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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粗略估算，近一千两的账。江柳儿，除了侯府给你的月钱，还有后来在慕宅我母亲给你的一份月钱，加上慕家给你的一份月钱，一共就是两份了，除去这些，你竟还有这么多收入。”
“这……这都是夫人给我的。”江柳儿急着说道。
“是吗？试问哪一家的小姐会给一个婢女千两的东西？”慕汐颜偏头看向她，“是我母亲太善良，还是我母亲太傻呢？”
江柳儿喉头动了动，咽了咽道，“从我入府起，夫人便待我如姐妹，对我极好，所以才给了我这么多东西……”
“你还知道夫人待你这么好啊！”盈香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既然我母亲对你这么好，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应该陪着她不是？”慕汐颜道。
“……”江柳儿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是。
她当然不能说苏绮玉傻，那她不是找死吗？可她也不能去陪苏绮玉啊！如今她们已经撕破了脸皮，她要是回了侯府，也没好下场。
“你是不愿意？”慕汐颜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就说明母亲对你并没有这么好，那这一千两，也不可能是母亲送给你的，这是清单，这是欠条，你如今既已经脱了奴籍，欠条自然是要打的，之前你是我母亲的丫鬟，她若是不追究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不成。”
什么？！
江柳儿顿时惊了。
一千两的欠条？
“姑娘……您、您这是在开玩笑吧？”江柳儿讪讪地笑道。
“没开玩笑啊。你如今与我母亲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东西自然是要还给她的，难道你还想霸占了不成？”慕汐颜柔和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江柳儿此时哪里敢再多说什么，想到自己一月后就能成为慕华藏的妾室，看着那张纸上的清单，一咬牙，便在上面按了手印。
“既然姑娘这么说了，这钱我一定会还上的。我有些累了，就不送姑娘出去了。”江柳儿觉得欠条已经打了，慕汐颜应该不能再说什么了。
可是……
“好，那我明日来收账。”慕汐颜起身，将欠条折起来放入怀中。
“什么？”江柳儿拔高声音，瞪大眼睛，“明日？”
“是啊，这些东西母亲都是用实物给你的，你交还回来便可。”
“我……”江柳儿咬牙，内心已经翻江倒海，“能不能缓缓？几个月也行啊。”
那些东西就只剩下一小部分了，其他的她都换成了银子，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些也用来打点自己的人脉，如今叫她拿出一千两，她哪里拿得出来啊！
只能等她成了姨娘，再想办法让慕华藏来还。
或者到了那个时候，让慕华藏去说一声，慕汐颜也不会不给慕华藏面子。
总之有慕华藏挡在自己身前，她就不担心了。
“缓？”慕汐颜挑眉笑道，“你若是还不起，那就卖身吧。”
“！”听到“卖身”两个字，江柳儿的吓得眉头都快挑上天了。
“明日若是你给不了，就签了卖身契，这笔债一笔勾销。”慕汐颜虽然笑着，但眼里却是一片冷意。
“不，不……不行。”她才刚刚脱了奴籍，怎么可能再回去！
“不行？”慕汐颜看了她一眼，“若是不愿在慕宅为奴也行，明日我便将你发卖出去，以你的姿色，应该不缺人要。”
说完这话，慕汐颜已经起身朝外走去。
江柳儿浑身僵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在原地，木讷地看着慕汐颜离开。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才恐惧地颤抖起来，随机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不能再为奴了！
她明明是小姐的命，怎么能给别人做奴婢？！
怎么办……怎么办……
江柳儿急得泪眼婆娑。
慕汐颜是慕宅的嫡小姐，身边又有云卫，还有平南侯府撑腰，她一个人肯定阻止不了……
对！立刻去找慕华藏，现在只有他能阻止这一切！
江柳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起身，旋风般地冲了出去，留下一直跪在屋子里的小丫鬟发愣。
不过刚出门江柳儿又折返了回来，本来想站起来的小丫鬟在看见她的时候，又惊恐地重新跪了下去。
“别跪了！快过来给我梳洗打扮！我要去见老爷！”江柳儿尖着嗓子急迫地说道。
小丫头赶紧起身，小心翼翼地去为她整理发型，重新上妆。
……
“姑娘，您可真是高明，看暖冬那小蹄子怎么办！真是太不要脸了！”回沐云居的路上，盈香是非常的解气，一路夸赞自家姑娘。
虽然自家姑娘摔了头，可脾气还和以前一样，说做就做，毫不含糊，管你是谁，逮着就干！
“以后不用叫她‘暖冬’了。”慕汐颜淡淡地说道，看了一旁欢呼雀跃的小丫鬟一眼，微微一笑。
“就是！”盈香立即反应过来，接上慕汐颜的话，“‘暖冬’是夫人赐名，她根本不配！是不是，流云？”
流云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慕汐颜身后，突然被盈香点名，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是。那叫她什么？”
盈香这才想起来，她压根不知道暖冬真名叫什么，不过……
“管她叫什么呢！以后就叫她小浪蹄子，在夫人身边不安分守己，还妄想脱奴籍和老爷在一起，就该发卖出去！”盈香愤愤不平地说道。
慕汐颜笑了笑。
她倒是挺喜欢这个小丫鬟的，虽然有些咋咋呼呼的，但忠心护主，聪明又敢说话，倒是给了她一丝丝的慰藉。
慕汐颜回去之后，天色已经变为墨色，弦月高挂，晚风习习，吹得人骨子里都有些凉意。
“老爷，天儿有些凉，披上这件外衣，别冻着了。”罗氏手中拿着一件灰色的鹤氅，温柔贤淑地从背后给慕华藏穿上。
慕华藏低头看着书，只点了点头，并未回应她，可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像是在看书，倒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乱了慕华藏的思路，罗氏开了门，小厮进来在慕华藏的耳边小声说道，“老爷，江柳儿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