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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缙云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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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白魅居沿着山峦小路,约摸步行一刻钟,便能瞧见结构与白魅居相似的木屋屋舍——红魅居。红魅居与白魅居不同之处主要是体现在色调上。红魅居由内而外,处处椒红,唯独不一的便是那院内的雪白色彼岸花了。

    次晨,在红魅居居室中,九九曼珠矗立于窗口。她伸了个懒腰,半倾着身子微仰着脸,手肘轻搭于椒木窗台上,脸向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新鲜气体。空气中带有淡淡的彼岸花香,还略微混杂了些泥土的芬香。霎那,她嘴微微扬起,脸上原有的朦胧睡态,瞬时化了乌有。

    从室内望出,满院彼岸,环院一圈,雪白一片,只留下一条通往院门的羊肠小道。院内的椒红装饰,在彼岸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彼岸花是九尾狸族之花,也被誉为天上之花,寓意吉兆。

    九九曼珠沉了会儿,她踮起脚尖舞动广袖,一圈一圈挪至门边。她简单随性而舞,姿态优美,气场仙魅,漂染而散。

    她轻推开门,打量着这一院雪色彼岸。她自然而然地靠向它们,用指尖划触着一朵朵彼岸,心道:“看你们生得如此,也不枉我悉心照料。”寻不清缘由,从她记事起,就对彼岸花情有独钟。她本喜红,彼岸雪白,可她无力抗拒,也不愿抗拒。她总盼某天能开出血红彼岸,这是她长久以来心中唯一所求。

    本还沉浸于彼岸花中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仁瞬间亮堂起来。她露出急迫之色,“糟了,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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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九曼珠匆忙赶至缙云山山脚下,于下仰面望上,云雾缭绕,高不见顶,她一丝丝绝望涌上心头。

    估摸半个时辰,九九曼珠半飞半爬登上缙云山顶。她佝偻着背,低垂着腰,气喘吁吁道:“真应了灵煞用时方恨少,师父您老人家说得对,我以后可得努力了。”

    她静心打量了周围一番,异道:“再来此,竟犹如初见!”

    九彩流云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不如黑夜那般耀眼夺目。从缙云山顶一眼望开是无边无际的蓝天与云海,它们相交处有一部分跌撞起伏,划破了云天一线,那具体是什么,也看不清。近处则是仙雾缭绕,地上有各式各样的异石,还有宽阔的九尾草草坪。在草坪正中巨大平坦的圆石旁,一簇簇地立着雪白彼岸,那像是舞台边的装潢一样。

    九九曼珠见此不错,便一跃跳上大圆石。她立于圆石中央,余光不经意瞟了草地,她惊睁大眼。原本绿油油的九尾草,从大圆石上颔首而视,红白黑三色相互交错,草地如同上帝正在搅拌的大染缸。远处的九彩流云更是异常,它们好似一只九尾狸女划动着手足,舞出一轮又一轮优魅舞姿,这舞姿像是在传递着什么,它散出的光也比在黑夜中更耀眼夺目。她本想一探究竟,但碍于自身灵煞不足,也因师父的叮嘱,便压下了好奇。她盘膝而坐,凝住心神,召出夜魅,开启了灵煞的九重修行。

    不知多久,九九曼珠嘴角眼角甚至眉尾都向上扬起,她明显感到自己的九尾灵煞破至三重。九九曼珠掩不住兴奋,对着云端喝道:“你可真是好物啊!”九九曼珠修行很久都未能突破的瓶颈,却在灵器夜魅的助力下突破了。

    自从得了灵器夜魅,尝了甜头,九九曼珠像是对修行着了迷似的,每日都要来此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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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半载后。

    “阿珠。”

    熟悉的声音传近九九曼珠耳墩。

    九九曼珠微抬起头,看向院门。她眼里闪过一丝光,瞳仁微微收缩,映出纯白身影。她忙道:“师哥,快进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她激动道:“师哥,我九尾灵煞刚突破第五重了!”

    “我阿珠最棒了!”九九乘法隐隐露出喜悦,九九曼珠听着暖暖话语,只顾欢喜,然未发现他也笑了。

    九九曼珠手提木制洒水壶,她颔首看了看花,原本欢喜不已的脸却略露失落,“师哥,我的花这些天稀稀落落的,凋零了许多。”

    九九乘法道:“移植些回来便好!”

    九九曼珠点点头,搁下手里的洒水壶,便乖巧地尾随于九九乘法身后,走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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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岸花海位于缙云界西北方,面积约占缙云界三分之一。因彼岸花是九尾狸族之花,也是信仰之花,九尾狸王呼吁族人大面积种植,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望无际的彼岸花海。彼岸花花开一千年,叶落亦一千年,一轮便是两千年。每两千年中,有那么一日,彼岸花海会有一刻是稀落状态,九尾狸族之人想尽办法也未能解决。

    “师哥,快,你来追我!”

