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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政深呼吸,再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随后冲着青楼上那女子笑了笑,尴尬道:“不了不了......”
回头,迟双雅倒是还好,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只是......小翠的眼神几乎要把人吃掉。到底是个小姑娘,规矩归规矩,她还是很难掩饰自己的喜恶。
卢政偷摸捏了张顺平一把,后者反应奇快,拉着小翠道:“小翠妹妹,听闻河边儿上有卖‘甜碗子’的,我带你去尝尝?如今已经入秋有一段时间了,再不吃,就只能等到明年夏天了。”说罢,他也不顾人家小翠愿不愿意,拉起小翠转身就走。
卢政看着二人离开,转头没品地笑道:“都是小时候来的,现在早就不来了,不来了。”
迟双雅倒没说什么,但是明显不开心。
卢政想着正好是个机会,那就简单和迟双雅说说他最近在做的事情。
两人一边走着,卢政一边说着近日里的事情。听了好一会儿,迟双雅也明白了,婚典变故也好,夜不归宿也罢,其实卢政是有苦衷的。不过她是真没想到,卢政一个二世祖竟然还有如此的情怀,如此的城府。
所以……她认为卢政应该是在为自己开脱。不过开脱就开脱吧,给个台阶就下,大家都不尴尬。
话说开了,迟双雅看起来开心多了,卢政也跟着开心。
心中无事,脚下生风,眼前明朗,入眼皆是美景,妙妙妙!
卢政和迟双雅正转悠着,张顺平便带着小翠回来了,手中拿了两份“甜碗子”。
“小姐尝尝,那师傅的手艺不错~”
迟双雅笑着接到手中。
“......呃,”张顺平犹犹豫豫,指了指小翠手中的另一份“甜碗子”,“这......是给少爷准备的......”小翠一撇头,权当是没听见。
迟双雅看看卢政,再看看小翠,笑着怨了小翠几句,后者极不情愿的道:“喏~”便把“甜碗子”递给了卢政,卢政无奈的摇了摇头,接了过去。
一口下肚,味道确实不错。
卢政隐隐记得,自己世界里的“甜碗子”是稀罕物件儿,寻常百姓是吃不到的,只有宫中的那位老佛爷才有资格享用。
好在,这里和自己的世界并不完全一样。
四人又在河边儿逛了很久,期间小翠叽叽喳喳的要玩这玩那,卢政全部依着。玩着玩着,小翠就把刚刚的事情抛到脑后了,此刻她绕着卢政蹦来蹦去,“小翠要玩儿这个,小姐陪小翠一起~一起~”。到底是孩子,好忽悠。
天色渐晚,几人便打道回府。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卢政的生活基本就是睡、吃、玩儿。悠闲又无聊......
终于,徐延文举办的中秋诗会就要到了。
这天大早,卢政就被小翠喊了起来。如今迟双雅嫁了过来,有些事情张顺平便不方便再做了,比如喊卢政起床。
“老爷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少爷快快起床~”
“老爷?他也要去?”
“要去的要去的。”小翠和几个丫鬟一边帮卢政迟双雅穿衣服,一边碎碎念:“老爷说他好久没有以诗会友了,想当年他也是金陵城中的大文人呢~”
卢政一撇嘴,就卢谓之那副模样,长得就不像是会作诗的人。
更衣完毕,迟双雅先出了门,卢政装上安倍崇明的画像之后也磨磨唧唧的出了门。
刚出门,就看见了卢谓之,卢政被怼了一顿,“快点儿!做什么都不紧不慢的!你娘说你你也不听......”卢政一边翻白眼一边儿钻进了马车。
诗会是在南风楼举行的,大概能维持三四天吧。
南风楼是金陵城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妓女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那种,还各个身价不菲。卢政感觉说妓女有些不好听,那就换个说法,大明星~
听闻南风楼的头牌名叫卓秀如,是金陵城里出了名的大美人。
卢政之前也专门跑去南风楼,为得就是一睹这个卓秀如的倾城美颜。可惜,去了好几趟都没见到人。
此次诗会场地就设在了南风楼,正合卢政心意,若是有机会看一看这卓秀如的姿色,也不算是白去一趟。
但卢政是没抱什么太大希望的。毕竟青楼女子的姿色水分太大,谣传的厉害。之前几个公子也告诉卢政,碎玉阁的头牌多么多么漂亮,卢政一看,不过也就那样儿,还不如迟双雅呢。
到了南风楼,喜庆的气氛扑面而来,好似春节一般。
金陵城各界名流都在,南风楼里人山人海,比菜市场人还多。
卢政进门,暗骂:这尼玛走道儿都费劲,啥也看不着啊!算了,还是先找人。
找谁?
