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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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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安攸,攻醴陵,克平江,三战三捷,“叶挺独立团”威名大振。

    有人撰文形容北伐路上的叶挺:战安攸,攻醴陵,克平江……一步一声雷,撼天动地。

    有人作诗塑造北伐名将叶挺的形象:马革裹尸当自誓,视死如归竞风流……

    可见,北伐之路处处险,而最大风险却始于端。

    有个兵家这样深入浅出地形容战斗过程,就整个战斗过程来讲就好比跑马拉松,不是经验老道的运动员觉得开始几公里最好跑,其实老道的运动员就不这样认为,他们说开始几公里最好跑又最难跑。因为开始大家都有体力,都觉得自己能当领跑人。但是,越是在体力平衡的状态下,越显示运动员的潜力和劲力。其中固然有个战术问题,但更重要的还是力量的较量。开始几公里轻松拿下来了,以后就进入惯性状态了,再跑起来反而容易掌握了。所以,叶挺独立团一开始取得安攸大捷,接着直下醴陵,再强渡汩罗力克平江,连战连捷,那真是奇迹,是以少胜多的战争奇观……

    倘若把叶挺独立团在汝城击败粤军谢文炳前卫部队视为独立团进入北伐战斗的前奏曲,那么独立团即将开始的安攸之战则是在北伐战斗的舞台上真正摆开架势亮相了。

    目前安攸的军事态势的确构成对唐生智的严重威胁。且不讲吴佩孚所辖唐福山部队和谢文炳部队的四个团抵安攸,并已经抽出一支部队进入安仁渌田附近,如果安仁完全被吴佩孚部队控制,下一步的进攻方向将直指唐生智所在的衡阳。但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唐生智的第八军的第三十九团除了第二营和第一营的一个连尚且留在安仁渌田一带外,其主力部队已经撤到百里以外的耒阳一带。这就明显的暴露出第八军的第三十九团将放弃安仁。看来,友军已经在吴佩孚部队气势汹汹的进逼之下成了惊弓之鸟,他们那种“固守湘南”的口号不过是说给上司听的。

    这样,要解除唐生智之危,打胜安攸一仗是个关键。

    然而,叶挺独立团负责押运弹药到郴州的第一营尚未归队,只有第二营和第三营,而敌人正面部队却是四个团的兵力,敌数倍于我呵!双方兵力相差如此悬殊,这场战斗对于独立团一定要打胜来讲,实在太困难了。

    怎么办?

    叶挺向党支部谈了自己的意见:安攸一战,关系到独立团的士气和以后能否无往而不胜的问题。敌军在数量上是比我们多得多,可是决定战斗胜利的因素不全在人数对比上,重要的还有个士气高低和战术是不是出奇制胜的问题。我们是中国共产***的军队,是北伐的先遣团,只有敢打硬仗和敢打恶仗,并战胜数倍于我之敌,才能起到鼓舞友军同仇敌忾,完成北伐的使命。

    叶挺一番慷慨激昂又纵揽大局的话,立刻变成了党支部集体领导的决定。明天第二营开赴渌田,第三营挺进龙家湾及黄茅铺,分别协同第八军第三十九团的第二营和第一营的第一连,首先加强前沿阵地的兵力,待机进行反击。

    第二营刚刚与第三十九团的第二营做好前沿阵地的战前准备,敌方就以二千多人的兵力向渌田阵地发起了攻击。第三营赶到龙家湾后刚派第八连深入到黄茅铺,敌军以一千余兵力也向我方阵地进犯。这样,两地之敌动用了三千多人的兵力,显然是发动了总攻击。

