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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派出所的路上,董子卿给于海发了一条微信。
【胖子,马上去市局找秦蕊,告诉她派人立即前往藩州,无论如何都在找到顾晴母子,并保护起来,切记,一定要快。】
晚上九点十分,元县派出所刑侦审讯室里。墙上的白色灯光照得人心惶惶,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桌上,三子和杨桀坐在桌前,准备着讯问前的工作。杨桀侧身后是一台闪烁着一点点绿灯的摄像机,它的存在仿佛让整个房间的气氛更加紧张。
江楔仰头看着一片白茫的天花板,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奈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对他无情。空气仿佛静止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姓名。”三子翻开记事本,握着笔开口询问。他的语气十分空洞,几乎没有一丝情感。
江楔将两人看了一眼,旋即合上了黑眸,闭唇不语。他的沉默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更加凝重。
“问你话呢!姓名。”杨桀加重了语气,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江楔的嘴唇微微颤动,但他仍然没有开口。两人连续问了两遍后,江楔仍不开口,三子突然猛拍桌子,走到江楔身前。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江楔的右脸上。江楔的脸颊瞬间泛起一片红晕,但他仍然没有说话。
“tmd,你以为你不说话你就能安然无恙的从这里走出去?”三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
“你最好老实配合,不然......”三子话未说完,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在了江楔的左脸上。江楔被这突如其来的两耳光给打懵圈儿了,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嘴角露出了冷笑:“不然怎么样?杀死我吗?”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三子的话还没说完,杨桀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别跟他废话,直接上手段。”杨桀的语气中充满了冷酷和威胁。
三子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对江楔动手了。
杨桀站起身,伸出食指轻轻弹了弹裤腿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随即转身朝门外走去。他的离开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更加冷清和孤寂。
刑侦办公室内,杨子露端着一杯白开水放到董子卿身旁的桌子上。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腻,仿佛在给董子卿传递一种温暖的信号。
“我们也就这条件,将就一下。”董子卿看了一眼杨子露,淡淡一笑:“谢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温和和从容,仿佛整个房间都被他的气场所包围。
董子卿是子瑄的哥哥,加上又是受害人,杨子露便客气了些。
“我们还是简单的做个询问吧!”杨子露从办公桌上拿着录音笔走到董子卿对面椅子上坐了下来。
董子卿双手捧着暖和的水杯,随即喝了一小口。
“姓名董子卿,男,三十岁,元县董家镇人,已婚,在海城做生意,至于凶手为什么要杀我,这点我也很疑惑。”
董子卿放下水杯,一口气把杨子露要问的问题全部给回答了。
杨子露错愕的看着董子卿,想必他已不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了。
他的回答显示他对自己被拘留这件事早已有心理准备。
“那个……”杨子露欲言又止。
董子卿抬眉,冲她一笑:“有什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会告诉你。”
杨子露正准备开口说,杨桀走了进来。
“路姐,那家伙怎么都不肯开口,需不需要拿出我的看家本领呀!”
杨桀脸上洋溢着邪恶的笑。
突然办公室里另一位女警员说了一句,“杨桀,就那看家本领也就能够对付对付女犯,怎么,这次巡逻又抓来了一位女犯?”
杨桀的性格开朗,比较外向,只要是女性,他都能与之打成一片。
有点好色,这是他在所有队员们心中的第一形象。
杨桀扭头白了那女警一眼,右手却对她比了个bingo。
“行了,我去看看。”杨子露起身,正迈出一步,董子卿起身说道:“能让我单独见见他吗?”
杨子露愣了愣,继而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董子卿随杨桀和杨子露出现在审讯室里,杨子露跟三子打了个招呼。董子卿将一旁的摄像机看了一眼,杨子露立刻领会,走过去将摄像机关掉,随后三人走出了审讯室。
三人离开后,江楔的一双眸子不受控制的游移起来,突然开口,“你命真大,两次没能要了你的命,我认栽了。”
董子卿都到江楔身前,说道:“江楔,男,三十二岁,Sm市人,曾因杀人未遂被判了四年无期,12月1日满刑释放。怎么,你这刚出来,就如此急着再进去?”
“哈哈哈哈~”江楔突然大笑,旋即淡然的说:“怎么,这么快就把我调查清楚了?”
“既然你当过兵,我想你应该是一个明事理老实本分的人,至于为何走上了这条路,我不想知道,我只有一句话想问你,是不是晋安指使你的?”
董子卿一边说着,一边在江楔身前徘徊的走着。
“你这次出来,恐怕连五岁大的女儿面都还没见着吧!”董子卿这话一出,江楔声嘶力竭的低吼破嗓而出,“你想干嘛!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冲我来。”
“呵呵~”董子卿冷笑一声,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动怒,便加重了语气,“如果不想我动你家人,你最好回答我的问题。”
“你!”江楔瞪大着双眼,瞳孔中映射着想要妥协的影子。
董子卿又接着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此事与晋安脱不了干系,至于你为什么替他卖命,想必是因为钱吧。晋安的为人你不会不知道,就怕你有命挣钱却没命花呀!”
闻言,江楔默默地垂下头。
“江楔,倘若晋安知道你这次行动失败,他为了明哲保身,会不会拿顾晴母子两来要挟你呢?”
江楔听到这话,心惊跳着,抬头看向董子卿,正对上了董子卿那双深邃的双眸。
他并不否认董子卿所说的话,他也不敢赌,他怕晋安真的狗急跳墙,伤害了他的妻子和孩子,那他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董子卿趁江楔有所顾虑,便继续说:“只要你将所有的事情供出来,我不但会保护你的家人,更会给他们一笔不菲的钱,让他们这辈子衣食无忧,这样,你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沉吟良久,江楔终究还是决定说出真相,“希望你说到做到。”
董子卿点了点头,他一个身价过亿的人,没必要撒这种谎。
“不错,是晋安雇佣了我杀你!他给了我两百万,要了你命后还会再给我一百万。”
董子卿听后,神情平静地看着他,等待着江楔接下来的话。
董子卿退到审讯室门边,伸手敲了两下,随后杨子露等人开门走了进来。
“我家以前是做建材生意的,几年前,也就是我刚结婚不到半年,我爸染上了赌博,不仅赔掉了建材厂,还欠下了百万巨债。那些放高利贷的成天上门要债并放狠话威胁,如果一个月内不把债还清,便会把我老婆拉去会所卖身还债。为此,刚跟我结婚的老婆便提出离婚。之后我跟所有的亲朋好友借了一些钱,加上卖掉房子的钱,刚好凑够一百万,可当我去还钱的时候,放高利贷的居然说着一百万只是利息。眼看一个月时间要过去,我开始焦急,实在是凑不到钱了,于是在战友的介绍下,我搞到了枪支。等他们下次上门要债的时候,如果动我老婆,我就跟他们拼命,所以这才......”
江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董子卿则皱起眉头,盯着江楔,他猜测江楔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却始终没开口。
“出狱后,我想我这一身算是毁了。”
“想必你也知道,坐过牢的人回归社会,就连你去要饭,乞丐都会排斥你。”
“没几天晋安就莫名其妙的找到了我,一下子给了我两百万,为了能让顾晴和我女儿过上好日子,我心动了,便答应了他。”
“对那女人的死,我很抱歉,我并不想伤害别人,真的只是个意外。”
说到这,江楔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董子卿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你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