安倍崇明。
卢政踮起脚尖,一路“披荆斩棘”的朝里面走去。所过之处,便传出公子哥的叫骂声,“这人没眼睛吗?”“瞎?!”卢政也不搭理这些人,继续深入。不大一会儿,卢谓之和迟双雅就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楼里的人各个摩肩接踵,一旦走散,就很难再找到了。即使找到,也是隔着人海遥遥相望,相视两茫茫。
卢政一路找去,听到一旁有人怨声载道的。“这人怎么这么多?!”一来二去的,他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
徐延文的中秋诗会没有门槛儿,来者皆是客。现在南风楼的大堂里,什么市井流氓街头乞丐都有。
“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卢政骂了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知府了。
卢政穿梭于人海之中,好不容易终于和知府会面。
“知府大人,看到安倍崇明了吗?”卢政压低声音开口问道。
知府摇了摇头,“这里没有,在楼上。”
“楼上?”
“对。此次诗会的重点在楼上,各界名绅都在楼上。至于这里,”知府扫视了一圈,“都是些来凑热闹的人。”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呢?我都不知道还有楼上。”
知府瞄了卢政一眼,撇嘴道:“你算什么名绅吗?”虽然明知道是在开玩笑,但卢政感觉知府这话满满的恶意......
知府带着卢政一路穿行,来到楼梯口处,终于能顺顺当当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
两人上楼,卢谓之也刚好带着迟双雅上去。
“你小子跑哪儿去了?”
“......”卢政不想解释。合着就他一个人不知道正戏在楼上呗?
知府用肩膀捅了捅卢政,卢政看过去,知府正用下巴指着一个房间的大门。卢政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安倍崇明,应该就在这房间里。
知府看卢政会意,这就带着卢政进了房间,卢谓之和迟双雅也跟了进去。
他们这个房间里,都是金陵府上的各种官儿,什么通判推官经历知事等等的人都在。迟行宣也在,他看到自己闺女也进来了,表情微微惊讶,很快便恢复如常。
“巳时到!”
外面传进来一声喊,随后诗会就开始了。
按照徐延文的意思,每个房间中的人作诗,做好之后由专人统一诵念,不仅房间中的人听得见,楼下的众人也能听见。
卢政的心不在诗会上,他现在就想见见安倍崇明,但是这该死的徐延文偏偏把诗会这么搞。这样一来,谁也看不见谁。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又传出声音。
那人在外面念诗,好像是一个老外写的。卢政没有着意去听,他现在正烦着呢。
正念着......
“砰!”
突兀的一声枪响,外面瞬间大乱。
卢政心头一紧:什么情况?随即他就冲了出去。
此时外面已经炸开了锅。
卢政冲出去,只见一个人倒在了血泊中。倒下那人旁边还站着几个人,其中就有安倍崇明。此时安倍崇明身边几个日本人一阵唧哝,只见安倍崇明快步离开。
“砰!”
又是一枪!
从楼下打上来的,但是楼下太乱了,根本找不到源头。
安倍崇明下意识猫腰。卢政总感觉很奇怪,这子弹,好像是冲着安倍崇明来的。
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卢政细细思考,但此时的混乱,不正是给卢政制造接近安倍崇明的绝佳机会吗?此时安倍崇明要跑,但卢政肯定不能就这么让他溜了呀。
各个房间里的人都先后出来,皆是一脸惊疑。
楼下,人群中几个黑影在动,异常扎眼。
袁保庆不知从何处冲出来,大喝道:“安倍大人快走,是英国人!”
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卢政一头雾水。
“袁大人!”卢政飞身朝着袁保庆奔去。袁保庆看到卢政,慌忙道:“带着安倍大人离开,其他的事后再说......事后再说!”