    然而,畏敌如虎的第三十九团,刚刚听到敌人的枪声,就仓皇撤退,致使刚刚进入阵地的独立团第二营和第三营八连,遭受到敌人的多面夹击,处境异常危险。

    这天夜晚黑得出奇,忽儿闪电雷鸣,忽儿风雨交加,这奇特的天气颇像个老顽童,疯疯癫癫,张张狂狂地没正行。

    敌军仰仗着对地形地物的熟悉,又由于第三十九团的溃逃刺激起敌人的气焰,加之他们通过火力发现独立团的部队人数不多,疯狂展开了进攻。

    尽管第二营和第三营第八连由于一天急行军没吃上一顿饱饭,但官兵的士气十分旺盛,一连打畋了敌军三次进攻。但是,第八连的三个排长全部负伤,第七连和第九连也有一些伤亡。

    这种僵持局面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四点,一阵大风过后天气变晴,东方天际渐渐发白,敌军的阵地依稀可辨。叶挺毅然决定,敌军进攻一夜,占天时地利仍未得逞,现在他们又疲劳又容易信心不足,而我军是坚守阵地,犹如以逸待劳,现在可抓住这个短暂的间隙,在敌军看不清我军动向和实际兵力部署的瞬间,发动总反攻,一举歼灭敌军。

    于是,第二营在渌田正面反攻,由参谋长率增援部队包抄侧后;第三营在黄茅铺正面出击,叶挺率增援部队包抄侧后,全团二千多名官兵形成一只巨大的铁拳,狠狠向敌军砸去。

    霎时间,暴雨般的子弹和如雷似的喊杀声将安仁和安攸之间广阔的丘陵地带震撼得瑟瑟颤抖。

    顷刻间,敌军的阵地被击溃了,宛如被洪水冲决的堤坝,呼隆隆坍塌了。他们拼命往安攸逃窜,一时间恨爸妈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

    独立团一鼓作气追击到距攸县城不远,见城里的敌军误认为退回来的敌人是独立团的部队,开火拦截,急于逃窜到城里的敌人见城里的敌军真假不辨,一边高声叫骂着,一边开枪还击,自相残杀,乱作一团。

    “二营乘敌人混乱冲过去!”叶挺不失时机地下达了命令。

    二营官兵猛虎下山般扑向了敌军。当敌军看清是独立团的追击部队,本来就乱作一团,这一来立刻变成了遭火燎的马蜂窝,你冲我撞,争先恐后,有的往茶陵方向跑,有的向醴陵方向逃。

    “追击!”叶挺又向各营下达了新的指令。

    独立团全体官兵来了个重棒猛打落水狗。歼灭逃敌,攻占安攸,取得了以一个团打败敌四个团的辉煌战绩。毙敌二百余人,俘敌二百余人,缴获迫击炮和长短枪支三百余件。

    捷报飞传,广东和湖南省等各地革命军民群情振奋。

    安攸一战,独立团在友军中也声名大振。

    就在唐生智晋升北伐前敌总指挥并决定赶在吴佩孚援军到来之前乘胜攻占长沙和醴陵时,独立团又领受了协同第四军的两个师夺取醴陵的战斗任务。

    攻打醴陵,第四军第二十师师长张发奎率第三十五团和第十师的第二十九团为左翼,担任主攻;以叶挺率独立团为右翼,作正面佯攻;第十师第二十八团负责警戒,第十师第三十团为总预备队。

    发起总攻时间定于十日。

    十日凌晨一时,叶挺率独立团由集结地出发,向泗汾桥发起了进攻。

    不多时,九连连长胡焕文首先冲到了桥边。这个彪猛的青年军官来自湖南益阳,是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共产党员。他身材健壮,平时话语不多,却是个很有主见和思想的人。在随第一军参加东征中,几次负轻伤,他连声痛都没叫。“中山舰事件”后,被蒋介石排挤出一军,后来到独立团担任连长,在“四操三讲”中是有名的排头兵,格外受到叶挺的赏识。此刻,他身为连长,却冲在全连士兵前面。大概敌军发现他是个军官,以密集的排枪向他射击。胡焕文突然觉得两条腿一瘫,急忙低头一看,见每条腿都中了一枪,鲜血淋漓,接着开始刀割似的痛。他奋不顾身地挺立着,俨若一座铁塔,挥臂向全连士兵高呼:“不要管我,我虽死无憾,同志们努力杀敌,冲啊!”他的喊声刚过,他的腹部和喉部又连遭数枪,才轰然倒下,表现了一个独立团军官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为连长报仇,冲啊!”九连士兵满怀复仇的怒火,把狙击的敌人一一歼灭,迅速占领了桥北一带。