    九九乘法纵身飞升,缓缓落下,他微微俯身,左手搂住九九曼珠纤细的腰,右手托着她细长的腿。

    九九曼珠微颤了一下,心有些触动。她第一次和他如此近,如此亲密。

    九九乘法抱着她在彼岸花海上空穿梭飞跃,彼岸花荡漾于蓝空之下,随着九九乘法飞行节奏飞舞着。花瓣满天如飞雪,花蕊点缀其中,红白衣纱在空中扬起,他们发丝上一白一红的齐腰丝带上下飘摇缠绕,整体十分和谐美丽。

    九尾曼珠手臂搭着九九乘法的肩,头靠着他结实的胸膛。九九乘法轻微呼吸的气流从九九曼珠额头缓慢拂下,她经不住这种酥酥麻麻的温柔。于而她轻微仰面,密长睫毛微颤,两眼瞳孔瞬间放大许多。

    这下颚骨到下巴的轮廓清晰并带柔美,唇薄红润而又不失性感,眉细长柔和,眉骨鼻梁线条衔接流畅自然而下。她正看的出神,九九乘法垂下浓密的睫毛,他用镶着橙红色眼瞳的细长狸眼,搭配他忧郁独特的眼神看下来,论谁见此都会沉迷其中。

    九九曼珠从未这么近、这么仔细地欣赏过这张容颜,竟觉如此迷人!她虽知他好看,可她却不知他是越欣赏越好看。她一时间沉迷于中无法自拔,过了好久,她缓过神有些手足无措,她神色略显慌张,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她与他四目相对时,见他眼含一种使人心跳之意,她以为产生了错觉,便缓过了神。

    九九乘法见她如此反应,嘴角闪过一丝邪魅,他享受着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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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九曼珠平躺于彼岸花中,叫道:“师哥,你来这边。”

    九九乘法移步上前,至九九曼珠身旁坐下,他伸出手,用食指撩拨她脸上一缕凌乱青丝,置于耳后。

    “师哥,每次在这里,都是我最最最开心的时候。”九九曼珠偷瞄了九九乘法冷俊的脸,又将目光投向天空,她把双手扬得很高,呐喊道:“师哥,不管百年,千年,还是万年,我们都要一起守护这片花海!”

    九九乘法答道:“好!”

    九九曼珠欣喜地笑着。

    “乘法师哥,师父有事与你交代,让你去九行居找他。”远处传来一阵打破这和谐温馨的声音。

    九行居是九九师门中狸王和长老商讨要事之处,也是处理九九师门万事之处。

    九九乘法眉头微皱,面色立刻变得清冷起来,他起身看向远处,忧郁的眼里略显严寒之意。须臾,他轻声道:“阿珠,我……”

    九九曼珠忙道:“师哥,你先去,我等你。”

    “嗯!”

    话音刚落一会儿,九九乘法已至百米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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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九曼珠盯着蓝天白云,深觉无聊,便起身晃悠。她朝一个方向直线而去,边蹦边跳边摘彼岸,一朵又一朵,将它们编织于一起。

    “呼~白色过于单一。”九九曼珠看着手中的彼岸花环。“总觉得要给它添些色彩才好。”

    九九曼珠动了动手指,把开得正盛的几朵彼岸花变了红色。她正想伸手去摘,颜色却慢慢退去,由红渐白。既如此,别无它法,她决定去找找看有无其它可以替代。她纵身飞升至半空,朝一个方向而去。她青丝上齐腰的红色丝带与浓红色轻纱飘飘扬然。她定睛眺向远处,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若隐若现、看不见源头的江流。见眼前之景,九九曼珠思索着:奇怪,以前这一片是看不到花海的尽头,如此,定有异。

    九九曼珠想一探究竟。她飞跃而去,落至江流边蹲下身伸出手,清凉的江流水划过她的指尖。

    这不是幻境!九九曼珠非常肯定。

    这条江流虽然宽阔,却总觉异常,怎么看也看不清对面,像抹上了什么。九九曼珠眉头一皱,似觉不妙,便召出灵器夜魅,试探性地向江流对面发起攻击。

    一时半霎,一层薄如纱透如璃的屏障被攻开裂缝,而后它越散越大,江流对面也慢慢揭开了面纱,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九九曼珠的面前。

    江流对面是茂密的丛林,各色各样的花草树木,七彩斑斓,与缙云界内的彼岸花海形成了鲜明对比。见此景,九九曼珠抑制不住新奇心,她脚尖轻点于江流水,一纵一跃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她落至对岸,带着探究之心走进丛林。她转动着身子,四处眺望,挑选各种植物花卉,用以点缀彼岸花环。

    九九曼珠将编制好的花环戴于头顶,红色狸耳正好被这五光十色的花环笼住。相比之前,九九曼珠又是另一种美了,犹如花仙降临。

    丛林里花草种类繁多,她逛了许久,有些目眩感。她晃晃头,心道:“趁还早,晚些再回也无碍。”她不再留恋于此,继而往一个她未知之地直至而去。

    九九曼珠穿出丛林,看见远处这片片雪山层峦叠嶂地立于她的眼中。她总算明了从前在缙云山顶上看见那跌撞起伏的雪白是什么了。

    她在缙云界内本未见过如此山峦,却也无犹地飞往山峦高处。她踩着柔软的雪,用手捧了一捧,刚开始感觉凉凉的,很舒服,而后却越发感觉手指寒木,便抖掉了手掌的雪。

    她立于雪山顶端,颔首俯瞰,除了山水林木,还瞧见远处有各式各样如蝼蚁般大小密密麻麻的建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