一点威胁的意味,可是最后面建伟两个字,就足够让我心惊胆战了!
我把大龙的脸花了个口子,大龙没告诉学校,也没报警,而是找了他大哥建伟!
建伟把卫宇抓进了老厂房,此时此刻不知道正发生着什么呢!和大龙相比,建伟是社会人,他的手段多黑,我不知道,也不敢想,我怕建伟把对我的气撒在卫宇头上!
凯子看了短信后,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扯着嗓子骂道:“槽他妈的,这帮狗比,这么卑鄙!”
这事扯上了建伟,我有点没了主心骨,觉得想是有石头压在胸口上喘不过气来,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用刀扎大龙了,要是卫宇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的得哭死!
凯子很清醒,急忙问道:“怎么办?咱去吧?”
那会儿我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身影,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手按着砖头,在冲我喊:“沈飞,你是我兄弟!”
“去,他妈的必须去!”我干了杯里的最后一口酒,不再继续胡乱的想,站起来就冲出了饭馆。
凯子从后面追了出来,他的意思是,直接去那厂房找他们,可我和他想的不一样,大龙是想出气,建伟这种社会人很拜金,和在学校的混子不一样,大龙啊凯子这种混子,讲义气,好冲动,常常打架是因为和对方的摩擦,对于钱没那么看重。可在建伟眼里,那些心里的情义,都是虚的,没钱来的实在,所以他管我要钱,我心里面很清楚,建伟要钱,我就给他,只要卫宇不出事就行,要不然我没法对他父母交代,没法对嫂子交代,更没法对自己交代!这么想着,我拨通了卫宇的电话,可没人接,挂断以后来了条短信,建伟很直接的告诉我,别他妈的墨迹,天黑之前赶紧带钱来。
我明显感觉他后面还有话,无形之中给了我巨大的压力,如果天黑之前不拿钱呢?是不是就要对卫宇下手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急忙带凯子回了家,三千块钱不多,但对于当时上初中的我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我见都没见过,没办法,为了卫宇,我只能硬着头皮回家要了。回家的时候嫂子正在家洗衣服呢,我没心情想别的,当时就给嫂子跪了下去,我说嫂子,我需要钱,三千,现在就要。
嫂子看我一身酒气,原本是想说我两句的,可看到我给她下跪,嘴张开了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她转身从柜子里给我拿出了一达红票子,摸了摸我的头说:“小心点,别惹事。”
嫂子的话很轻,但却重重的敲打在我的心上,那种滋味,不好受,我心里讲话了,嫂子,再让我不懂事一次吧。
拿了钱之后,我和凯子连忙打车去了建伟所说的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