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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柳儿一愣，抬眸朝门口看去。
今夜微风拂面，她专门没关门，想感受一下这三月的微风，感受脱离奴籍后自由的时光。
天色有些昏暗，看不清来人，只见有人影朝门口走来，直到踏进屋子的那一刻，她才看清楚。
“姑、姑娘？”
江柳儿忽然有些坐卧不安，立即坐直了身子，穿鞋下榻，“姑娘您怎么来了？”
老爷不是说这个院子偏僻，不会有人过来吗？而且老爷虽然没有明言，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等过一个月，就纳她为妾，先让她在这里住着。
怎么这才一日的时间，三姑娘就来了！
“听说你脱了奴籍，我来看看你。”慕汐颜微微一笑，走进屋坐了下来。
江柳儿虽不怕苏绮玉，可这三姑娘她心里还是怕的，尤其是三姑娘身边的云卫，慕宅恐怕没一个人不怕。
“谢谢姑娘，姑娘喝茶吗？我去给姑娘沏茶。”江柳儿已经冒了冷汗，着急忙慌想赶紧逃离这里。
“不必，已经快入夜了，饮茶后不利于睡眠。”慕汐颜看向她。
“那姑娘饿吗？我去给姑娘做点小食。”
“不饿，刚用了饭。”慕汐颜指了指身旁的凳子，“你坐，我就是来与你聊聊天。”
江柳儿讪讪坐了下来，低着头，偶尔抬眸看向慕汐颜。
“我就想问问，你这奴籍是怎么脱的？”
“是、是老爷怜悯，又知我之前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所以才帮我脱了奴籍。”江柳儿小声地说道。
“我母亲对你如何？”慕汐颜再问。
江柳儿一怔，“夫人待我……恩重如山。”
“是吗？”慕汐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为何你此刻才脱奴籍？莫非是我母亲不许？”
江柳儿愣了，抬眸看向慕汐颜。
她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不是夫人，是、是我想伺候夫人的……”江柳儿赶紧自证清白。
“是吗？那我母亲被人冤枉，你不是应该伴随左右吗？怎么在这享清福来了？”慕汐颜看了一眼一旁跪着的小丫鬟，“曾经的丫鬟，如今都有丫鬟伺候了，这小日子过得不错。”
江柳儿惶恐，当即就想要跪下。
但一想到之前慕华藏给她说的那些话，便收起了下跪的冲动，敛了敛心神看向慕汐颜，“姑娘，方才我已经说了，是老爷怜悯我。夫人这件事情老爷都已经查清了，否则也不可能休了夫人。”
“我知道你难过，不肯相信这个事实，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江柳儿说着竟然眼含泪水，“不知道夫人究竟怎么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慕汐颜冷眼看着她的表演，手指敲了敲桌面，“听说信件是你最先找到的？然后呈给了我父亲？”
“这……我只是不忍心看夫人再犯错了！想让老爷出面解决。我也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江柳儿说这话全然像是为了苏绮玉好一般，就连盈香都看不下去了。
“放屁！你要是为了夫人好，怎么会将信件给老爷？你为什么不销毁了？劝说夫人？或者来告诉姑娘？你这样做就是害了夫人！”盈香站在慕汐颜身后，破口大骂。
嘿，她这个暴脾气！
江柳儿瞪了她一眼，有些怒意，可碍于慕汐颜在此，她不敢造次。想发脾气又不能发，只能憋得自己脸色发红。
她即便之前做婢女的时候，也从来没人这样对她说话！
就算是当初，这个小丫头见了她还不是得喊一声“姐姐”？
如今她已经脱了奴籍，这个小小的丫鬟反而还敢骂她？！
不过她知道，慕汐颜脾气本就古怪刁蛮，身旁这个深得她心的婢女盈香说这些话，她完全不会制止，如果自己回嘴，反而不好收场。
只是她气啊！
明明脱了奴籍，很快还会成为慕宅的姨娘，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她怎能不气？
不过这还没完，盈香见她不说话，自家姑娘也没说她什么，继续骂了下去。
“我们夫人受了那么多罪，姑娘也受了这么多苦，还磕破了脑袋。你倒好，在这享福！恐怕你早就勾引了老爷，所以才想让夫人离开吧！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你！你给我闭嘴！”江柳儿实在忍不住了，“一个贱婢在这与我大呼小叫的！”
“我是贱婢？我是贱婢你是什么？你不是脱了奴籍吗？你连贱婢都不如，真不是个东西，呸！”
盈香早就看不惯这个江柳儿了。
以前江柳儿在夫人身边伺候的时候，在夫人面前一套，背后和她们又是一套。
她虽然接触的少，江柳儿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毕竟她是姑娘身边当红的丫鬟，可她的的确确不喜欢江柳儿。
再加上夫人被休的时候她让夫人上轿离开那冷血的一幕，她真想上去再抽她两耳光。
“你再说？你再说我让人把你嘴缝上！”江柳儿气急。
慕汐颜就这样冷眼看着她吵，忽然伸出手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江柳儿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
“吵完了？吵完了就说说信件是哪里来的？”慕汐颜收回手揉了揉，低头揉着手，静静地说道。
江柳儿忽然觉得慕汐颜的气场不一样了。
以前她不会这样平静地跟自己说话，更不可能容忍她与盈香大吵。她绝不可能等到她们吵了这么多句之后才阻止，一定是在第一句就会先开口骂她的。
但是那样的慕汐颜虽然让人害怕，却不会让人恐惧和胆寒。如今的慕汐颜……不自觉就让她背脊发凉。
“姑娘，我已经不是夫人的丫鬟了，如今我受老爷管。”江柳儿硬着头皮强调了一番，想借着慕华藏的名让慕汐颜对她尊重些。
可是……
“啪”。
又是一巴掌。
“信件是哪里来的？”慕汐颜冷眼看着她，嘴角还带着微笑。
江柳儿心惊，捂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我就是在夫人的箱子底找到的……”
“是吗？”慕汐颜瞥了她一眼。
“……是。”
“话，要想好了再说。说错了，可就不好了。”慕汐颜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上面记录了这些年江柳儿从苏绮玉那里除月钱外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