“砰!”
卢政心头大骂:这是哪个煞笔玩意儿?子弹可不长眼啊!这么多人,什么都不顾的一顿乱打!打中也就算了,关键是还他妈打不中!
此时的楼下已经混乱不堪了。
人们发疯一般的朝着南风楼大门涌去,一时间大门被堵了个水泄不通,谁也出不去。还有不少不明所以的傻子往楼上冲,楼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乱。
“安倍大人!”卢政已经来到了安倍崇明身前。
“砰!”
子弹擦着卢政的耳边飞过,带起风声,异常吓人。卢政感觉耳朵有些痒,一摸,全是血!
“相公!”
“贤子!”
“法明!”
一堆人在喊卢政,但是他找不到人。此时的楼上已经挤满了人,还倒下两三个。卢政对着天花板大吼一声:“你们只管回去,我死不了!”回头,卢政道:“安倍大人,你先走!”
安倍崇明并不认识卢政,但看起来卢政和袁保庆挺熟的,于是他也没说什么。
此时枪声已经密集起来,不断的有人倒下,到处都是血......
安倍崇明挤过人群下楼,卢政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不能让安倍崇明就这么跑掉,卢政得跟着他,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再说。
忽地!
一个身着大红袍的女子拦在了卢政面前。她神色憔悴焦急,明显是被枪声吓到了。
与此同时,卢政看到身后无数的人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什么情况?
“卓秀如卓秀如卓秀如......”那帮涌来的疯子口中大喊着卓秀如。
卢政回身:这女子就是卓秀如?
混乱还在持续,呼喊声中隐约夹杂着卓秀如的名字,还有时不时的枪声传来。各种混乱交织在一起,场面根本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卢政顾不了什么卓不卓秀如的了,此时安倍崇明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再不跟就真的跟不上了。
疯子们已经把卢政围起来了,根本就出不去,怎么办?
卢政心头一狠,一把抱起来卓秀如。四周的人简直要疯掉一般,不知卢政这是准备干什么。
只见卢政扛起来卓秀如,后者直接被吓得脸色苍白。
“啊————呀!!”
卢政用力一甩,直接把卓秀如扔了出去,她朝着楼下飞去。
飞在空中的卓秀如瞬间万众瞩目,楼下唏嘘声直接盖过了呼喊声。楼上还有些神经病直接跟着卓秀如朝着楼下飞去。
枪声,越来越密集!
卓秀如身上的红袍和旗袍样式有些类似,但却宽松不贴身,经卢政这么凌空一抛,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部露出来了......
卓秀如飞下去了,卢政眼前瞬间清净了不少。
他看到了飞奔而来的袁保庆,于是上前拖着袁保庆肥硕的身躯就朝楼下奔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奇力……
两人跑出楼,紧紧的跟在安倍崇明后面。很久之后,周遭终于安静了下来,几人前后张望,随后停了下来,大口的抽气。
良久,卢政崩开黏在一起的干裂嘴唇,声音略显沙哑的说道:“应该没什么危险了。”接着他又喘了几口气,转头问道:“袁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袁保庆圆乎乎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他皱眉摆手,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有气无力的道:“回……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卢政见状也不再多问,他现在也累的不轻。再说,反正安倍崇明已经跟上了,卢政就不会轻易把他放走。不过若是早知道诗会上会被人大闹,卢政就不费口舌,忽悠信中洺崇了。被卢政一忽悠,搞得信中洺崇现在是茶不思饭不想。这么下去,迟早得活活饿死这家伙。
安倍崇明又休息了一会儿,指着卢政问道:“他是谁?”
袁保庆粗略的解释着,无非就是说卢政是信中洺崇手下的一个小角色,后来信中洺崇消失了,卢政又怎样怎样等等的琐屑。
袁保庆一通解释,安倍崇明舔了舔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卢政道:“袁大人,安倍大人。走吧。”休息好了,卢政还想着早些离开这里,尽快探到安倍崇明的老窝,随后回家,毕竟还不知道卢谓之和迟双雅现在的情况如何,有没有受伤?
卢政一言,几人起身离去。
转角,一把枪突然顶在了卢政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