    天渐渐发亮,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块巨大无比的挽幛,凄寂、冷瑟;毫无生气。

    当叶挺带领独立团第三营和团直各分队来到泗汾桥佯攻地点,可是担任主攻的张发奎部队丝毫动静都没有。为了争取主动,给主攻部队开辟道路,把敌人的炮火吸引过来,叶挺向敌阵地发起了进攻。

    可是,战斗打响了三四个小时,太阳已经升起几竿子高,张发奎仍没有将主攻时间通报过来。

    正在这时,部队报告,敌军有南渡渌水的举动,妄图摆脱我军正面攻击。

    “张发奎不正面进攻,我们在正面打!”叶挺知道兵贵神速,如果再拖延,将贻误战机呵!

    叶挺的命令刚下达,第二营、第三营和团直各分队,变佯攻为正面攻击,一齐向敌一线高地进攻。

    身材不高的二连连长吴兆生一马当先,率领全连士兵拼死冲杀。本来他们可以利用地形地貌或迂回前进,或匍匐前进,可是吴兆生率领的二连,却一面端枪射击,一面挺胸前进,吓得敌军高叫“敢死队来啦”!丢下阵地就跑。

    不幸的是,吴兆生这个湖北黄梅人氏的黄埔军校第二期高材生,忠勇无畏的年轻军官,被敌人的乱枪击中,以身殉职。他用一腔热血在独立团的旗帜上写下了一页壮烈的篇章。

    就在二连官兵被为连长报仇的怒火烧得两眼通红,奋不顾身冲上敌人阵地时,第二营和第三营及团直分队从左右向敌军一阵猛打,立刻占领全部阵地,使谢文炳的阻击部队遭到没顶之灾。

    战至下午二时许,叶挺已率独立团挺进到距醴陵仅有五华里之遥。

    叶挺登高远眺,只见醴陵城内人喊马嘶,尘土飞扬。这种混乱局面,是敌人准备逃窜的迹象。

    可是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张发奎指挥的第三十五团和第二十九团还在距醴陵十多里以外,龟行鹅步地迟迟上不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叶挺深谙时机在战争中的重要价值。他立刻命令全团趁敌军混乱之际,冲入城内,再沿城内街道,分片切割,全歼城内敌军。

    独立团全体官兵按照叶挺战斗部署,冲进城内以后,先打城南后打城东,再由城北杀到西门,一举攻克醴陵。

    指挥不利的张发奎进到醴陵见到叶挺,不无尴尬地对叶挺夸奖道:“希夷,醴陵一仗,你可谓‘指挥如同谈笑中’哇!”

    叶挺却脸沉似铁:“师座,我们有两个英雄连长为革命壮烈殉职呵!可叹呀,难道烈士的牺牲不是我们活着的人的悲哀么?”

    张发奎听了脸一红,辩解道:“我们的部队也是奋力进攻,不过是追得稳些罢了,但你的独立团也打得太猛了点呀!”

    叶挺压抑不满地向张发奎微微一笑,含蓄地说了句:“师座,防止畏惧变成传染病呀!”

    张发奎听了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那模样像被扔到海滩上的一条胖头鱼。少顷,他遮掩羞愧地哈哈一笑:“希夷,我们是来日方长呀!”

