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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曼珠用一撇斜眼目送木易沙华远去,直至消失于视野。如若不认识这人,单看背影确实是一种享受,可偏偏木易沙华的脸一直存在于她的脑海,怎么捞怎么排都除不去。她甚至看见其他穿黑衣的高瘦男子的背影,脑中浮现的也全是木易沙华那张脸。
“啊!”九九曼珠有些疯魔,她快速摆了摆头,收回神识才发现那五个家仆十分标志地立于她的面前。
其中一人问道:“曼珠姑娘,你怎么了?”
“无事,被害后遗症所致!”九九曼珠鼓了鼓腮帮子,无奈诉道。
另一家仆道:“曼珠姑娘,你大可放心,没有大公子的许可,谁都不敢欺负你。”
“就是他那没脸没皮之人最难对付。”九九曼珠来此好些时日,总算有几个人可以让她吐吐苦水。
一人道:“大公子这人吧,是对人不对事的。不知为何他会跟你过不去。”
另一人驳道:“你傻了啊,这不是过不去,要真是跟曼珠姑娘过不去,那为什么大公子每闲暇之余就来找曼珠姑娘,也不允许任何人对曼珠姑娘不敬。”
其中一人接着道:“这很明显不是?还用猜来猜去的。”
九九曼珠听得半知半解,却就是想不清缘由,于是问道:“他不是跟我过不去那是什么?你们知道?”
一语未发的家仆“嘘”了一声,食指置于嘴唇比了个手势,然后正道:“赶紧帮忙干活吧!”
九九曼珠看着他们仓促的身影,只觉莫名其妙,追问着也无人回应于她。
五个家仆忙着帮九九曼珠打下手。不一会儿,衣物已按颜色布料分类置于九九曼珠面前。
九九曼珠坐于矮小木凳上,面前摆了两个大盆,盆里衣物塞的又高又满。她右手拿着捣衣杵,左手扶着搓衣板,琢磨了好一会儿,依旧不知从何下手。她望望五个家仆,想要求助,而他们个个都跟木头似的,呆滞却整齐地立于一侧。最终九九曼珠只能硬着头皮,胡乱猜测,……这棒子肯定是来搅衣用的,这板子呢?算了,不管了,先扔一边吧。
九九曼珠想起身提水,正站立而起,还未移步,而那立于一侧的木头顷刻间便活了,还特有眼力劲地提起水桶把水倒进了盆里。尽管九九曼珠已经开始习惯他们这不同于缙云的奇奇怪怪,可这些人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是使九九曼珠感到些许措手不及。
一切就绪后,那五人又如木头一般迅速立于一侧。九九曼珠盯巡了他们好些时候,也没发现他们眨眨眼什么的,楞像是五个活死人,看久了会有些瘆得慌。九九曼珠急忙收回目光,哆嗦了两下后,开始动用掌中宝——捣衣杵。她将捣衣杵插进盆中衣堆里轻轻搅拌,不动,于是乎用力一搅,衣服破的破,飞的飞,这场面比打仗还激烈。
那木楞一侧的五人被飞出的衣物误伤后,依旧面不改色,甚至离九九曼珠最近的这个人,被飞出的衣物重重击倒于一旁,他依旧努力爬起来站好。衣物浸湿携水,在九九曼珠这外力作用下,其冲击力是不容小觑的。
哪怕九九曼珠洗衣是这种情况,院门外路过的人看见后也都掉头而去,不敢多说什么。
没过一会儿,远处有三人朝院内走来。中间男子最高,右侧那姑娘约比他矮一个头,左侧这男子相对他两就会显得稚嫩许多,个头约摸达到中间男子的肩位。他们三见此场景,非但没绕道而行,反倒直面冲上,也许是他们不信邪,便无所惧。在他们迎面越靠越近时,盆中的一件白色轻薄裤衩刹时横冲直撞式地飞向了那三人,落于中间个头最高的男子脸上,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那立于一侧的五个木桩此时像是解了禁,脸上总算有了生气,开始浮现出人本应具有的各种情态。九九曼珠沉浸搅拌过程中无意瞄到了他们的变化,便停下手,一脸茫无,想问其缘由,才冒“你们”两字,就被其它声音打断。
另一边那姑娘见此,强忍着不笑,忙道:“二哥,二哥,你别动我来帮你。”她边说边踮起脚,动手把这湿淋淋的白色裤衩从男子的脸上拿开。而左侧这最矮的这位男子则是急的直跳,手脚慌乱。
九九曼珠顺着女子的声音,看向身后侧,她的瞳孔急剧收缩,脸色也变得惨淡起来,她深知自己闯了祸。待白色裤衩被拿开后,露出了男子的脸,九九曼珠瞠目结舌着,木讷在一旁等候着他们的发落。
这高个头男子虽说被湿裤衩砸于脸上,可俊美依旧。他五官细致,轮廓深邃分明,两条柔眉架于他黑曜清透的瞳眸之上。总体而看,他与木易沙华长得大体相似,虽然他没有木易沙华那独特迷人的笑眼,但他眼里泛有符合他气质的文墨温雅之柔。他黑丝有几缕被浸湿,根根凌乱地黏于脸颊边缘,这反之给他添了一种不一样的魅力。
九九曼珠态度诚恳,低声道:“枫二,对不起。”
还未等枫华开口,枫华身旁的姑娘便转过头,笑道:“大嫂,无碍,二哥他不会与人计较这些的。”
九九曼珠闻语一想,便猜出这个姑娘就是午膳期间他们口中的画之了。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画之姑娘,不曾想这姑娘与她心中所想截然不同。
只见画之一身黑衣,衣型倒是有几分男装韵味,黑衣上绣有舍子花型,跟九九曼珠红衣上的彼岸花相似。她黑发只是用发绳简单竖起,发绳尾末顺着她的高马尾融合直下直至肩部。画之五官细致,鼻梁高挺,黑瞳双眼,看起来十分净澈,她脸部线条相对她的哥哥们来说,就会柔和许多。画之身形虽然是女子的瘦小,可整体气质完全不亚于男子,十分干练柔酷俊逸清美。
画之既有女性的柔美又有男性的俊逸,九九曼珠看得目不转睛,很是好奇人界怎会有如此完美的女子。九九曼珠略微激动起来,问道:“你就是画之吗?我叫九九曼珠,你可以叫我曼珠。”
“我还是跟二哥他们一同,叫你大嫂如何?”画之礼貌地征求着九九曼珠的意见。
“……也行!”九九曼珠有些迟疑,但还是同意了。
九九曼珠觉得这姑娘让她很舒心,她很想跟她交朋友。画之是九九曼珠来人界之后最想要亲近的一个人,而对画之来说亦是如此。
珀华拉着画之靠向九九曼珠,把她的手递给九九曼珠,满脸骄傲道:“大嫂,这是我的画姐姐,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她可厉害了!”
枫华擦了擦脸上的水滴,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也靠上前去,温柔一笑道:“这小白可没胡说哦,画之真的很厉害。大嫂,你们两多相处相处,你自会知晓她厉害在哪儿。”
片刻,九九曼珠试探道:“枫二,你,你不怪我吗?”
枫华回道:“画之都说了,你还不信啊?”
画之解道:“大嫂,自记事起,我从未见二哥发过火,论温柔,怕是没几人能及,所以这事,你就不必放于心上了。”
珀华附和道:“对啊,对啊!”
枫华点点头后,道:“大嫂,随我们去集市逛逛吧!”
九九曼珠想起那让她头大的木易沙华,嘴不由得有些抽搐,犹豫道:“可是……”
枫华道:“别可是了,大哥他不是真想让你洗衣服,他也就逗逗你吸引你的注意而已。”
画之像是喝了蜂蜜,甜甜一笑,心如明镜道:“大哥这样,也只有大嫂你能让他如此了!”
九九曼珠越听心有疑问,问道:“他难道不是讨厌我才如此?”
画之答道:“怎会,以我对他的了解啊,他这是反其道行之。你就等着看吧,到时你就知道了。”
九九曼珠眉头微蹙,陷入沉思,自言自语道:“反其道……”
枫华见此,忙到:“大嫂,别想了,走了,带你去逛逛。”
珀华期待万分,道:“对呀!大嫂,走嘛,一起去玩。”
九九曼珠招架不住大家的热情,猛地点头应了应,什么洗衣等一系列跟木易沙华有关的破事,一瞬间,全都被她抛之脑后。
画之见九九曼珠点头答应,抑不住心中喜悦,蹭一蹭地便挽上了九九曼珠的手臂。九九曼珠对于画之跟她的亲近,没有丝毫的不自在,不仅如此,还感到很舒适。她们两人目光对视时,皆觉得十分亲切。或许是她们的芳龄相近,或许是衣物上的绣纹相似,也或许是两人灵魂的契合。
枫华对着那一侧被误伤的五个家仆放眼示意,暗示他们把这乱成一团的院子收拾干净。而后便追随着画之几人的步伐,朝府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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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繁华热闹。枫华和珀华走于九九曼珠右侧,画之则挽着九九曼珠立于她的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