    “但愿同仇敌忾!”叶挺向张发奎敬了个军礼,大步流星地向周士第临时设置的团部走去。

    北伐军占领安攸,攻克醴陵,势如破竹,又挺进长沙,直逼平江,使北洋军阀吴佩孚和张作霖受到巨大震惊。他们慌忙联合山西军阀阎锡山等在英、美、日帝国主义老板导演下,合伙成立了“北洋联军司令部”,扬言“全部消灭南北二赤”。

    拥兵自重的吴佩孕马上调集部队,在东起平江西抵南渡的汨罗江沿岸,以陆沄第五十混成旅、余荫森第二十一混成旅和湘军叶开鑫残部等数万大军,布下一道所谓钢铁防线,坚拒北伐军于汨罗江。

    这时,蒋介石在广州通过一系列**阴谋活动,就任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的“超大元帅职权的总司令”的职务,他怀着通过北伐扩大地盘和吞并各派势力进而实现统治全国的独裁野心,作为北伐军总司令的他才姗姗地到了长沙。

    国民革命军的整体部署是第四军、第七军和第八军担任中路军,沿粤汉铁路向北进攻,直抵武汉,再夺取鄂豫交界的重要关隘武胜关;第二军、第三军、第六军、第九军、第十军和第一军第一师,担任左翼军、右翼军和总预备队,分别在荆州、沙市、长沙、醴陵和浏阳地区封锁住长江上游和监视江西方向来援敌,并相机支持中路军作战,最后占领九州通衢的武汉三镇。

    叶挺独立团的任务是随同第四军其他部队进攻平江,并且直取通城、崇阳,从而切断粤汉铁路交通,使敌不能增援。

    扼守平江的是吴佩孚的心腹第五十混成旅旅长陆沄,此人骄横粗悍,膂力过人,素有“健将”之称。

    在地利上,平江地势险要。它北靠巍峨的古城岭,南濒滔滔汨罗江,在平江地带再有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队驻守,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话说这个第五十混成旅旅长陆沄所以骄恣狂傲,压根儿就没有把北伐军往眼里搁,不仅是他有一介武夫之勇猛,而是他还有些韬略。他趁第四军在醴陵和浏阳一带屯兵整训期间和叶挺独立团攻克醴陵扩编补充兵员期间,指挥万余兵士,沿汨罗江腹地丘陵地区构筑工事。在凡是人通过的地带都埋设**,并且在平江东南的钟洞山、鲁肃山、审思岭、童子岭等一带险要处又配以重兵;达到前有丘陵高地的坚固工事,后有坚不可摧的高山屏障,委实难以攻破。难怪陆沄听说北伐军的第四军和叶挺独立团要在平江与他一决雌雄,便仰天大笑:“我平江固若金汤,不可逾越,北伐军胆敢前来,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看来,叶挺独立团要攻克平江颇有“难于上青天”之不易。

    但是,“表壮不如里壮”。《淮南子·兵略训》说:“兵之胜败,本在于政。”

    所以,不懂得“兵之要,在于修政。修政之要,在于得民心”的陆沄,其单凭地势和构筑工事而洋洋得意,必定要尝到什么叫真正战争的滋味。

    第四军各师和叶挺独立团在对平江发起总攻前,充分得到了当地人民群众和农民自卫队的大力支持。他们不断把侦察到的陆沄混成旅的兵力、火力配置和工事、障碍的设置以及**的埋设情况,详尽地绘成图表,交给独立团和第四军。他们还告诉独立团,凡是敌人埋设**的地方,他们都撒上了稻草,故而凡是有稻草的地方,千万不要去踩。

    叶挺独立团由于得到人民群众和农民自卫队的支援,如虎添翼,决心以革命的铁拳将陆沄的混成旅砸成齑粉,叫他也懂得“兵骄者灭”的道理。

    叶挺独立团在攻克平江的战斗中,协同第十师和第十一师第三十六团,在第十二师三十五团和炮兵部队佯攻鲁肃山和审思岭以牵制敌人主力的掩护下,从右翼迂回到敌人的主阵地侧后,选择敌军兵力部署比较薄弱的城东和城北为突破口,发起猛攻,要一举攻占平江。

    眼下的叶挺独立团,虽然经过安攸、醴陵之战,部队有一定伤亡,但是今天却愈发是兵强马壮,斗志昂扬。在他们攻占醴陵后,中共广州区委考虑到独立团所肩负的北伐先遣队的重要使命,同时也考虑到通过北伐的实战培养锻炼更多的优秀军事战斗指挥人才,在通知叶挺就地补充兵员和扩充配属编制的同时,并选派三十几名营、连、排级军官,由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共产党员许继慎带队,来到醴陵,加强独立团的干部力量。叶挺高兴地握着许继慎等人的手,连声说:“欢迎,欢迎呀!有你们补充独立团,我们的战斗力就像战神手里多了一把利刃!”的确,这三十多名营、连、排级军官,是清一色的黄埔军校的高材生,过去又打过仗,都是智勇双全的难得人才,真可谓“要制美服靠剪裁,国家安危仗群才”。独立团补充这么多人才,何虑战斗力不大增。于是,独立团根据上级的指示,增设一个以侦察队、监视队、担架队等为基础的特别大队,由与许继慎同来的又同毕业于黄埔军校一期的刘夏明担任大队长;再从原有的干部中提拔一批连排长,增编一个补充营,提升第一营副营长符克振任补充营营长。基于许继慎博学多才,又有丰富的实践经验,任命他担任作为主力营之一的第二营营长。然后又经过一个阶段的对新兵的严格训练和政治思想教育,并开展自下而上的对安攸和醴陵之战的经验总结,独立团就像装在炮膛里的一颗杀伤力无比的炮弹,只要一声“发射”的命令,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挟云带电,呼啸着冲破一切阻力,飞向敌人的心脏,轰然爆炸。

    攻占平江城的战斗定于凌晨四时开始。担任突破任务的叶挺独立团已于头天在农民自卫队的支持下隐蔽在距离敌军只有十华里的止马铺。由于独立团有群众的掩护,敌军丝毫没有察觉出这样一支人数可观的部队的行踪。

    战斗刚一打响,独立团没有受到半点阻击便渡过汨罗江。

    “特别大队向左翼进攻童子岭!第一营直接向平江县城进攻!前卫部队经破壁滩逼近猴子岩!”叶挺向各作战营队下达了战斗指令。

    各战斗营队立刻按照叶挺部署展开。

    不多时,独立大队派通信员向叶挺报告:独立大队和三十五团向童子岭和审思岭的敌军发起猛攻,由于敌军阵地过于坚固,兵力又雄厚,一时难以攻破,请求派兵支援。

    叶挺闻听浓眉耸立,略一思索,转身面向第二营,斩钉截铁地说:“二营,回渡汨罗江,包抄童子、审思二岭的敌军!”

    叶挺这一果断的机变,使第二营对扼守在童子岭和审思岭的敌军来了个釜底抽薪,敌军原来挖掘的战壕和设置的铁丝网、**以及射程远又威力大的山炮及野炮都变成了聋子的耳朵,失去原有的效能,再加上农民自卫队使用疑兵策略,来用燃烧鞭炮、打松树炮及吹冲锋号等迷惑敌军,使坚守于童子岭和审思岭的敌军发生了慌乱,有的阵地已被我攻破。

    这当儿,叶挺得到报告:第一营经过猛打猛冲,以压倒一切敌人的气概,攻破平江城的北门,已经在城内与敌军展开巷战。

    “打得勇猛,打得神速!”叶挺喜悦地一挥拳头,牙帮骨习惯地隆起,像要爆发新的劲力。

    果然,叶挺新的部署下达了:“四连,火速迂回到童子岭,在侧后对敌实施突袭,打乱其防御中心!”

    下达完新的战斗指令的叶挺,在特务队的护卫下,迫不及待地登上距平江城北门不太远的一块高地,拿起望远镜向城内眺望,只听城里枪声疏落,不时升起缕缕烟尘,说明第一营与城内敌军巷战并不十分激烈,敌军已经闻风丧胆,一营的战斗进展顺利。他将望远镜移至童子岭和审思岭一带,见那里的硝烟蔽日枪声大作,而且硝烟升起处是在敌军阵地上空,说明我军攻击猛烈,敌军虽仍顽固抵抗,但已处于被彻底击溃的瞬息之中。

    突然,叶挺发现在审思岭北麓一个村庄里,有一支几百人的敌人队伍在集结,从行动预向观察,仿佛要从我第一营背后包抄过去,打我个措手不及。

    “马上命令二营,火速赶到审思岭北边那个村庄,全歼那里准备威胁我一营之敌!”叶挺浓眉刹那间在眉宇蹙成一个‘川’字,目光似火,大声发出命令,那震耳的声音似龙吟虎啸,一时间淹没了轰鸣的枪炮声。

    二营官兵百米冲刺般到达叶挺指定的村落,接着一个冲锋,将刚刚准备去偷袭一营的敌军打得四处逃窜,被毙伤的敌人躺满了场院,不少弃枪被俘。

    在平江东南一带高地,在第十二师和各直分队的攻击下,虽然双方经过一阵犬牙交错地厮杀,可是当敌军得知平江城已被叶挺独立团攻破时,再也无心恋战,急忙开始撤退。

    陆沄的混成五十旅已全线崩溃。

    可是,利令智昏的陆沄仍处在自我陶醉之中。

    当叶挺独立团第一营已逼近陆沄的指挥部时,他仍在与他的副官和参谋们搓麻将,并神气活现地叫喊:“我们一边搓麻将,一边静候佳音。北伐军不怕死的就来吧,哼,叫他们不是踩我的**,就是挨我的炮弹!……哈哈哈!”

    “报告旅长,北伐军已经打进城里来了!”陆沄的一个副官吓得面如土色地跑进来报告。

    “什么?你他妈的说什么?北伐军打进平江城啦?”陆沄一掀麻将桌嚯地站起来,一双豹子眼珠都要蹦出眼眶。

    “已经快打到指挥部了!”副官吓得浑身直哆嗦。

    “旅长,快跑吧?”几个陪同陆沄的参谋六神无主地向陆沄喊叫。

    “镇静,都他妈的给我镇静!”陆沄忙不迭地拿着望远镜,将配有手枪的武装带扎上,“走,跟我到楼顶观察一下。”

    “预备队,赶快命令预备队将北伐军给我堵住!”陆沄向四周一看,城里已满是追杀的北伐军,有一队已逼近了他的指挥部,而他的部队到处逃窜,一个个都成了丧家之犬。他拿起望远镜一看,城外的童子岭和审思岭一带,北伐军也在全线追杀他那被击溃的部队。

    “旅长,快找个地方先藏一藏,站在这个地方太危险!”陆沄的几个随身人员急忙把他拉下楼顶。

    “副官,传我的命令,把零散的部队组织起来,跟我一起冲出城去!”陆沄声色俱厉地喊叫了几声,不仅副官不知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就是逃窜的兵士听到他的吼叫也顾不得理睬他,事到如今,还是保自己的命要紧呀!

    膂力过人的陆沄,再想作垂死挣扎,已是无可奈何花落去。

    陆沄被他的几个随身人员拉着躲进西街的萧曹庙,马上就被我军铁桶似围住,他绝望地用手枪对准太阳穴,自毙身亡。

    下午三时整,经过十一个小时又三十分的激烈鏖战,被陆沄宣称为“固若金汤”的平江防线,彻底土崩瓦解。

    叶挺骑马平江街头,巡视着充满胜利豪情的独立团官兵,威风凛凛,气宇轩昂。